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珲芙大声说道:“我愿意!我愿意做龙宇兴的未婚妻!”说话时,她的声音很大,大到足以传入城主府的每个人耳力。
龙宇兴心喜地道:“真的,你真的愿意!知道吗,我刚才看你哭,都要吓死了,真怕你会拒绝啊!”
“没有,我是感动的,因为我也深爱着你啊,没想到你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宣布爱意!”说话的时候,珲芙的目光却是落在背对她的叶容身上。
“我爱你,珲芙,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绝对不会!”
“我知道,我也爱你!”珲芙的嘴唇在颤抖。
宇兴小心翼翼地为珲芙带上瑞月项链,然后紧紧将他抱住。
掌声!
殿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唯有叶容在伫立,在颤抖,他用尽最后的努力掩盖泪水,然后奔向殿外,在这一刻,只有两个人注意到他,一个是裴心,他的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另一个则是珈蓝公主,不知为什么,看到叶容消瘦,颤抖的背影,她的心理也是酸酸的,会有一个人为自己流泪吗?她不知道!
叶容奔至殿门,和拿着礼物匆匆赶来的宋之书撞个满怀,宋之书撞个踉跄,被他身后的老者扶住,老者鸡皮鹤发,手指却是纤细的,浑不像他这个岁数的人应该有的,他扶住宋之书,眼神冷冷扫来,对着叶容就是一指。
这一指极快,且蕴含着金系魔法,力道十足,叶容躲闪不及,右肩被戳出一个大洞,这一指,无异于将一根火苗扔入满装火药的木桶,叶容按捺已久的悲伤、痛苦终于爆发。
“吼!”仿佛野兽一般,杀浪瞬间铺开,魂玉应和一般地放出幽幽的冷光,叶容右手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老者颈间,老者吓了一跳,用指去挡,但蕴含着金系魔法元素的手指触到叶容的手掌瞬间变得无力,叶容右手横穿过去,将他的手指扭曲折断,然后捏住了老者的脖子!
“吼!”宋之书吓得屁滚尿流,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头狰狞的怪兽。
叶容右手逐渐用力,老者脸孔变得扭曲,涨紫,舌头都伸了出来。
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遥遥传来:“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放开他吧!”
声音中也不知附加了何种奇特的魔力,叶容戾气顿散,手也就松开了,老者瘫软在地上,口吐白沫,叶容阴冷地说道:“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他的语气如此冰冷,众人都觉身后有冷风袭过。
宋之书哪敢怠慢,赶紧架起老者,屁滚尿流地跑开了。
叶容仍是背对众人目光,他的身体消瘦,且孤单,让人望之心酸。
宇兴道:“伤到哪了,找大夫来包扎下,今天我高兴,你要陪我多喝几杯才是!”
“喜事不宜见血,我自己去找大夫,酒改天加倍补上!”说完,叶容再不回头,向前猛走几步,离开了众人的视线。珲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头绞痛,她紧咬着嘴唇,咬到上面浸出血渍……
叶容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脱离沈府的范围,他找到一间简陋的酒舍,要来两缸好酒,就像洗澡一般淋在眼里、鼻子里还有嘴里,天上下起了蒙蒙的细雨,叶容掏出几个金子在在桌上,然后摇摇晃晃步出酒舍,他不知哪里是自己的终点,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雨自他的鬓边淌下,叶容回想着以前的种种,酒气上来,再难支撑,烂泥一般瘫倒在雨里。
苍天!
你为何如此折磨一个刚刚得到幸福地可怜人!
细雨之下,一道秀丽的身影自街角出现,款步踱来,伞,撑起了叶容头上的一片天空!
两缸酒,叶容一醉就是三天,醒来时,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红缎细纱的围帘,淡淡的香气,他的枕边有茶,叶容口干舌燥,一股脑将茶水灌进肚子,还觉不够,他起身下床,看见坐在桌旁的她——珈蓝公主!
