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你是在意小怪物他……”血淋淋幽幽说道:“其实,我……不介意的……”
闻言,殷颖心中一紧,回想当日薛健入魔之际,二人搀着薛健一同艰难行来,那份一同患难的真情难得可贵。而这些时日同血淋淋的相处,血淋淋总是殷姐姐地叫喊她,不知不觉间殷颖心中也将血淋淋当做自己妹妹一般看待。此时看到血淋淋如此幽怨楚楚之样,心中更是大感不安。
事实上,殷颖对薛健是暗生情愫的。虽然薛健对她并无什么表示,但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到最后肯定会弄得自己伤痕累累的,因此殷颖才选择在今天薛健不在的情况下悄悄离去。
“你别说了!”殷颖咬牙道,语气没有半分的妥协。
“我不会让你走的,要走我们一起走!”血淋淋猛地从草榻上爬起身,走到门口处,两臂一展拦在那里试图不让殷颖通过。
见此,殷颖心中生起无限暖意,一阵感动,但越是这样,其心中便越加感到愧疚,眼前这小姑娘心性实在是太过纯真了,自己怎么能伤害到她,她有这份心就足够了。而这也更加坚定了殷颖独自悄然离去的念头。
“淋淋,谢谢你!”殷颖面上依旧一副冷艳绝傲之样,但语气却已有些颤抖,可见此时其心中是多么的不平静。同时人已从草榻上坐起身,穿好了衣鞋。
血淋淋见殷颖神色无比从容地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心中蓦地竟想到那日薛健于普贤寺山脚同她道别时的情景,那时的她不也是难受得紧吗?且那时她和薛健的关系还没确立起来,这不就同现在殷颖和薛健的情况一样吗?血淋淋心里念及这些,不禁为殷颖感到难受,殷颖为了不破坏三人间的关系,此时便是强忍内心伤痛执意离去,这需要多大勇气,要是换做我自己,我能做得到吗?
不知不觉间,血淋淋两眼一热,竟是落下泪来。
突然其朝着殷颖猛的扑去,将殷颖紧紧抱着,哭道:“殷姐姐,我不要你离去,我不要你离去!”
见此,殷颖不禁有些动容,眼中也生出层层雾气,将眼睛湿润,但最后还是强忍泪水,轻轻拍打着血淋淋后背,安慰血淋淋道:“没事的!没事的!”
“我不要你离去,要是小怪物他发病我怎么办?”血淋淋依旧哭诉着,但脑中却是想到这么个挽留殷颖的借口。
闻言,殷颖又是一怔,眼前这小姑娘也真是傻得可爱,不禁微微一笑,道:“没事的!他已经不会有事了。”说着,只见其手中魂劲一聚,一团青色光团萦绕其间,下一刻便是朝着血淋淋脖间轻轻拍去。
“啪!”
血淋淋本还紧紧抱着殷颖,但突然感到脖间一硬,脑中一阵玄乎,两眼不禁有些酸软,跟着便是慢慢闭合起来,身体也不听使唤想要瘫倒下去。
“对不起了!淋淋。”这一刻,殷颖眼中泪滴再忍不住,滴落而下,打在血淋淋青丝之上。
“嗷呜!”
正在这时,雪狐从门口处奔入小屋,显然此刻雪狐看到血淋淋晕去发出惊鸣声。当殷颖将血淋淋小心翼翼地扶躺于床榻之上,转首看向雪狐,只见雪狐此时已蹲坐于血淋淋身旁,转溜着眼睛看着血淋淋。
“拜托你了,妙妙。”这些时日里,殷颖同雪狐也熟络不少。
雪狐转头看了一眼殷颖,轻轻“嗷”了一声,算是回应。
见此,殷颖轻轻一叹,面上露出个知足的笑意,接着便转身径直走出小屋,再没回头。
到这时,小屋便是恢复平静,静得几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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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之上,薛健正向无涯讲述着他们先前于幻月神涧所遇之事。
“原来如此!”当无涯听完薛健所述,也总算知晓了整个事发经过,其面上怅然之色一扫而光。
到这时,晨光洒照大地,天地间已是一片清净空明。
沉默半响之后,无涯话锋一转,却是问道:“既然薛檀越有如此福缘,能习得恃魂院所传揽月九剑,就不知施主对此领悟多少。”
“大师见笑了,当日梁大哥叮嘱我说勿要擅自修习揽月九剑,因此小子一直以来都没有习练过。只是想不到那日同大师对斗,竟会于无意中使出一招。”薛健笑笑,说道。
事实上也正是这样,虽然不知道梁坤为何要叮嘱自己不要擅自习练这套剑法,但他那么说也一定是有着其中道理,因此这么长时间以来,薛健在修习完伏魔清心诀之后只是练练乱世决和防身缠等功法,这些时日来也是大有长进。
“其实坤儿这么说也是为你好。当日他便是没有悟懂揽月剑意,强行修习这套剑技,最后才走火入魔的。”无涯点点头道。
“至于你说于古洞中所遇刻画于石壁之上的图画,那想来该是先代某位入魔前辈静养于幻月山涧,在悟出剑意之后,凿刻而成。由你遇到,那也是你福缘之至,造化使然。”
“就不知能否将你背上之剑借我用用?”无涯呵呵一笑,道。
薛健知无涯这时要为自己演剑,急忙将背上骨剑一抽,递到无涯手中。
无涯将骨剑接过手中,右手持剑,左手伸手轻轻一拂,赞道:“好妖器!”接着便是剑锋一转,手腕一翻,“咻”的一声将手中黑剑舞转开来。
只见黑色骨剑到了其手中,就像变得如同一条灵蛇,剑影挥洒,带过阵阵轻微风声,剑法或柔或刚,或疾活缓。此时东方晨日及周身飘渺云雾映衬下,甚是飘逸洒脱,宛如九天揽月之仙,轻轻舞弄天上清月,妙不可言。
修炼剑法,讲究的是形神相具,揽月九剑剑法飘逸悦目,剑招的掌握倒是不难。只是剑意追求的是那种情态怡然舞弄清月之势,这完全就是一种个人心神感知,因此这剑意很难让人真正体悟透彻,这也导致修炼这套剑法的人往往只达到形似而神不像的境界,更不幸的则将导致最终走火入魔。
在这千尺高峰之上,四周云雾飘渺,阅尽苍茫大地,静静观望着这舞剑之人,渐渐的薛健眼中所见便才是那一把灵动如风,迅疾如电的黑剑,一挥一刺都看得那么清楚,仿如舞剑之人就是自己。
“灵动如风,迅疾如电!”当看到某一刻,薛健脑中顿有所觉,口中喃喃自语道。
正在这时,无涯似乎将一整套剑舞练完毕,黑剑一收,做个收势。当其转眼看向薛健之际,只见薛健愣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语着,已进入一种忘我之态。
见此,无涯微微一笑,露出个欣喜之色,继而两手合十,兀自念道:“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