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树林中飞燕化男 纸窗下杨义偷听
虬龙一跃2015-10-25 03:045,525

  再说张羽、姜飞燕,二人双马并行离开雷家店走小路奔黑山八道壕而去。一路上,张羽对飞燕说道:“姜小姐,今天早上我收拾残局,在埋石家兄弟的时候,我往房上及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周平的尸首,想是你昨晚离开后收拾了的?”

  飞燕一愣道:“不是啊,我昨晚回房就睡了,并没有料理这些。今早起来我也没看到,反倒以为是你收拾的。”

  张羽听罢,吃惊非常。别看他今年也就二十多岁,却少年老成,心思很重,今早特意卯时未到就起来将石家哥俩的尸体扛到村外给掩埋了。这么做的一来不会给自己留下事端,二来不会令住的客店声誉上受到影响。当他返回来飞身上房要扛周平时,只见现场别说周平的尸首,就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残留,若不是破了几片瓦,整个现场就像没发生过任何械斗一样,这令他对姜飞燕好生佩服了一翻。“唉,此女想事情之周全,我不如也。”张羽发表了一通感叹,才又回屋睡了的。现在听到姜飞燕并没有做这些事情,那会是谁做的?

  张羽将心中的疑惑告诉了飞燕,飞燕却好像想到什么,她一拍自己的脑门道:“我知道是谁做的了,你还记得昨晚飞刀递笺的高人么?弄不好就是他做的。”

  张羽扭头回望远去的雷家村,长叹道:“你这么说的极是,唉,可惜,我命薄福浅没能与高人一会。”

  姜飞燕莞尔一笑:“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想这位世外高人,说不定哪日还会伸出援手相助你我的。”

  张羽咤听姜飞燕笑着说你我二字,心里又生出一阵奇异的感觉。这个时候正是朝阳初起,百鸟轻鸣,一派凉夏微风的景致,驱两匹马并行在蜿蜒的林间小路上,二人的身影由着斜斜的日光,拉得老长老长,长到似乎可以重叠在一块儿,印在了一起。

  不多时,黑山脚下八道壕林家村的村子口出现在二人的面前,二人同时收敛住轻松的微笑,又换回了紧张与焦急。

  “我们就这样进去么,还是等晚上再潜进去?”姜飞燕询问身旁的张羽道。

  张羽不敢贸然行动,他一指不远处挨着村子口的一片树林道:“还是等到晚上吧,看到那边的林子了么,我们先藏在那里休息休息。”

  进到林子中,二人下了坐骑,张羽拴好了马,回身再看姜飞燕,顿时令他大为吃惊。原来就是这么一转身的功夫,姜飞燕已经用出了自己看家的易容功夫,她的脸瞬间从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变成了一个英俊帅气的少年,只是衣服还没有换掉,张羽还能由此确定眼前的就是姜飞燕。

  姜飞燕看着愣在当场的张羽,扑哧一笑道:“张少侠,怎么我变成了丑八怪了么?”

  张羽恍然道:“哎呀呀,都说无相冥王郑老剑客的幻术神奇,今日一见果然是真,试想他的弟子尚能如此,那他老人家岂不更是出神入化了。”

  姜飞燕笑道:“你可少夸讲于我,我连他老人家五成功力都没有学到,这次如果能追回师父的遗物《幻象之法》,也许我的易容功夫还可再进步一些。”

  张羽听到,一拍胸脯道:“姜小姐放心,单冲着你救我师叔的份上,小生一定助你讨回宝典。”

  姜飞燕心头一喜,低头细语道:“张少侠,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一切还是以救出董大侠为重。现在,嗯,要不,你先背过身去?”