珈蓝公主头枕着玉臂睡在茶几上,红发笔直的垂下,似火在燃烧,今天,她以真面目示人,并没带上那张虚伪的面具。
叶容站起,轻微的摩擦声传入公主的耳朵,让她豁然抬头,手习惯性地按上腰间的软剑,这是日夜地苦练磨练出的警觉,类似生活在丛林间为生活挣扎着的野兽。
“你醒了!”公主说道。
“这是哪,我睡了几天?”
“这里你不是来过。”
“青馆?”
“是!”
“你的卧室?”
公主讥狭一笑:“现在,整个锦城的人,都知道你在楚湘湘的闺房里足不出户地呆了三天三夜!全城人都在猜想我们恩爱的过程!千万双眼睛盯着这里!”
“你一直趴在桌上?”
“我不能出去!”
“明白了,谢谢!”
“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跟一个珈蓝的叛逆说谢!”
“太阳永远从东方升起,我的谢意也真诚似金!”
“好!那你是否要随我去珈蓝?”
“不!”
“他们不是已经订婚了?”
“那又怎么样?”
“你就没了牵挂!”
“没了情,还有义在!”
“看着自己的兄弟和深爱的女人日日恩爱,你不难受!”
“早晚会习惯的!”
“有毛病!”
叶容感叹地摆摆手:“如果你有过和我一样的经历,就明白我为何会如此!”
“不要总以为自己很悲惨,这个世界上比你惨的人有的是!”公主不屑。
“因为有宇兴,我的生活才脱离了悲惨!”
“哎!”公主叹息。
“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想知道?”公主的大眼睛灵动地转着。
“你可以不说,我没*你!”
“韩莹月,我的真名叫做韩莹月!”
“似月般晶莹,好名字!”
“海容百川,你的名字也好!”
“你很虚伪。”
“没有,真心的!我和左相瑞杰一样,喜欢有量之人。”
“父母有心!”
“他们对你寄予厚望。”
“我不是个该被寄托的人。”
公主沉默,片刻后,“没人能选择自己的命运,就像大祭司说的那样,天命不可违!”
“乱河也这么说过,什么是天命,你知道吗?你见过天吗!”
“我没见过天,但我感觉的到,命里之中,因果循环的存在。”
“那你的命是什么?我的命又是什么!”
“不知道,天道博大,我无法觊觎!”
“说的好,既然你自己窥伺不到,又何必相信别人的乱语。”
公主沉默下来。
“我口渴!”
等着,公主带好面具,敛去红发,将衣衫撩开半角,对外喊道:“蝶儿,端茶上来!”
丫鬟推门进来,梳个羊尾小辫,看到公主衣衫半露的模样,灵动的大眼睛转了几圈,她吆喝道:“给你送茶来喽!”走近叶容时,向叶容眨眨眼睛。
叶容微笑。
放下茶,蝶儿一蹦一跳地退了出去。
待门阖上,公主走到门边,复又把门打开,蝶儿正趴在那,公主嗔道:“不老实!”
蝶儿吐吐舌头,退下。
公主从新将门阖实。
“为何这样?”
公主揽好衣衫:“帮你,也是帮我自己,何乐而不为!”
叶容蹙眉。
公主解释道:“我要离开,需要借口,你要避嫌,也需要借口,咱俩在一起不就是我们想要的!”
“好主意!可我不会把你带入军队!”
“从没那么想过,我只想得到一个退出青馆的借口!”
“成交,能和人人望之莫及的青馆头牌“出双入对”,实在是我天大的福分!”
“别说我占你便宜就好!”
“怎会!”
沉默半响,两人一起坐下,公主说道:“你是个怪人,从小冥王就对我说,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更没有不好色的男人,我在锦城两年,无不印证这一点,唯有你,倒像个六根清净的和尚!”
“我有所爱,爱深,所以不求其他!”
“你刚刚十六岁吧,就知道什么是爱?”
“看着她快乐,我也快乐,足以!”
“你倒知足!”
“也可以说是胸无大志!”
“在这混乱的世道,能够不瞎想的人不多了!”
“我恰好是其中之一!”
公主倒茶,酌了一口:“其实我看的出来,李珲芙对你也是有意思的,我俩成双入对的出去,她不知心里该有多难受了,你不心疼?”
