赵云和吕布一路急行,并没有在路上耽搁什么时日,周仓在半道就被赵云派去到江南寻找左慈留给赵云名单上两人的消息。
两人除了必要的休息和饮食外,基本都是马不停蹄的在奔走,吕布是心忧丁原之事,而赵云也同样感到在黄巾之乱之前自己要有一片根基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太少。
终于,两人现在已是来到了泰山郡的治地奉高,泰山已是近在眼前,二人准备在城中购置些必要的物件,再好好休息一番,之后共上泰山。
牵着自己的爱马,在大街上行走,赵云和吕布二人都是感觉到了中原的繁华,可又有谁知道几年以后的黄巾之乱,中原大地就将会变得满目疮痍。
正在赵云神情恍惚间,却是听到不远处的医馆中有声暴喝突兀般的响起。
“你这庸医,明明是你不想医治我小妹,还说什么回天乏术,药石无灵,你若再是不治,我孙策便要让你成为我这霸王枪下亡魂。”
孙策?江东小霸王?赵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未来的小霸王也来泰山了!
“策儿,不得对神医无理,神医,难道真没有办法救我小女一命吗?”
“文台大人,并非小人不想医治,实在是令嫒所中之毒甚是奇特,加之中毒已久,毒素已是深入脏腑,小人实在是回天乏术。”
文台大人?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也来了?这下定是错不了了,而他们的“小妹”,“小女”某非就是孙尚香?
赵云下意识的拉住了正往前行走的吕布,吕布不解,回头问道:“子龙,何事?”
“奉先大哥,你且随我来见识以后江东的豪杰。”说完,赵云自顾自的走向医馆,吕布虽然不明,但一路上两人相谈,早就习惯了赵云的渊博见识,心下不疑有他,跟着赵云来到了医馆。
赵云迈步近入医馆,抬眼处便看到白纱帐的榻上,给一张白棉被盖着一个女孩,只露出一个头部。这女孩的脸容在暗黄的灯光下显得苍白无神,但却不能遮掩她那较好的容颜。
这应该就是历史上嫁与刘备,使吴蜀缔结同盟的枭姬尚香夫人了吧,赵云算了下时日,现在的孙尚香应刚满十岁,年纪虽小,但却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不过赵云现在无心想到这些。
前世的赵云同样有个妹妹,不过也是从小体弱多病,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就总是在课余抽出时间去医院来看望这个从小就感情很好的妹妹,现在一看到病恹恹的孙尚香,赵云就想起了前世的妹妹,他很懊悔,转世以前没能见妹妹最后一面,也不知道现在的她是否一切还安好。
此时躺在床榻上的孙尚香的面容虽是病态的惨白,但却依旧如空谷幽兰,清新脱俗,隐约流露出一股灵秀之气,此女尚未长成却要天妒红颜,香消玉殒,看得赵云心头也是一痛。为了前世自己的妹妹,也为了自己的私心,赵云决定要帮她一帮。
赵云和吕布的到来很快就吸引了医馆里众人的注目,特别是孙坚,虽然现在的他对于孙尚香的病也是心急如焚,但观人无数的他却是看到两人后不住一愣,这两人都是龙行虎步,气宇轩昂,必然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可比,更难能可贵的是两人眼神里都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杀伐之气,久经沙场的孙坚自是知道这只有历经屠戮的战将才可能有的,二人现在都是年纪轻轻,可知将来必成大器。
孙坚不敢小视二人,拱手道:“某下邳县丞孙坚,小女病重,正求教神医救治,二位公子可否行个方便?”
孙坚说的不卑不亢,赵云心赞不愧是江东猛虎,名不虚传。奈何自己尚无官位在身,也只得拱手回礼道:“在下常山赵云,孙大人多礼了,这是我大哥吕布。”
“并州刺史丁原帐下主簿吕布见过孙大人。”吕布也朝孙坚一揖。
“策儿,权儿,快来见过两位少年侠士。”孙坚出声道。
只见有一十二三岁的孩童缓缓的从孙坚背后走出,对着赵云二人拱手道“吴郡孙权,见过两位侠士。”
赵云一见这就是未来的东吴大帝孙权,果真是像史家的描述,“紫髯碧眼,目有精光,形貌奇伟异于常人。”此时的孙权尚且年幼,但也彬彬有礼,颇有王者之风。
“吴郡孙策,有礼。”眼前的孙策美容仪,面如冠玉,威仪可观。但眼神中还是不住的有焦急之色,“父亲,小妹的病如之奈何?”
孙坚听到自己女儿的病也是眉头一皱。
赵云适时的出声道:“孙大人,云在山中学艺时略通医术,可否让云给令嫒一看?”
孙坚自从孙尚香中毒后就一路求医来到泰山,本听说有神医在泰山一带医治病患,不远千里,带着孙尚香来这里求医,没有找到神医,在这最有名的医馆所得到的结果和之前一样都是药石无灵,罢了,权当死马当活马医,孙坚观赵云言之灼灼,不知为何就这么相信了赵云,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神吧,这么多年,孙坚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十六七的少年的眼神里饱含了如此之多的沧桑,就连身旁比赵云大五六岁的吕布也是不及。
赵云上前掀开白纱帐,赫然见到在孙尚香的左腿处有两个小小的已经结痂的小洞,又在孙尚香全身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眉头不禁深皱起来,低喃一声“赤练蛇毒!”
