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翰林院纪昀贺对,养心殿乾隆失宝
虬龙一跃2015-10-25 03:045,817

  大清乾隆坐顺天,四海升平享华年。

  英雄搏命豪杰起,八方聚义解倒悬。

  北京长安街,入得登瀛门,可见内堂五楹。由左往右,西面是读讲厅,东面是编检厅。堂外左廊围门内是状元厅;右廊围门内却有二祠,朝南的是昌黎祠,朝北的是土谷祠。过正堂后是穿堂,左面待诏厅,右面典簿厅。再往后是后堂,该堂坐北朝南,门阔坎高,闲香凌静,金碧掩奇。堂中有宝座,特为皇帝临寺而设。后堂的东西屋具是藏书库,库内诗词典籍无一不有,明永乐大典更是藏于此屋之中。后堂院,偏东有一井亭,据说是明代学士刘定之所浚,故名刘井,此井井水清凉,有四绝茶之一的西湖龙井,配它而饮,甘甜生津,香入舌泽。院西有一柯亭,为明代学士柯潜所建,此亭修得鎏金凝碧,犄角飞射。但凡斜月之夜,依亭而处,品着茗茶,观着明月,神仙之享莫若能比。自刘井而东为清秘堂,堂上匾额提“集贤清秘”四个大字,落款写着“乾隆”。堂前方有瀛洲亭,亭下方有凤凰池。池南面有宝善堂,堂后是陈乐轩。自柯亭而西是先师祠,祠南西斋房,又南边的是原心亭。这组建筑占地不大却错落有致。可说堂无一不雅,亭无一不古,院无一不幽,池无一不静。这个去处,当初是明朝的鸿胪院,现在是大清国举子们朝思暮想的去处翰林院。此时翰林院正堂内有人声音洪亮,侃侃而谈。

  “这上联么我孝敬吾皇的是:四万里皇图,伊古以来,从无一朝一统四万里。下联配:五十年圣寿,自前兹往,尚有九千九百五十年。”正诵联的人中等身高,面色微黑。戴着一副西洋进口的近视镜,宽脑门,小眼睛,旋胆鼻,灵巧口,双下颚,三缕髯,生的体态微胖,精气十足。一身青色贡缎制成的补褂,前后开叉。胸前正方补子绣着水鸟鸂鶒,没戴一百单八颗的奇楠木朝珠,可是腰间却别着根铜锅铁杆大烟袋。看顶子只有七品,不过单从能写出这副对联来说,谁也不可以小觑了他。

  “纪大人,这个对子颂的好啊。万岁大寿之日,您的这副喜对定能拔得头筹。”原来,诵联的是时任翰林院庶吉士的纪昀纪晓岚。纪昀这个人可了不起,他四岁读书,十一岁随父入京,二十一岁中秀才,二十四岁中解元。接着母亲不幸去世,纪昀奉孝在家服丧,更是抓住这个机会闭门读书。三十一岁一考中了进士,为二甲第四名,入翰林院庶吉士,授任编修,办理院事。此人才思敏捷,出口成章,所著书籍、学说皆为精品。

  “要我说啊,别说对对子,就才学而言。想我大清国百十年,无一能出纪大人之右者”。旁边一人边说边递过来一杯清茶。

  “诶,可不敢这么说。你们可知,我恩师,恕个罪说,刘统勋刘大人,他老人家有一爱子,现正任江苏学政的刘墉刘崇如?此人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人治政要无一不能。若真与他的才学相比,我阿若一萤火之光,他可当皓月之明。我敢说,大清才学首屈一指的我可称不上,实在是非他莫属。”纪昀说完苦笑着接过来茶喝了一口。

  “就是那个被万岁赞誉“识政体”的刘墉?”

  “舍他其谁?何止识政体,此人乃王佐之才。”纪昀点了点头放下茶杯,一脸的敬意。可惜自古文人相轻,众官听后没人相信不说还议论纷纷,有说知道此人只是个迂腐不堪之徒不见得真有才学,有小声说纪昀和此人乃是口盟的兄弟,在这里借故褒扬下他,为的是讨好刘统勋刘大人等等…反正不管纪昀听没听见,是一通嗡嗡。