叶容心中一酸,他沉吟:“心疼,又有什么办法,宇兴爱他,我看的出来,是真心的,他爱的人,我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染指,因为朋友妻不可欺!”
“你倒讲义气!”
“那是男子汉立于世间的准则!”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夸你两句你就飘上天了!”
叶容苦笑。
公主欠身,打了个哈欠。
“你累了把,去睡会,我躺这里!”叶容指指茶几。
“你不想出去转转?”
“等你睡饱,我们再出去!”
“好吧!”公主娉婷来到床边,“我小时每天在山里训练,最多睡上两三个小时,也没觉得怎样,现在不过是趴了几天桌子,就全身没精神,人果然不能放纵自己!”
“你怎知不是小时的虚耗,致使现在身体不堪重负呢!”
公主思考着反击,没有想到,她沉沉道:“或许,你说的有道理!”她把叶容睡过的被子曳到床里,自己脱了鞋子,平躺下。
叶容自空间戒中拿了套干净的衣服,披在她身上,“这套没穿过!”
公主娉婷一笑,爽快地接过。
叶容踱到床边,想要开窗,忽的想起她刚才说过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手放在窗沿上,又拿了回来,他坐下,饮茶,思考。
房间中很热,弥漫着清新的香,叶容突然觉得这香味煞是好闻,他浅浅一笑,又看向公主,只见,她似是热的,腮红似透,睫毛似绒,甚是好看,叶容忆起在白塔中和珲芙对望的那一夜,那时,自己的心都要飘到天上……
又过一日,叶容和青馆头牌楚湘湘携手出现在万盛赌坊,众人侧目,谁都没有想到,楚湘湘会和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成为伴侣,他们的心中有许多邪恶的想法,叶容无从得知,只能由他们去了。
在万盛赌坊大赚几把,两人来到锦城最大的酒楼听涛阁,酒足饭饱后,两人当面向老板澄清,楚湘湘之后,再也不在这里献舞了,有幸到此的人们以酒向湘湘姑娘道别,同时愤恨地看着叶容。
叶容也只能无奈苦笑。
吃过午饭,离开听涛阁,两人沿街而游,嬉笑打闹,倒真有情侣之相,只有当事者知道,这不过是做戏罢了。
最终的目的地,城主府,叶容尚在百米开外,闻风的守卫们已经一路通传进去:“副将军回来啦,副将军回来啦!”
叶容走到府门时,龙宇兴已经携珲芙之手,出来相迎,两人相见,身边皆有绝世女子相伴,不禁大笑,宇兴打趣道:“你小子倒真风流,竟然连湘湘姑娘都被你拿下了!”
不待叶容答话,湘湘姑娘率先拧住了叶容的耳朵,“我是被他骗来的!”
看着两人成双入对的幸福,珲芙初时的担心一扫而空,心境由爱转妒,暗自道:珲芙啊,珲芙,你当真是瞎了眼睛,龙宇兴如此英伟你不喜欢,偏偏珍惜这么一个轻浮的家伙,心中宽慰着自己,不知为何,还是悲从中来,她越想宇兴好,越想忘掉叶容,心中就越难受。
她强挤出一丝笑容:“湘湘姐姐,走,随我屋里坐!”
楚湘湘挽住叶容的手臂,答道:“有劳妹子了!”
珲芙的眼角抽搐了两下,她强装笑意,挽住宇兴的右臂,当先带路。
看着珲芙俏脸煞白的模样,叶容不禁心疼,他传音道:“你也没必要演的这么*真吧!”
公主同样传音道:“不*真怎么能骗过他们!”刚才她揽住叶容的胳膊,确是故意为之,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当时的心境,只觉得看着叶容望珲芙时那怜爱的目光,心里便火大,故意做出如此动作。
行至新月殿,裴心和邵云正在那里等候,见四人先后走来,都是笑脸相迎。裴心笑得虚伪,叶容知道,但两人现在同朝为官,他不找麻烦,自己就不去惹他正中的案子上放了一张金缎文书,上面有字,宇兴拿起递给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