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起来有些意思,你说吧,怎么个对法?”张鼎一听邓雨要与自己一对三掌,心里大约明白了邓雨的意思。他知道邓雨人称铁掌奔雷昆仑侠,依仗的就是一双摧枯拉朽的铁掌。而自己呢,外人叫的响的是京师第一刀秋风侠,看起来依仗是刀法。其实大家都错了,张鼎曾经不远千里几上武当山,学习的就是人武当山的八卦掌法。如果说他年轻时仗着的是一口刀,如冽秋风,而现在呢,靠的可是精纯的掌法了。想到这,张鼎回头冲傅恒使了个眼神,傅恒明白,张鼎是让自己下擂台。可是此时正到了紧关节要的时候,不能说走就走,左思右想,傅恒还是抱着肩膀为兄长站脚助威了。
再说邓雨,听到张鼎愿意与自己一对三掌,没把他乐趴下。邓雨是怎么想的呢?我号称铁掌奔雷昆仑侠,我的长处就是拳脚上的功夫,而你张鼎呢,不就是仗着手中的一口八卦刀么,现在我以自己之长处攻你的短处,岂能不胜?其实他还不知道,人家张鼎早弃刀学拳了。
听张鼎一问,邓雨一字一板地说出规矩:“张大镖头,您听好了。这一对三掌么,其实很简单。就是我们两人,先站在擂台正中,脚尖相顶,接着靠内力啪啪啪将四只手掌一对三下。其中谁先移动脚步了,那就算输。你看如何?”
张鼎眯着眼睛一直看着邓雨,听他说道对掌的方法时不仅心里暗笑,张鼎心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如此打法和我对树练掌时一个样子,只不过大树换成了活人而已。想到这,张鼎脸上并没有展现出来任何的喜悦,刚听到邓雨问他,忙点头道:“如此比武,在下可是重来没有经历过,有道是丑话说在了前头。敢问邓大剑客,一旦我们之间谁输了的话,又将怎样呢?”
邓雨听了一抱拳,颇为严肃地说道:“张大镖头此句说在点子上了。以我之见,我们之间无论哪个一招一式上败了下去,那这个人就将听从胜利者的差遣,穷其一生,不得背叛。你看如何?”
张鼎一听,知道邓雨认为此战势在必得,不然不会说得如此决绝。于是跟着点头微笑,同时抱拳道:“好,客随主便,这个解决方法既省时省力,又能不伤和气,只是这一箭双雕之计使用得如此不留痕迹,令在下免不了佩服于你了。”
邓雨听了也是打个哈哈,接着一塌腰,膝盖弯曲前伸一腿,后面弓箭步一支,对着张鼎招手道:“张大剑客,您看,您要是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张鼎看了看邓雨摆的姿势,默默记在了心中。本来还想再谦让几句,现在见对方约战了,只有不再多言,晃身形学着邓雨的样子,迈前腿成弓背,绷后腿为弓弦,脚尖对着邓雨的前脚尖,双目对着邓雨的双目,同为一样的弓箭步,站稳了身形。
邓雨见张鼎身形刚一站稳,知道此时进攻是最好时机,就听见邓雨大喝一声:“招打!”接着两膀同时发力,左右两掌挂着风声直奔张鼎而来。
张鼎身形初定,不想邓雨也不言语,第一掌已经迅猛地打到了。张鼎是真有本事,一瞬间硬提底气,叫中气,运起太和元气。同时两膀一晃,左右二掌,成前后状迎着邓雨的双掌就打了过去。耳轮中就听,啪!的一声巨响,再看台上二人,竟然都是一般不二的纹丝未动!
“好!好俊的功夫!”一掌过后,台下的观看百姓一时沸腾起来。也难怪百姓骚动,这台上的二人是真有定力。双方虽然都是卯上劲力的雷霆一击,结果撞在一起后竟然如泥牛入海一般,二人别说晃动身形,移动脚步了,就连衣裳边都没有颤动一下。你说这样棒的把式,老百姓哪里见过?
别说百姓没见过,动手的邓雨以及观战的傅恒可都没见过。尤其邓雨,心里暗暗吃惊。他知道自己刚才一掌使用的力道。虽然不是倾尽全力舍命一击,可是也用上了九成劲了。没想到不仅没有打动了张鼎,一双手掌反而像吸铁石般被张鼎吸附过去,生生被对方给粘字决粘上了。这下邓雨可是大骇,他慌忙一抽双手,惊诧地看着张鼎说不出话来。
张鼎呢,还是那么从容自若,看着目光透着异样神色的邓雨,低声说道:“邓老弟,第一掌对完,高低相较,我想你已经知晓,接下来两掌,你会还打出来么?”