  这个要问了,纪昀闲着没事写此佳对何意呢?原来今年正是大清国乾隆二十五年,同时也是乾隆爷五十周岁大寿。乾隆爷呢,他姓爱新觉罗,讳弘历,是雍正帝第四子。生于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关于他的身世有很多传说这里不提。单单作为一个人王帝主来说,乾隆爷还是很合格的。他自25岁登基以来可说文韬武略,十全武功。主《四库全书》;遗《御制文集》;修圆明三园;筑浙江海塘;五次赦免钱粮;征服整个新疆;完善治理西藏;促成中华一统。而今时正是乾隆帝的寿诞,满朝文武谁不得歌功颂德一翻?纪晓岚这副对子写的也真是绝妙。他的上联是指清朝统一全国后,西起葱岭,东濒大海,北至外兴安岭,南至南海,纵横均为四万里,版图之大,为历史上所未有过的;下联是指乾隆爷五十大寿再加上九千九百五十岁,正好合为万岁,暗祝其万寿无疆。通联对仗工整,前后呼应,可说难得的佳对。

  可就是这么样一副好对子,爱惜文墨的乾隆爷看罢了,却怎么也乐不起来。现在太和殿庆贺快一个时辰了,面对满朝文武还有外国公使的各类巧思贺颂,乾隆爷此刻正木然呆坐,只自顾着锁着眉生闷气。终于等人们阿谀完了,乾隆爷坐直了身:“嗯,众位卿家,列位公使,朕今日寿诞,时应与百官同贺,与万民同乐。此太和殿上的,皆为我大清股肱之重要。一会摆万寿宴,由刘统勋刘大人替朕主持,特授金牌一面如朕亲临,朕我小恙就不去了。外国公使们千里来朝不易,该当赏赐,拨银五万两交与礼部办了。”就说了这么几句乾隆便以眼示意太监小李子。小李子会意前行一步抬高了嗓音:“万岁龙体欠安,起驾回宫~~”众官听罢忙跪趴于地口呼“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乾隆爷连头都没回,径直出了太和殿,上了龙撵,绝尘而走。

  等着皇帝龙驾远去,众人的心里都狐疑起来。吾皇这是怎么了?今个大喜日子,吾皇却如此愁容不整,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威仪神态,有心计的悄悄知会了御医,可他也不知道皇帝有什么不适。有个大臣窃窃私语小声嘀咕:“怕是宫中出了甚腻事。”“嘘,你可别胡说。”旁边的拉了下他的衣襟,忙掩了嘴。也有猜边境战事闹的,也有说吾皇劳累过度所至,总之众人没有能猜透其中缘由,呼噜呼噜地都一起去御花园赴宴了。

  不表众臣,单说乾隆。自从他回到养心殿,一屁股坐在龙椅上后就愁容不解。小李子看了茶。皇上只喝了一口,便又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过了约莫一刻钟,乾隆睁开眼:“小李子,传傅恒。”

  “喳。”小李子退了下去。一炷香的功夫,进来一人,约莫三十岁上下,刀条子脸,浓眉朗目,葱头的鼻子,小嘴巴。海下微微留着短胡须,一瞧面相就是精干的主。往身上看是平肩圆臂,虎背熊腰,前驱几步,脚下有风,周身侍卫打扮,挎着腰刀。此人进了殿内,打欠单跪口呼:“奴才傅恒给万岁请安。”

  乾隆凝着眼看了看傅恒,放下茶杯道:“春和啊”春和是傅恒的字,傅恒字春和,满洲镶黄旗人,时任内务府大臣侍卫总管。“你先起来。”

  “谢万岁。”傅恒起身垂首而立。

  乾隆来回打量了傅恒两遍才接着说“这有三张纸条你先看看。”说完,乾隆在一本《资治通鉴》里抽出三张纸条递给傅恒。傅恒接了退后两步,依次展开。这三张纸条,都长约一尺,按先后分别写着:“月落东山韶关冷,借君万寿葫芦灯;追风一双阴阳尺,再借趋火玉扳指;懂晓乾坤善博言,末借东珠碧水寒。”

  傅恒看了又看,才上前将纸条放回龙书案,退步躬身道:“奴才看了,不知万岁这些纸条从何而来?”