  张羽一听,顿时脸上生起了两团绯红,他知道姜飞燕的意思是要换掉身上的衣服,于是张羽忙转过身,谎称找些水来,远远地躲了开去。

  过了会儿,张羽在小溪旁打到了水,等他再回到驻马的地方时,姜飞燕早已一身男儿打扮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见她头顶乳白缎的瓜皮小帽,顶梁门正中间,按着块浅绿色的翡翠,三尺来长乌黑的麻花大辫甩在身后,末端还扎着条浅黄色的二指头绳。再往脸上看,一张面皮好像银盆三冬雪,一双秀目恰似月夜两点星。就这张脸,别说什么七雄时期的潘安、宋玉,就是三国的吕布重生,宋朝的仁贵在世也强不了哪去。再看身上穿的更是好,人说嘛,要讲俏,一身孝。姜飞燕现在就是穿着一席白色的矮领长衫,上边飞银针走金线,绣着八十八朵佛手云,这叫八十八佛忏悔众生。腰间扎着条黄色狮鸾板带,斜跨白鲨鱼皮鞘的佩剑,脚下蹬着双云锦的尖头小靴。就这长相,这打扮往那里一摆,真可说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幸亏张羽是男的,要是女的,当下都得晕乎过去。

  就这样张羽还是愣神了半天,才端着水壶来到飞燕近前道:“姜小姐,哦,姜公子,哦,姜…”总之张羽姜了半天也说不出个话来。

  姜飞燕心里好笑,当下嗔道:“张少侠,哪里多出这么些称呼,你还是叫我飞燕来得亲近。嗯,我如此打扮是怕你名气大,反被贼人认识,现在由我去村子里探听消息,也不会引起他人的警惕不是。你在这里稍安勿躁,待我摸到林府宅院位置后,再回来与你相见。告辞。”说完飞燕一转身,大步离开了树林。而望着姜飞燕远去的背影,张羽心里又是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再说杨义,摸黑赶了一夜的路,天没亮就到了八道壕林家村。他盘算了一番,决定先找个客店安稳住下,等休息一番之后,掌灯时再探林府宅院。主意拿定,杨义便牵马进了林家村。恰好有家林家老店挨在村子口不远处,杨义索性敲开店门,说些瞎话住了进去。

  到得房中,杨义见引路的小伙计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也就没吩咐些吃食,干脆空着肚子,和衣而卧睡了过去。这一觉,杨义睡得够本,把整宿赶路的乏累一扫而光。等他一骨碌身爬起,天都将过未时了。杨义大声喊来了伙计,简简单单安排了饭菜,其实也就两菜一汤,没有点酒水。伙计回了声“客爷稍等。”转身安排去了。杨义借机会洗漱一翻,不一会,饭菜端来,杨义食指大动,吃了个精光。

  饭菜已毕,杨义见天色还早,便整理了行装,出门来到了大街上。

  此时也就未时刚过,街上行人不是很多。山里的村子,总共一条大街,零散地有那么几个商家。买卖铺户真是少得可怜。杨义踱步来到一个茶摊前,捡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叫来了伙计,要了一壶茶水一盘瓜子。伙计上茶时,杨义问道:“伙计,打听个事啊。”

  伙计一笑道:“客爷,有什么您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保准通通告诉您。”

  杨义也是一笑,心想这个伙计到会说话:“请问林府宅院怎么走?”

  伙计一愣,上下打量了杨义几眼,才又笑道:“我说的么,客爷肯定是外地人。这方圆几百里,有哪个不知道林府宅院的?我给你讲啊,那林府的主人,林海林员外,人可好了,他老人家不仅是咱们村的族长,那也是咱们林家村的活菩萨,大善人。你别看人家,家大业大,过去听说还当过大官,可对待咱们乡里乡亲的那真是客客气气,有求必应。你看我们东家这个茶摊没,那还是林大善人出资赞助的呢。呵呵,你瞧我这嘴,一说起来就没完,您是不是问林府宅子啊,你顺我指的方向看,那个最大门脸的院子,就是人老林家。”说道这,杨义顺着伙计手指的方向往前看,也就离此不到一百步远的地方,果然有个大院套。起脊的门楼,天鼓响的门洞,七级青石台阶,黑油漆的大门,门前有一对石狮,门洞上边还挂着门灯。杨义暗暗记好了方位,向伙计道了谢,起身回了客店。

