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薛健这无形中的变化,无涯亦知薛健心魔已除,但隐隐间却又勾起其心中另一桩往事,当下便是不动声色地转头望向远方群山。
突然其眉目一收,转头向薛健问道:“薛檀越可曾记起当日你入魔杀性大起之时所做之事?”
闻言,薛健脑中一回想,不禁想到那时在其斩杀了嗜毒蝎王之后,想要向血淋淋和殷颖二女动手的情景,心中一寒不禁感到后怕起来,要是那时没有恃魂院敲响传出的钟声,那说不定自己早已将血淋淋和殷颖二人杀害。
薛健愣了愣神,还是如实回道:“都记起来了。”
见此,无涯轻轻点了点头,沉默半响却又说道:“那你同我对敌那日,所使出的那一剑可是揽月九剑?”
薛健再一回想当日事发情景,在紧要关头自己确实使出了一招在幻月神涧所见到的那种剑法,记得当时无涯还大喝一句“揽月九剑”,当时的他显得极为惊奇。还有就是在同梁坤激斗的时候,薛健也曾使出过那种剑法,而且在同梁坤辞别之际,梁坤也向其述及说这套剑法名为揽月九剑,只不过当时梁坤告诫自己不要试炼这一套剑法,因此从那以后薛健也并没有将这套剑法放于心上。
薛健点了点头,承认道:“没错,当时我使出的那一剑确实是揽月剑法。”
“那不知薛檀越是从哪里学到这剑法的?”无涯追问道。
薛健同无涯相处了一月之久,每天虽然话谈并不是很多,但在薛健心中无涯便是一慈悲和蔼之人,因此薛健对于无涯是没有半分戒备之意的。
当下也不犹豫,直接答道:“大师实不相瞒,这剑法我是在幻月神涧看到的,当时觉得这可能是那位坐化于石洞中的前辈想要传赠后世的剑法,便用心记下了所有剑招。”
“幻月神涧?”无涯听到这,原本古井无波的眼中竟闪过一抹着紧之色。
沉默半响,便又听其说道:“这么说坤而已经归西极乐了……”
“坤儿?难道无涯大师说的是梁大哥吗?莫非他们认识?”薛健不解,心中忖思道。再一细想梁坤容貌,其不过四十岁光景,而眼前老僧少说也有七十,喊梁坤为坤儿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大师,难道你口中的坤儿难道是指嗜血蝠王梁坤?”薛健问道。
“嗯!”无涯点了点头,怅然道:“坤儿从小便根我学艺,只不过他不愿落发为僧,老衲便将之收为俗家弟子。只想不到后来他因为修炼揽月九剑走火入魔,有了月圆之夜杀人嗜血的习性,未免其作乱太过,老衲便将之锁困于幻月神涧之中,只盼其能在那悟懂剑招,驱除魔性。”
“却不想坤儿最终还是没能悟明剑招,先我而去。”无涯将薛健口中所说坐化的前辈想成是梁坤,以为自己唯一一个亲传弟子已经逝去,不免有些伤怀,眼中露出难以一见的伤痛之情。
见此,薛健心中再不有疑,幻月神涧中所遇梁坤便是无涯口中的坤儿,且这两人乃是师徒关系。而这也不难解释为何梁坤会被困锁于这北荒万里群山,那是因为其师门便深处这一带。
“大师,其实梁大哥还好好的。”薛健急忙解释道。
闻言,无涯一怔,疑惑地看着薛健。
接着薛健便是将之前三人于幻月神涧中所遇之事细细向无涯道出。
※※※※※※
恃魂院内。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倾射而入,洒照在血淋淋脸上。大概是感受到自己面上传来的淡淡暖意,本还在熟睡中的血淋淋缓缓睁开眼。当看到一缕缕柔柔的阳光从窗口洒射而入,照射在自己面上,则是微微笑了笑。
这些时日里,虽是住在荒山野林里,整天面对着的都是那些草草木木,但其一点都不觉得枯燥乏味,相反隐隐间竟还渴望就这么一直长住下去,每天同薛健一起练练功,然后再跟着殷颖一起,漫山遍野地去找寻可以吃食的野菜,偶尔为了尝尝鲜也可以瞒着无涯,叫上薛健和殷颖二人一同到恃魂院外寻猎好吃的野物小兽。相比外面那种血雨腥风的生活,这样安逸宁静的日子要舒坦许多。
“又是美妙的一天!”血淋淋从床榻上坐起身,两臂一展伸了个懒腰,方才从床榻上一跃而起,穿好衣物鞋子。而转眼一看自己旁边,殷颖还躺在榻上,似乎还在熟睡中。
这段时间里,殷颖虽然还是一副冷若冰霜之样,但历经先前那些劫难变故之后,血淋淋对其则隐隐生出一种难言的亲近之感,相反倒是薛健因为修习伏魔清心咒和练功之故,对两人都有所冷落,现在血淋淋几乎就整体同殷颖处在一起,两人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
穿好衣物稍稍梳整一番,血淋淋方才走出小屋。而当其脚步刚迈出小屋,殷颖闭合着的两眼却是忽的睁了开来,接着翻转身望向屋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言之情,似痛苦又似无奈。
“殷姐姐!不好了!”屋外,血淋淋突然惊叫道。
听到血淋淋的惊叫声,殷颖也是一惊,急忙翻个身,将眼睛合上装作熟睡之样。
下一刻,便见血淋淋猛地从外面冲了进来,神色焦急,也不管殷颖醒转没有,爬到草榻上,直接将殷颖拉起身。
殷颖被血淋淋蓦地一拉起,只得装作才醒转之样,揉了揉自己眼睛,方才问道:“怎么了?”语气还是那么淡然平静。
“小怪物不见了!”血淋淋急忙说道。
殷颖似早已料到一般,淡淡说道:“我知道,他和无涯大师出去了。”
血淋淋一怔,疑惑地看着殷颖。
“他们天还未亮时便出去了,那时我就醒了。”殷颖继续说道。
“那你……”血淋淋大觉今天的殷颖同往日大不一样,但是什么地方改变了却又说不清楚。
“刚才我一直是装睡的。”看着血淋淋那明净清澈的眸子,殷颖再不忍找借口对血淋淋欺瞒什么。
“为什么?”血淋淋问道。
“今天,我要离开这里。”殷颖道。
“那也得等小怪物回来,我们一同走啊。”血淋淋不解。
“不必了,我们始终是要分别的,何须在乎这么一日。”殷颖淡淡说道,此时语气中却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你要走,你是在意小怪物他……”血淋淋幽幽说道:“其实,我……不介意的……”
到这时,血淋淋也隐隐猜到殷颖为何选择薛健不在之际离开恃魂院,或许是因为殷颖心中太在意三人关系,她不愿伤害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