  乾隆叹了口气,然后又皱起了眉“春和,要问纸条的来历,听朕给你说说。”

  原来三天前,乾隆爷养心殿小憩,正思索晚上去临幸哪位妃子时,手就不小心摸到玉枕下。嗯?似乎有什么东西。乾隆拿出来一看是张纸条。上面写着“月落东山韶关冷,借君万寿葫芦灯。”乾隆看罢想想,便找来小李子去查查万寿葫芦灯的事。乾隆富有四海,什么灯的他自然不放在心上,过后就摆驾找豫妃去了。

  第二天,小李子来报,万寿葫芦灯,是军机大臣徐本为皇上庆生贺礼中的一个。不过,其它的贺礼都有,就这灯不知道哪去了。乾隆哦了一声就没再追究。当晚,乾隆在养心殿玉枕下又摸着一张纸条,上边写着:“追风一双阴阳尺,再借趋火玉扳指。”嗯?这回皇上可注意了。这个趋火玉扳指他知道,是武英殿大学士来保为自己生日孝敬的。这个东西说是来源西域,出处不知。人家别的玉都是冷玉,唯独这个玉是暖玉。倘若是冬季来临,手上戴这个扳指,都可以不用戴手套,所以叫趋火玉扳指。怎么这扳指也丢了?乾隆马上让小李子去查看,小李子刚走。母亲钮祜禄氏派人来找乾隆,主要是过问太和殿庆生大典的事,乾隆便放下这个案件去了慈宁宫。

  第三天深夜,乾隆才忙完回到养心殿便找来小李子,询问扳指的事。小李子吞吞吐吐说不清楚。乾隆知道一定也是找不着了,正要申斥这个奴才,顺手在玉枕下一摸。好么,又是张纸条,急忙打开一看,见写着:“懂晓乾坤善博言,末借东珠碧水寒。”这下乾隆可气了,知道不是什么恶作剧。这是谁如此大胆,一而再再而三的滋事。听说过借东西的,可从没听说过敢在皇宫大内借皇上东西的!乾隆越想越气,忙让小李子快去找东珠碧水寒来。小李子诺诺连声飞跑而出。一会儿便汗流浃背地捧着个楠木小盒而来。

  小李子小心翼翼将楠木盒放在龙书案上,手都哆嗦了。他怕皇上一打开盒子,发现珠子不在而要他的小命。乾隆盛怒之下也不理他,起手啪一声打开盒子,瞬间眼前一阵青光。只见金黄色绸子上放着一个鸭卵大小的珠子,那形状圆润丰厚,那色泽温柔可人。那可人的样子真是要摸着定能凉在手里沁在心里,要看着久了都容易一口咬下去吞肚子里去。怪不得前人有诗句赞它:“瑶台天上客,碧海驾云来。。朝卷琼州水,暮洗江南街。花逢叶底羞,鸟遇枝上回。相顾却无语,濯清阶前苔。”

  乾隆这是第二次把玩这个珠子。上一次是吏部尚书陈宏谋进献时看的。那次是因为礼物太多只是草草地走马观花。这次是细品,又是晚上。好么,这一看,乾隆爷顿时喜欢上了。碧水寒,名如其实,这个珠子上无论一年四季都挂着一层霜。就是零上几十度的夏天,把它揣在兜里,您都不用靠冷墙掌扇子了。“真是颗好珠。”乾隆爷一高兴就把气消了大半。他摸着珠子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转身对太监说:“小李子,你先退下。”

  “喳。”小李子一看万岁没怪趋火玉扳指的失察之罪便赶紧退了出去。

  乾隆看着小李子走后,踱到书案旁,将珠子放回盒中,拿起盒子坐到龙塌上。他想了想又将珠子拿出来放到怀里,将盒子放到茶几上,才倒头睡去。

  次日清晨,乾隆爷一觉醒来,往怀里一摸。“啊!”不仅大吃一惊。原来那个碧水寒东珠竟一夜之间不翼而飞。这下皇上可慌了。“小李子!”皇上边喊边往茶几上看,好么,连那个楠木称稠珠宝盒也没了。

  小李子大早起就侍候在屋外,一听主子呼叫自己的声音不对,赶紧小跑进来。颤抖地打欠跪地口呼:“奴才恭候万岁吩咐。”

  乾隆看着小李子不安相,自己反而冷静下来。又一想到今天的日子。乾隆爷深吸口气,定了定神道:“呃,小李子,今日大典,朕起更衣。”

  “喳。”小李子答应着,慌忙站起伺候乾隆穿上了衣服,由此可见乾隆毕竟是乾隆,他怕大典前将丢三宝的事闹出去引起乱子,硬是在心里压住了这个别扭事,这样才待大典一熬过谎称生病回宫,让小李子密诏的傅恒。