“什么?!”张鼎的这一句“你会还打出来么”不偏不倚地正刺入了邓雨的心坎之中。刚才的惊讶与高傲瞬间化成了一股愤怒,跟着这股子愤怒就转化成了力量,这种猛升的力量被邓雨给及时捕捉到了,就见他闷哼一声,双掌突地仿佛增厚了几分,接着这双铁掌担着愤怒猛地又是一进,直拍张鼎的小腹。
张鼎眉头一皱,他盯着邓雨的来招暗自心想:就冲你还进招,就能看出你邓雨不够个朋友。刚才那手双掌对双掌,打成了什么情况你心里应该明镜一般。怎么现在不退反进,而且比刚才那招还凶险了几倍,看来不让你知道知道厉害,你是不能明白过来滋味啊。想到这,张鼎使出八卦掌里的一手招式,叫送客出门。此招式顾名思义,前崩的力量会很足,非常适合迎击对方推过来的拳脚。就见张鼎,仍是上身笔直,接着双手相叠,向内挽了个手花,这个手花挽得很是缓慢,目的就等着邓雨的一手双龙出海使得老了,抓住机会,猛地一个寸劲,一对手掌正拍在邓雨一双手掌上,就听砰的一声,邓雨上身被震得剧烈一颤,好在弓箭步扎得稳当,脚步上还没有移动。可是他就觉得自己的双掌仿佛拍到了墙壁一般,麻舒舒,软绵绵的难过,再瞧邓雨想再抬起两臂已经比较困难了。
这时,轮到对第三掌了,没打之前,张鼎还是有些不忍。他一想邓雨第二掌为什么拍得如此激烈,还不是因为自己冒出了一句闲话所致。若是即将的第三掌还是同样拍出,先不说输赢胜败,就是这反震之力,也能让邓雨两条胳膊残废了。那么大的铁掌奔雷昆仑侠,要是就因为置气而让自己将他手臂震废,我张鼎又成了什么人性呢?想到这,张鼎轻轻地,用一种除了台上的他和邓雨之外,连一旁瞪得豆包大眼睛观战的傅恒都听不到的声音说道:“邓大剑客,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及早收手,免得一世英名付于流水啊。”
邓雨咬咬牙,又似无奈地看着张鼎,同样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张镖头,当着奉天城数万百姓,你可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道理?”
张鼎无奈地摇摇头,双掌一并,语气诚恳地说道:“邓大剑客,若肯信我张鼎,这一掌你只需要使出一成功力。同时我也只使用一成功力,这样我们掌掌相对,你我都不会有任何危险。如果你不听我劝,再一意孤行下去,不是我吓唬你,你的胳膊就得交代在此了。”
张鼎话音刚落,邓雨竟被这句话说得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现实的状态?可他所说又会是真的?邓雨怀疑地拿眼睛看了眼面前的张鼎,为得是观察他是否在说假话。只见张鼎面带忠厚,一脸正气地看着自己,威风中还带着一丝的关切。这下邓雨信了,不仅信了,邓雨心底还不由得佩服起来。他想到自己,从奉天擂开始,就憋着要斗月落韶关追风侠董晓。后来听说董晓出了事故,便没了念想。之前又听说过张鼎会来奉天,心眼里竟又打算会斗于他。熟话说得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几天半夜睡不着觉,邓雨也琢磨,同样是大清国三十三路名剑,咱邓雨又为什么名声比他张鼎要小呢?如今,擂台上比拼内力,人张鼎凭第一招的应手,就已经赢了自己。可自己气血上浮,不管不顾,竟然再次挑衅与人。端的是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一个争强好胜么?现在看人张鼎,早就可以一掌震翻自己,可是他愣是告诫自己,规劝自己,甚至点拨自己来规避一震之下颜面扫地的风险。那我邓雨还犹豫什么,其实也不是犹豫了,应该是我邓雨还要戒备什么呢?想到这,邓雨两眼凝重地点点头,同时两臂费力举起,一招乌龙探水勉强地由下向上推奔张鼎的面门。
张鼎暗自观察着邓雨的变化。见他突然眉心舒展,就知道他心里的疙瘩已经解开了。再看这手乌龙探水,踉跄使出,眼瞧着连一成的力气也没有尽到。于是张鼎以一手较为隐蔽的怀中抱月相应对,就听啪的一声清响,两人算是对下了第三掌。
三掌已过,台下百姓大部分看不明白个子午卯酉。只知道他二人脚步皆没有挪动一下,因此二人就算是打成了平局。这时就有好事的喊道:“诶!邓大剑客,刚才说的好,谁胜了,谁就可以任意差遣失败者,可是现在斗了个平局,那该当如何呢?”
“呃…”这一句突然冒出,又是声音奇大,使得邓雨一时哑口无言。其实他也知道,能这么问的对于武学来说就是个棒槌。可是毕竟还有行家里手,这些人可都能看出我输在人手,况且我自己也承认输的心服口服。想到这,邓雨看了眼张鼎,才转向台下百姓道:“各位乡亲,我邓雨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