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鼎说完,众人皆是一愣,唯独傅恒沉得住气,只见他将筷子上的菜往嘴里一送,嚼了嚼咽下才缓缓说道:“颜大人,凡事可不急在一时啊。这样,算我做主了,明日一早,我等同去衙门销案,你看如何?”
众人听了又一齐看向颜光。颜光脸色微变,可是看看身边左右,暗自掂量掂量,没敢发作,而是别扭一笑说道:“恩,也好,一切听傅大人差派。”
傅恒一笑,又看向张鼎和公孙破说道:“哥哥,现如今聊开了,我们与公孙大剑客误会也解除了,我是不是能问下公孙大剑客,您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公孙破一笑,手一捻几根胡子,滋一口,喝下一盅酒,然后说道:“我此行目的其实有两个,这一么确实是会会刘乐平与张鼎两位剑客。这二嘛,你们可是听说过天地门教?”
此言出口,张鼎与傅恒包括张罗的趟子手向魁都是一惊,傅恒看了看公孙破,故作镇定地问道:“哦?您说的天地门教么,我似乎听说过一些,这个教派怎么了?”
公孙破将筷子一放,擦擦嘴,然后起身面对在座众人,直腰一挺,脸色严肃地说道:“我说元龙贤弟、还有傅总管,以及在场诸位,我现在要说的话,对于我来说是一点用也没有,可是对于你们,嘿嘿,是必有大用。”说完,啪!公孙破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布包,两下打开,里面赫然露出一封书信。公孙破将书信拿在手里,当着众人面前一晃,然后说道:“我说,众位,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信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头雾水,傅恒性子急,跟着问道:“老剑客,这是什么信,您就别兜圈子,告诉我们吧。”
公孙破点点头,将信封拆开,拿出信纸,唰啦一亮,照着字朗声读道:“告知天地门教玄武护法,罗松。今朱雀护法已被敌所擒,青龙、白虎二护法皆无功而返。故特命你亲率十大杀手于半路劫杀押送朱雀护法进京之人。事成之后,率众会青龙、白虎于千朵莲花山天上天王寨,再图大计。你当小心行事,切切。九宫教主亲笔。”
“啊!”听完公孙破之言,众人不由得惊呼出来。张鼎忙站起身来到公孙破近前,公孙破将书信递给张鼎,逐字一看,果然一个不差。
这时傅恒起身问道:“敢问公孙大剑客,您的这封书信从何而来?”
公孙破微微一笑道:“怎么,诸位又认识这天地门教了么?”
张鼎脸一红,瞧了一眼傅恒,才回话道:“公孙大哥已经不是外人,我等也就不便瞒你。连日来,乘风镖局所遭罹难,以及我兄弟董晓之死皆与这天地门教有关联。”
公孙破点点头道:“是啊,我也是由此得知董剑客之死。唉,可惜,到了我也没有会到月落韶关追风侠,董晓董伯言啊。”
张鼎听到此处不禁面色怆然,含悲道:“是啊,可惜,到死,我兄弟还是剑客之名,侠客之号啊。”
公孙破一愣,以拳捶案道:“元龙不必感伤,这个事我管了。小老儿舍去老脸不要也一定赶往长兴岛三圣庙会见八十一门总门长宇文光,把董伯言的绰号讨下来,从此,伯言就叫月落韶关追风剑!”
张鼎眼睛一亮,急切说道:“敢情如此,我张鼎定当倾家以报公孙大剑的厚恩。”
公孙破摆摆手,看着众人说道:“诶,这个事只是其一,其二是为张大剑客正名,何为刘大剑客扬名。从今天起,元龙贤弟就叫京师第一刀,秋风剑客,张鼎张元龙了!”
傅恒与刘乐平同时附和道:“好!既得公孙大剑作证,元龙一定名至实归。”书中代言,从此,张鼎张元龙终于更绰号叫京师第一刀,秋风剑客了。
这时颜光插话道:“呃,公孙大剑,我插一句,请问您刚才念道的这封书信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是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大护法,千朵莲花山天上天王寨和十大杀手又是什么呢?”