  进了店房,杨义又躺床上盘算了一会,突然他脑海中又想到了姜飞燕。心想,这个女子侠肝义胆,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竟然能急中生智救下师叔董晓。只可惜,自己的一时大意,害得她现在逃亡在外,“唉…”一想到这里,杨义不仅内疚地叹了口气。

  天将黑,杨义实在是挨不住了,他翻身坐起,很快打点好了一切。尤其是那杆金丝软藤枪。杨义特意找来抹布,仔细地将枪头蹭了十来遍,把个枪头子擦得是银光闪闪夺人二目。杨义满意地又将它在腰间盘好,才起身出了屋门。

  到得街上,一条路直奔林府。等杨义绕到了林府院子的南墙外,一抬头,见院墙也就能有一丈来高。这一丈来高的墙能难得住杨义?他也就是轻轻地一窜,手便搭在了院墙之上,杨义微微探出脑袋,睁双目往院中窥视。

  只见林府内很是阔绰,前后三进的院子,假山凉亭应有尽有,珍花异草争奇斗艳。正当中一排能有七间房。恢宏的正堂屋此时灯光明亮,人声嘈杂,两边的厢房此时也是灯火通明。杨义掏出问路石往院中一扔,“吧嗒,咕噜咕噜。”石头滚出老远,杨义趴墙上听了一会,见没有动静,双臂叫力翻身一跃跳下院墙。

  杨义挨着墙边往窗下挪,到得近前了,轻轻一点窗棂纸,使一手木匠单吊线的功夫往里面观瞧。只见正堂屋中,雕梁画柱很是奢华。对门靠墙处摆着张四足红木的桌子。桌子上摆着茶壶茶碗瓜果点心,桌子左边坐着位中年男子。此人四五十岁的年纪,脑门油光铮亮,黝黑的辫子,团乎脸,小眼睛,海下三缕墨髯,身穿黑色绸缎员外衣,挺着大肚子,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杨义心道,此人定是林府的员外。杨义还真猜对了,这个就是林家村的族长,林海林一水。桌子右边还坐着位妇人,此人云鬓高挽,弯眉凤目,穿一件黄绿色的上衣,下面是浅绿色的裙子,看年纪也就三十多岁不到四十。这个人杨义不认识,可能是林陆的妹妹。书中代言,这就是杀了石家兄弟的子午诛心玉青龙林宝儿。她的下垂首,一边各有一张桌子,桌子上也摆着零食。桌子两旁共坐了四个年青人,二男二女。这二男,是林陆的手下。黄渤说的一共五人来运送董晓。除去死了的周平、石家兄弟,就剩下这两人,其中花花脸的,人送绰号,后背金刀花脸狼高节。另一个长得一本正经的人送绰号银枪手小宋玉邓朴。他还有个哥哥,也在林陆手下听用,人送绰号金枪手赛潘安的邓方。那两名女子,都是林宝儿的徒弟,年龄稍微大些的是玉珠儿夏思琪,年龄小些的是小金莲夏雨琪。

  此时就听林海说道:“宝儿妹,我不管你在外怎么折腾,回到家里,一切都得听哥哥我的。我听说这位董晓董大侠为人豪爽,闯荡江湖以来行得正走得端正大光明,现在寄住在这里,咱可不能害了人家。”

  杨义一听,心里一动。那个姓黄的果然没有骗我,我师叔董晓真被藏在了这里。、按照往日,单凭这一句话,杨义就敢抽出枪,冲进去当面让林海放人,不过现在杨义学乖了,他看到屋中的阵势,特别是正中坐着的妇人,那双凤眼唰唰闪着精光,就知道此人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再加上其他四人,自己冲进去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杨义按兵不动,仍注着意往里面看着。

  屋中另外五人听了林海的话,表情都很尴尬。林宝儿佯装喝茶,又吃了口点心,然后对林海道:“大哥,你放心,董大侠乃是小妹的朋友,小妹我怎么会忍心害他?你看到他身上的伤可不是小妹所为,我也一直在追查此事。再说,将他安顿在此,其实是为了给他养伤而已。”

