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睡梦中,小道士也在担心吴可。小道士从梦里惊醒,却是因为梦见吴可病情加重了,小道士惊出了一身冷汗,坐起身才发现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小道士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伸到吴可鼻子下,探了下还有呼吸。小道士深呼出一口气,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可是吴可怎么这么热啊。小道士的手指碰到吴可的皮肤,被吴可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水……”吴可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听见吴可说话,小道士心里生出丝丝喜悦。
“你等一会,我去给你弄水。”小道士站起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双腿已经能用上力了,这就说明小道士的蛇毒好得差不多了。
小道士快步跑到水边。把衣袖沾湿,在跑回来,把衣袖上吸得水拧出来,滴到吴可的嘴里。可是一来一回衣袖上带的水,还不够吴可润润喉咙的。
小道士跑了几个来回,吴可还是不停地要水,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谁这样指使过,但小道士心里却并不生气,只是纳闷吴可怎么这么能喝。
跑到江边,小道士俯下身吸了一大口水。豁出去了,他发烧了,能喝水好得更快。小道士自己对自己说。
再跑回来,小道士把嘴里的水喂给吴可。如此几回,吴可不再要水。小道士摸摸吴可的额头,还是很热,若是体温一直这样降不下来,那吴可恐怕凶多吉少了,至少会被烧成傻子。
小道士把衣袖撕掉一节,吸饱了水敷在吴可的额头上。可是光靠凉水,只能治标不能退热啊!
小道士倒是认得几味草药,天这么黑小道士把上回烤鱼燃剩的干草扎成一束草把,举在手里,在滩涂上寻找起来。
草把换过了几回,小道士其间也跑回来看过吴可几次,换过几次额头上的衣袖,但是吴可还是一如既往的热,这让小道士十分担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小道士找到了一味退热的草药。只找到一味药,是有些少。可是有总比没有强吧。
小道士手拿草药,赶回来要给吴可服下,可是面对着吴可紧闭的牙关,小道士又犯难了。没办法,小道士只能先把草药嚼碎,在喝一口水,让草药在自己的嘴里和水混合均匀,在一口一口的踱给吴可。
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小道士瘫坐在地上。“好累啊!”小道士看着天上的繁星,暗自祈祷。祈祷明天会有船只经过,祈祷吴可早点好起来,祈祷自己能够早日回到家中。
可是小道士心里还是有些迷惘,要是吴可醒过来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呢。“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小道士下意识的挥下手,好像在跟吴可交谈。
人伦大理也算小节吗?小道士自问,虽然只是亲吻,还算不上人伦大理,可也不是小节吧。小道士扪心自问,这确实不算小节。
“不管了。”小道士想不明白,也不再想了。和吴可并行躺着,头枕着双手,看着天上一眨一眨的星星,不想这恼人的事了。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小道士哼着歌谣,声音清脆,宛转悠扬,好像黄莺夜唱,好像让人看见了辽阔的草原的,遍地的牛羊,蓝蓝的天空,飘着雪白的云。
草药见了效果,当小道士再次把手放在吴可的额头上时,小道士惊喜的发现,吴可退烧了。吴可的呼吸平稳深沉。小道士沉着的心松了下来。
累了大半夜,小道士困乏无比,歌声慢慢的变小,慢慢的没了,只余下虫鸣和鸟叫。小道士是被太阳晒醒的,睁开眼小道士发现自己枕在吴可的臂弯上,还紧紧地抱着吴可的身躯。
吴可还在睡,就好像几辈子没有睡过觉似地。小道士爬起来,整理整理头发,去江边洗脸抓鱼去了。
当肥美的鲜鱼架在火上考出香味的时候,吴可还在睡觉。
“你是猪啊。”小道士嘀咕,却没有叫醒吴可。“你睡吧,等你醒的时候,我把鱼都吃了,我看你吃什么。”小道士的语气娇嗔,就连小道士自己都想不到这是自己的声音。
“岸上有人吗?”
小道士皱着眉头,看着吴可,嚼着淡淡的鱼肉,却听得身后有人喊道,公鸭一样的嗓子,小道士却好像如听天籁。
“有人说话。”小道士柔柔耳朵,心道是不是幻听了。却又再次听到有人喊,“岸上有人吗?”
“有!”小道士使劲全身力气,猛的回头大喊,入眼一艘大的渔船,船头立着一个青年汉子,斗笠下一脸的大胡子,麻布衣衫露出胸口浓密的毛发。
“有,有人。”小道士大声喊,害怕渔船过去了。“求求你,救救我们。”小道士挥着手,害怕穿上的渔夫看不见。
渔夫看见了岸上的人,也听见了小道士的声音,把船停下,靠在岸边。
“你们怎么到这里的?”大胡子看着小道士背着吴可问道。“这条江叉很少有人来打渔的。”
“我们的船失事了,撞到了石头整艘船沉了下去,我和相公被水冲到这里,爬上岸,捡回一命,却不想我相公被毒蛇咬了一口,到现在还是生命垂危。”
小道士衣袖遮脸,作势欲哭,却是用衣袖挡住发烫的脸,倒不是因为撒谎脸红,是因为叫吴可为丈夫一时间让小道士不好意思。
大胡子帮着小道士把吴可放在船舱,大胡子看见了吴可身上的飞刀,心里惊恐原来这两人是江湖人物,但脸上却毫无显现。
“那你们就现在我这船上吧,等到了下游的渡口,你们再上岸找医生吧。看你这相公面色红润,倒不见的有事。”
大胡子趁着说话的功夫,看了吴可身子一便。吴可只着短裤,等同于赤身裸体,浑身上下一个伤口都没有,什么蛇会咬到哪里?难道还咬到短裤里了不成,那这男人的一生可就完了。大胡子冷笑,琢磨不透这两人什么来头。
小道士坐在吴可身旁,看着渐渐远去的滩涂,心里不是滋味。在这被困了几天,小道士是第一次被不相干的人关心,第一次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被人担心。也是第一次关心一个陌生的男人,关心一个自己想要杀掉的男人。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两个不相干的人会被莫名的绑在一起,发生这么多让人无法忘记的故事。
小道士不经意间回头,发现在船尾还坐着一个老头,那老头雪白的胡子,干瘦的身子,好像只是皮包着骨头一样。老头坐在那里,用斗笠盖着脑袋,一动不动。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会靠岸呐?”小道士心里生出一丝不安的感觉,总觉得有些地方不是那么对劲。小道士把吴可腰带上的折扇取下,展开替吴可扇着凉风。
“快,快啦。你先喝碗茶解解渴。现在风大船快,用不上半个时辰就能到最近的码头啦。”大胡子放下船桨,给小道士倒了两碗茶,递来。
小道士接过茶杯,给吴可喂下一杯,自己又喝了一杯。却不想刚刚喝完茶,大胡子便放声大笑起来,“一二三,倒!”大胡子指着小道士说道。
小道士摇摇晃晃,指着大胡子像是要询问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当大胡子数到三的时候,小道士倒了下去,砸在木板上“咕咚”一声。
茶碗里的半盏茶洒在船板上,‘嘶嘶’的冒着气泡。
PS:秀才不才,让大家伤眼了啊,厚颜要些东西。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