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东只觉得身体变得越来越轻,意识变得越来越淡,一切恍如梦中。身体一直往上飘,往上飘。他低头下看,见李武满脸泪水,一只手拿着雷神锤,一只手托着满身血迹的自己顺着月光之道急速而行。
我死了吗?
白东看着那个满身血迹的身躯明白此时自己只剩下灵魂,想到这,一股淡淡的忧伤袭上心头。
人生自古谁无死,死是自然界中最平常的事情,他不怕死,但他怕娘亲因此而伤心。
人便是如此,死了的人倒不觉得什么,而与之相关的人却要在世间饱受丧失亲人的悲痛。此时白东欲哭无泪。
忽然一阵风吹来,白东觉得这阵风好大,灵魂不由自主地随着这阵风飘荡。
浑浑噩噩中,白东来到了战天宗。此时娘亲正站在大门口往外张望,一双温柔慈祥的眼睛满是担心和忧虑。
娘亲,娘亲
白东大声地呼喊,可是他费尽了力气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难道我真的死了?
白东又大声喊了几声,那妇人却一点未察觉到。
看来我真的死了。
白东黯然伤神,自言自语道:娘亲,请原谅孩儿,孩儿不是故意想离开娘亲。娘亲请多保重。
白东的灵魂飘飘呼呼地来到了刑天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生前’他只能听到里面传来大声的惨叫却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他的魂魄竟飘忽到这里,或许是为了弥补生前的遗憾吧!
此时刑天满身的血污,想来今天他又是挑战高手落败而归,只见他盘膝坐在床上闭目练功,手上不断变化各种法印。白东仔细地观察他的手印,看了一会,发现虽然那些手印错综复杂不断变化,但冥冥之中好像就几种基本的手形,只是他变化的很快而已。突然刑天睁开眼睛朝白东所在的位置恶狠狠地望去。
好可怕!
四目交接,白东赫然发现刑天的眼球里星光点点,那点点星光如同宇宙中燃烧的亿万星辰。让人看了顿时觉得异常卑微和渺小。
轰
那双眼睛产生了无穷的吸力,天地间滚滚的无形元气轰隆隆涌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内。白东晃了晃身,险些被这群真气带进去。
幸亏那双眼睛及时闭上,否则白东可抵挡不了那浩如烟海的天地元气。
刑天双眼刚闭上,异象再生,此时白东清楚地看到一团团红色的真气在刑天的身上游走,如同一条火龙,白东虽然身在数丈之外仍能感觉到他所散发出来的热度。
若是搁在平时,白东定不会看到他体内的异象。但此时白东只是一个灵魂,他能透过刑天的身体,直接看到他经脉里的状况。
呼呼
又是一阵风,白东不由自主地随风而飘。
在这个季节,白天空气炎热,每到晚上,风便从东边的海面上吹来。因此圣武域的晚上盛行东风。白东便乘着东风不断往西飘。
飘啊飘,也不知道飘了多久。
离开了圣武域,离开了武前城最后他来到了卧龙村。
校场旁的竹林里,一阵笛声悠悠传来。
“竹林唱晚!”
这首曲子他太熟悉了,虽然只听到一个音符,他便已经认出。
婠婠,不知道她好不好。
果然在竹林的石凳上坐着一位穿着紫色衣衫,赤足裸臂的少女。白东轻轻唤了两声绾绾。但那少女似乎已沉醉在音乐之中,并未听见他的呼喊。
只听那音乐,清脆中带着一丝忧伤,无限生机中带着一丝期盼。
这首竹林唱晚本是表现竹林欣欣向荣,乡村安静和谐快乐的生活。但此时的曲调中却增加了一些忧愁。
忽然那音乐停了。只见那少女长叹一口气,贝齿微启小声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共饮长江水……哎,不知公子去了哪里!”
白东读过这首词,这是一首表达专情女子的词。
难道绾绾姑娘对在下……
白东不敢继续想,他现在太小了,对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还懵懵懂懂。不过,他离开后也常常想念她。
白东在空中几番挣扎,朝婠婠慢慢飘去。那女子似有所感,轻声询问道:“公子是你吗?”