  等乾隆说完子午卯酉,傅恒早已浑身湿透,这是够骇人的。皇宫丢东西虽说偶有发生,但多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太监或宫女所为,抓住就砍了溺了的。有时奇形怪状的宝贝不知所踪,也都能在公主固伦和晴屋中找到。这和晴公主是乾隆的义女,乾隆下江南所收,一直宠爱有加。她从小未经内宫世故,还保有着天真烂漫的本性,就算有时她无法无天收集些奇怪的玩意,乾隆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去。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丢葫芦灯时,乾隆曾想到是她的恶作剧,所以不太追究,可如今这样五次三番地偷东西还留下了三张字简,任谁都会想到是他人所为。

  乾隆爷见傅恒听完自己叙述后只是眉头紧锁没有什么表态,便厉声说道:“春和,我问你,我大清立国百十年至今,可曾发生过此等逆事?高墙深宫之中,竟有贼人这般来去自如,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递笺留条,盗取国宝,真是岂有此理。换句话说,这偷东西事小,若是他想取寡人性命不是易如反掌么?难道禁宫之内数万御林军,还有你们这几千的大内侍卫都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不成!我…”

  乾隆越说越气,声音也越说越大,再看傅恒早吓得膝盖发软扑倒于地,身子哆嗦成了一块,嘴里还磕磕巴巴地一个劲口呼“万岁,皆是奴才等无能,万岁息怒,奴才该死。万岁龙体保重,奴才该死啊。”

  乾隆有些心疼春和不忍再咆哮下去,才勉强压了压火道:“你起来。”又喝了口茶缓了缓,看傅恒仍没敢起来,乾隆索性不管他,皱着眉问道:“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你怎么看?”

  “嗯…回万岁,这字简内容奴才似乎想起点什么。”傅恒哆嗦地说。

  “哦?快快与朕说来。”乾隆听到有突破,便来了精神。

  “是。月落东山韶关冷,借君万寿葫芦灯;追风一双阴阳尺,再借趋火玉扳指;懂晓乾坤善博言,末借东珠碧水寒。这几句话里其实暗含的是一个人。”

  “什么人?“乾隆听说暗含一个人,突地眼睛放亮追问道。

  “回万岁,奴才记得不差,当今绿林之中称的上剑客的有三十三人。这其中就有位南方的剑客,人送绰号:月落韶关追风侠,叫董晓董伯言。此人手使一对大号阴阳尺威震两广一带,与永定门乘风镖局大镖头京师第一刀秋风侠张鼎张元龙并称南北二风。字简中三句话前半段说的隐意就是此人。不过…”

  “不过什么?”见傅恒停住乾隆赶忙追问。

  “回万岁,不过董晓此人向来行侠仗义,与官府也没什么瓜葛,像这些苟且之事,定不是他能所为。还望陛下明查。”

  “嗯?听你的话,你和他…”乾隆双眼目光如炬盯着傅恒。

  “回万岁,奴才与那董晓是有交情,可是奴才对主上忠心天地可鉴。”傅恒听乾隆似乎要怀疑自己,忙一边表述忠心,一边嘣嘣磕头好似鸡叨碎米。

  “哼!好个天地可鉴!”乾隆豁然站起,用手指着傅恒道:“这件事与你最好没有关系,要真与你有些牵连,就算是孝贤皇后在世她也保不了你!”傅恒听罢浑身又是一震,仍不住磕头称是。乾隆看差不多了,才缓缓坐下慢慢地却无法抗拒的说“我把这个事交与你办,你可要小心着行事。还有,宫闱之中的安全么…”

  傅恒赶忙接话“万岁,您放心,我马上安排几名得力侍卫保护皇上。奴才敢以性命担保不会再发生此类事情”

  “哼!要是还发生这类情况的话,你就等着三般朝典吧。”乾隆冷冰冰地说道。

  “喳…”乾隆每一句话都能令傅恒的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浑身的冷汗想止都止不住。

  “还有,朕只给你三个月时间,明儿个起就去办。”

  “喳…”三个月?傅恒心里一惊,这似乎太少了。可他哪敢辩驳,只得领命。

  “朕累了,你退下吧。”乾隆说完一扬手,那个意思不愿与傅恒多言几句。

  “喳。”傅恒磕了头倒爬着出了养心殿。缓了半天才敢直腰起身。豆大的汗水流得睁不开眼睛,腿还一个劲地打着转。就三个月啊,董晓老弟啊,你可害苦了你哥哥。虽然我敢以人头担保不是你做的,可是白纸黑字,你又怎么脱的了干系?唉,这个事到底是谁干的呢?傅恒边回府边寻思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继续阅读:第1章 请张鼎镖局相会 寻董晓奉天赴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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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金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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