  林海听了一蹲茶碗,他似乎非常生气想要发作,不过看到屋中另外几人的面色,又往下压了压火气,才缓缓说道:“宝儿妹,你少要诓我,你们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你加入的那个天地门教是干什么的,我可知道。妹子,不是当哥哥的劝你,及早收手吧,不然大难临头,后悔晚矣。”

  林宝儿一听也是柳眉倒竖,凤眼圆睁。她啪一拍桌子,赫然站起,对着林陆嚷道:“大哥,你说我可以,说我们天地门教可不行。你是不是当官当傻了,你忘了当初别人是怎么欺负你的了?要不是人家官官相卫上下通气,又怎能让你这么大的奉天府道台才做了一年就卷铺盖走人了?现在倒好,你好了伤疤忘了疼数落起我的不是,你哪知道我和二哥投身的事业是何等的伟大?我们跟随教主大人在不久的将来定然可以称霸武林问鼎江湖。到那时候,我看谁还敢数落我的不是,谁还敢欺负你!”林宝儿越说越气,啪啪啪,把桌子拍的山响,将上面的瓜果点心震落了一地。

  林海终于气得站起身来,他一指林宝儿的鼻子,大声叫道:“林宝儿,老天瞎眼,真怪我把你给宠坏了。罢罢罢,我也不管了!你就作吧,你就和你二哥学吧,总有一天你俩都得死无葬身之地!”说完,林海一跺脚扭身气呼呼地往后门而去,边走还边骂:“天作孽有可为,人作孽不可活,该报未报时刻未到,时刻一到一切全报。唉,报应啊报应啊!”

  林宝儿看着林海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见她小脸气得蜡黄,浑身颤抖不停,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十个指甲都要抠出了血。

  一旁坐着的夏思琪和夏雨琪看不过去了,虽然做晚辈的插不上话,毕竟师父身体要紧。姐俩一递眼神,同时挺身站起,一左一右来到林宝儿身边。夏思琪说道:“师父,您消消气,都是自家兄妹,犯不上生这么大的脾气。”夏雨琪也劝道:“是啊,师父,师伯给清廷当了一辈子的官,现在成为白丁,肯定心里有怨气。再加上他一直的愚忠思想,由此看待我们的事业定然颇有微言了。慢慢就好了,什么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不是。教主他老人家不也常说,做人要学会忍而不发,厚得载物么?”

  那边的高节、邓朴也同时起身相劝,这才把林宝儿劝得顺了气。只见她长叹一声,又回了桌位。夏雨琪过来收拾了地面,其他人也怏怏坐下。林宝儿稳稳心神对着高节说:“周平他们三人刺杀姜飞燕不成,反而打草惊蛇,半道又不知怎么杀出个张羽小子。现在非常时期,你俩必须格外小心,一会就回后面去,必须轮番倒班看好董晓。如果再出差错,可别怪我不客气。”

  高节、邓朴二人同时起身行礼道:“请青龙护法放心,我二人定然不辱使命。”

  这时,夏思琪柔声问道:“师父,其实徒儿想想也奇怪,您为什么没有杀那两个狗男女呢?”

  林宝儿冷笑道:“一个姜飞燕、一个张羽还不配让我亲自动手,最关键其实是张羽的师父,你们也要记得,在还没有接到新的指示前,我们最好不要招惹张鼎那老家伙。否则一不小心会坏了大事。”

  这时夏雨琪插话道:“师父,我听说师伯将那本《幻象之法》送给了你,呵呵,您看是不是有机会也教我们两手,要是有什么美颜之法,我和姐姐也能借您光不是。”

  林宝儿一听笑道:“你个小浪蹄子,没来由的不学好,《幻象之法》是高深的易容之道,哪是让你学来勾引爷们的?”说完,林宝儿笑着对夏雨琪一瞪眼,夏雨琪忙一吐舌头,顿时屋里空气缓和了少许,五个人叽叽喳喳才又说起了闲话。

  窗外偷听的杨义从刚才就一头雾水,怎么事情又牵扯到了哥哥张羽?还有姜飞燕以及她的《幻象之法》真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在杨义胡思乱想想之际,突然,后背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继续阅读:第17章 张羽林府遇杨义 飞燕灯下说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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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金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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