白东张了张嘴,但喉咙像是被卡住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缓缓地伸出手,想拉住她。
就在他的手刚要碰到少女的手时,一阵风吹来。他极力挣扎,可是那风还是无情地将他带到了校场之上。
“朱丹,我教你该怎么打拳。瞧好了,应该这样打。”
砰
一个肥大男孩将砂锅大的拳头狠狠地打在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身上。几十个围观的男孩不但不管还齐声叫好。很显然这些都是肥大男孩的党羽。
此时那少年已遍体鳞伤,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那出手之人正是李洲,而被打之人正是朱丹。
“你服还是不服?”
“不服!打死我也不服!”
“嘿,你小子还挺有骨气。我最讨厌有骨气的人。哥们,你们讨厌不讨厌?”
那群围观的男孩嘿嘿大笑,起哄道:“只要老大讨厌的,我们都讨厌。”
李洲很满意,又开始对地上的男孩拳打脚踢,一边踢一边骂道:“我叫你有骨气,打死你这个硬骨头。”
那男孩也不还手,任由李洲踢打。
白东挣扎过去,来到李洲身边,一招开门迎客直打李洲的太阳穴。
李洲不但没受伤反而笑道:“朱丹,只要你告诉我白东去了哪里,我便放了你!”
朱丹呸地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道:“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告诉你。不过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到时候你就等着收尸吧!”
“你,让你嘴硬,我倒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大洲轰地一声朝朱丹的头上打过去,若这一拳真的落实,朱丹不死也残了。
“住手!”
一个洪亮的声音呵斥道。
“陈教头!”众人纷纷让开。
李洲也住了手躬身道:“陈教头!”
“李洲,你在干什么?”
“回陈教头,小的在教朱丹拳法。今日他打错了勇士拳的第四式扬鞭送别。”
“嗯!做的好。不过以后要改变一下教学方式!”
“是!”
“好了,你们先走吧!我跟朱丹还有几句话要说。”
李洲有些诧异,陈教头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讲?难道他已经觉察到什么。正在他疑虑之际陈彪粗声道:“李洲,没听见我说的?”
那李洲被这声暴喝吓了一跳道:“是!陈教头,小的现在就走!”
待李洲走远了,陈彪将朱丹扶起来,帮他拍拍身上的土道:“李洲这小子太霸道了,不过你也别灰心,好好努力。说实话,你的资质比李洲要好!”
朱丹早已看出陈彪单独找他说话绝不仅仅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陈教头,有什么话您就直说的,我不会泄露给别人的。”
陈彪也略略有些意外,不过立刻放心道:“朱丹,其实我已经观察你好几天了。我刚才说你武道资质不差确实不错,但真正让我选中你是因为你有骨气。作为一个军人,有骨气重义气才能成为一个好军人。多余的话我先不说了,我这次找你的目的是让你暗中拉拢其他小队长。”
此话一出,朱丹心中已有数,这件事情定是事关重大。根据大炎国律例,军中不可结交党羽,违者军法处置。朱丹小心地问道:“陈教头,我能知道原因吗?”
陈彪低声道:“朱丹此事关系重大,稍一走漏风声便会人头落地。先生夜观天象,怀疑有人想意图造反。李洲或许便会他们中的一员。”
朱丹道:“既然陈教官已经知道,为何不将李洲正法,若任由其发展,等到势大就不好压制了!”
“话虽如此,但贼军势大,恐怕我们还没动手就已经被杀了。先生说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秘密组织一支护国卫士与之抗衡。”
“护国卫士?”
“不错,根据我的了解,李洲已经取得了六名小队长的支持,加上他也就是七个。十个里面他们已经拉拢七个,我希望你能将另外三个拉拢过来,成为护国卫士中的一支。不过,此事一定要秘密进行,必要的时候可以向大洲他们妥协,但千万不能暴露你们护国卫士的身份。你能做到吗?”
朱丹听得有些呆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他知道他绝不能拒绝陈彪。
“陈教头,我能行吗?”
陈彪拍拍朱丹的肩膀道:“英雄出少年,只要肯努力,你一定能行,我相信你。”
朱丹狠狠地点点头。
从朱丹被李洲欺压到陈彪与朱丹密谈,每个字每句话白东都听得清清楚楚。以白东的心智他早已看出事情的端倪。
怪不得娘亲说李洲背后有什么势力。李洲修为大增,并趁机拉拢新兵,结交党羽肯定都是这背后的势力指使的。
这样看来他们的阴谋应该是造反不可。
我一定要拆穿他们的阴谋。
“哎吆”
又是一阵风吹来,白东的魂魄随着这阵风继续飘荡。这次他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座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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