那医师也是一直在旁观察着赵云的诊治,听到“赤练蛇毒”四字也是精神一振,惊呼道:“对对,这就是赤练蛇毒的症状,我曾经听我师傅提起过。”
孙策闻言,心头一喜,以为既然知道了病因,那就一定能医治,连忙问道:“可有办法医治?”
但随即医师的脸色就暗了下来,“家师曾提及刮骨疗毒之法可解此毒,可惜我医资不够,不能习得。”
“刮骨疗毒?敢问你师是华佗?”赵云有点意外的问道。
一提起自己的师傅,那医师的脸上也是显露一丝得意,“华佗正是家师,可惜家师半年前就外出云游,医治四方,也不是何事回来。”
孙策性子急躁,又听到孙尚香还是病危,不由怒吼一声:“那就找人把华佗抓回来!”
孙坚对孙策这样浮躁的性情也是无可奈何,“策儿,华神医悬壶济世,心忧天下苍生,不得对他无礼!”
随即想到赵云既然能看出所中之毒,或许有救,出声问道:“赵云贤侄,可有办法医治小女?”
赵云苦笑一声,知道孙坚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但自己,也只是从黄天道的典籍上看到过这种毒,赤练蛇毒,剧毒无比,被咬之人虽不会立即丧命,但也是毒素一旦进入血液就立即扩散,十余日后全身惨白,再之后毒素深入体脏,体脏逐渐溃烂,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黄天道记载凡遇此毒,必先壮士断臂,削去所咬部位,虽然身残但可保一命,显然现在的孙尚香已经是来不及了。
心中虽是不忍,但赵云无法,本想将实情告诉孙坚等人,突然间,赵云记起左慈的一番话,“云儿,你已服下这百年巨蟒的蛇胆,自此百毒不侵……”
既然如此,赵云也不知道此法可不可行,但总不能眼睁睁就看着孙尚香七窍流血死去,赵云决定一试。
“这位大夫,你可听闻百年巨蟒的蛇胆的功用?”
“百年巨蟒毒性猛烈,所咬之人,七步毙命,但其蛇胆却是疗毒的神品,相传服下蛇胆之人的便可百毒不侵。”说道这,那医师惊异的看着赵云,“莫非你就是那服过蛇胆之人?”
“正是,云曾在山中刺死一条百年巨蟒,家师取其胆,佐以龙须草给云服下,不知云之血可否解这赤练之毒?”
“龙须草,那可是只生长在冀北的绝壁之上,功效奇特,你服用多久?”
“九年”
医师来回踱步,最后一脸郑重的看着赵云,说道:“就算你的血可解这毒,但这位小姐的毒已是快深入脏腑,怕是杯水车薪啊!”
“那一日三次,连食我七日之血这又如何?”赵云说道。
“这样就是一命换一命啊,疗毒所需血量巨大,你身体虽然健壮,但也是经不起如此折腾。”
孙坚,孙策等人听到赵云想用自己的血来救孙尚香也是深为动容,萍水相逢,赵云能做到这般,已很是让他们感激,但这几乎以命相换的代价实在太大,怕是世上也只有至亲之人才能这样做到吧。
“云愿一试,还望大夫成全。”赵云向那医师同样郑重的说道。
众人愕然,一直在旁听着众人言语的吕布虽是不知这详细情况如何,但这割血续命之事也是心知只有至亲之人才可能做到的,假若患病的是自己的义父,自己割血续命又如何,但赵云所面对的可是今天刚萍水相逢,或许以后都不会有所交际的过路人,是什么值得他如此做?
“子龙,你真要如此?”吕布道。
赵云转身向吕布微微一笑:“奉先大哥,你不必再阻拦,云意已决,只是这割血续命之事又是要耽搁些时日,不能立即去泰山,还请大哥某怪。”
“噗通”一声,只见孙策已是双脚跪于地上,眼中有泪光闪烁,“子龙大哥,我孙策此生跪天跪地跪父母,但从未跪过别人,你今天是第一个值得我敬重的人,割血续命,至亲所为,子龙大哥高义,请受策一拜。”说完孙策就重重的向赵云跪拜叩首。可见他是爱极了他的这个小妹。
“我孙坚也请子龙恩公接受我这一拜。”孙坚又是想学着自己的儿子一样向赵云跪拜,毕竟这是活命之恩,当得这一拜。
赵云见状连忙扶起孙坚,孙坚不仅是豪杰更是长辈,赵云不敢受此一拜,同时拉起跪在地上的孙策,回忆似的说道:“实不相瞒,云以前家中也有一个小妹,同样的体弱多病,今日看到尚香如此,云心不忍,你们不必担忧,云自幼修习养生之术,性命不会有碍,大夫,事不宜迟,快来诊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