众人忙着高兴呢,听颜光一听,对呀,这个岔子一打,把正事给忘了,于是唰拉一下,众人的目光又都看向公孙破。
公孙破一笑,将张鼎等人拉回座位,然后缓缓说道:“是这么一回事。”
原来,公孙破一路为了验明身份,就跟着刘乐平主仆五人于昨日来到了顺天。因为时间太晚了,刘乐平等人一商量便没有进京城,而是在城外找了个徐家客店住下。公孙破呢,也就以客人的身份入住了这家客店。
到了晚上二更天,公孙破盘算时间差不多了,便穿上衣服潜出门来,那意思要到刘乐平住的院子里,找他单独比试。结果刚出屋门,就听到同院的隔壁房间有动静。公孙破耳朵多灵便,仔细一听,发现屋中二人正在聊着事情,不时的冒出一些字眼,像什么张鼎啊、董晓啊什么的,诶,令公孙破大为感兴趣。这样,公孙破便不再去找刘乐平了,而是趴在这屋的窗户底下,偷偷地听他们说什么。
你看,这就是常言说的:屋里讲话,屋外有人偷听。大道讲话,草地里有人偷听。就算是被窝里说话,床底下没准还猫着一个人偷听呢!
闲言少絮,就听着屋里摇曳灯光下,二人一个声高,一个声矬,你来我往,对话不断。后来才知,这个声高的叫三世夜叉连瑞,另一个声矬的叫短命二郎贾佬。这二人说的事,就是前面写的,二寇禁宫里偷盗三宝并以陷害董晓;白虎商人王发率众劫镖未果硬闯镖局;然后是朱雀林陆害董晓,青龙林宝儿大战林家村,最后是林陆被擒,王发报案等等。
约莫有半个时辰,屋里二贼人说得累了,翻来覆去就开始讲些扯皮的闲话,屋外的公孙破默默记下要点,便来到屋门口,啪啪敲打房门。
屋里二贼一愣,贾佬有经验,噗一口把蜡烛吹灭,低声问道:“什么人?”
公孙破故意使坏说道:“合吾,别攒稀,同道上朋友,明路里不拖条,淌过来,盘道盘道。”公孙破说的这一句其实是黑话,就是想给屋里的二寇说说。他这句的意思是:哥们,别害怕,都是做贼的,天黑睡不着觉,走过来,聊一聊。
屋里二贼对视一眼,连瑞高声回答道:“既然合吾,朋友道个万吧。”连瑞这句也是黑话,意思是:既然都是道上的朋友,那就报个名吧。
公孙破一听说道:“在下虎头万,线上扒火窑的。并肩子,列边有笔红货,点子上等土风子,没有托线孙。在下呢新上跳板,点细,烦劳,合字上的朋友,一碗水端了,大家喝喝?”这句的意思是:我姓王,是这一带做客店买卖的。朋友们,西边有一笔银子,看东西的人都是庄稼把式,没有保镖的。我呢,因为刚出道,胆子小,想请同道的你们,把这个买卖一起做了,大家平分。
“哦?”屋里二寇不由得眼珠一亮,连瑞小声对贾佬说:“点子满嘴春点,请里来,盘道盘道?”他这句的意思是,这个人说得好黑话,请进来,聊聊?
贾佬想想说道:“稳住青子,再盘道盘道。”意思是,准备好兵器,再和他聊聊。
公孙破内功深湛,已经听到了屋内二人说的话,不由得微微一笑,故意说道:“老合,在下夯头儿念嘬,屋里朋友既然摇摆,在下搬山押各,翘了,再会!”这句是公孙破故意气屋中二贼,意思是:朋友,我嗓子不好,屋里的朋友既然决定不了,那我就喝酒解渴去了,再见!
这话一出,果然急坏了屋中二贼,其实他们也是出于职业习惯。本来身上都有要事,可常言道贼不走空。见到有买卖,手头便都痒痒起来。
连瑞一捅贾佬说道:“点子现份儿,扯着亮子,让进来,把合把合。”这句的意思是,这个人是内行,点着蜡烛,把它让进来,看看。
贾佬想想点了点头,燃着蜡烛,冲外说道:“线上的朋友,若是进来,可不许带青子,否则是条子扫,片子咬。”他这句很是警惕,什么意思呢,就是:地头蛇啊,若想进来,可不许带兵器,否则是拿枪扎你,拿刀砍你!
公孙破一听,暗暗发笑,忙对屋内嚷道:“老合,咱攒子亮。不是空码儿!”这句的意思是,朋友,我心里清楚的,咱不是外行。
话音刚落,贾佬早已背别单刀来到门边,将锁轻轻打开,推门一瞧,没想到门外竟然站着个土包子,老农民。贾佬就是一愣,哪知还没等他缓过劲儿来,公孙破下面两指一伸直点贾佬胸口大穴,同时说了句:“别动!”好么,再看短命二郎贾佬,张着大嘴,瞪着牛眼,很听话地站在那里,是一动也动不了了。
屋里连瑞见势不好,猛地起身站起,一招梅花刀法里的舍身单刀直取公孙破,哪知公孙破脚下啪啪两手北斗七星步,一瞬间来到了连瑞身侧,连瑞那还要砍呢,就觉得身子一麻,也被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