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七勇士吓倒敌兵千余 二清将对立结怨深重
木吉他2015-10-25 03:089,811

  太平军日夜行军,已很疲劳,且又有半数老幼病伤。能够作战的一万余名将士,既要在前面夺关破卡,又要保护自身人马不受损失。因此,无法迅速北上。

  林凤祥、李开芳带兵夺取了高坳要地,等到全部人马通过,后军偏将曾水源率部前来接防,林、李二人才带精锐两千人,赶往百丈,回到自己的前军部队。

  前军主将肖朝贵见林凤祥、李开芳赶到,很高兴道:“好!您二位又一次出色完成夺关任务,不愧为我前军骁将,你们辛苦了,好好叫弟兄们休息一下。”

  林凤祥捋捋白胡子道:“主将,我部个个精锐,到哪里坐一坐就算休息了,高坳一战打得漂亮,弟兄们瘾没过足,还想讨仗打呢。”

  肖朝贵笑笑:“哦!难得弟兄们好意,不过再往北去几十里,就是象州县城了。清妖已在前面重兵驻防,把守了每一个关隘路口。百丈本有一条路通往县城,只是路旁有一隘口小村罗秀,清妖在那里住了重兵。我想集中优势兵力去攻打,你们能参加么?”

  李开芳两手一拍:“太好了,我们这就去召集部队,整装出发。”

  林凤祥问:“主将,还是用夺取高坳的夜袭战术,去攻打罗秀么?”

  肖朝贵摇摇头:“不能,我亲自去侦探了一下,见清妖在罗秀防御更为森严,可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且还带来一些狼狗。一有生人接近,狗就叫个不停。偷袭是不可能的,只有采取强攻了!光靠你们这前锋部队,恐怕实在强攻不下。我拟定了一个强攻方案,已经报天王和军师同意了。”

  林凤祥迫不及待问:“方案是怎么定的。”

  肖朝贵答:“我准备了七路人马,以不同的角度向罗秀发起强攻。如果能够占领罗秀,则我军就容易夺取象州县城了。”

  这七支人马共计数千人,于次日凌晨出发分七条路线去攻打罗秀。

  清王朝新任钦差大臣赛尚阿迟迟未到广西,周天爵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代理主帅之职。他把清军一万多人分为两部,一部由乌兰泰统领,一部由向荣统领,各有五千多人,分左右两翼死死挡住太平军北上之路。同时,周天爵又在部署新的围困计划。

  向荣数次败在太平军手下,不堪再当大任,周天爵寄希望于乌兰泰,让他担任主力指挥,同太平军正面对阵。

  乌兰泰本来以研制武器著名,并不是带兵出生的武官。此次朝廷让他帮办军务,愿意是想让他给“剿匪”带去一点新式武器,增加一点杀伤力。

  乌兰泰果真带来了一个“火器营”,带来了各式新炮。其中有一种九节大炮,射程远,火力猛,杀伤力大。在罗秀一带,乌兰泰多处装上这种九节大炮,并且十分隐蔽,把炮架藏在树丛中,用花草裹住炮筒,派步兵加以警戒,采取了种种保密措施。

  乌兰泰带着原镇远镇总兵周凤岐和一班卫兵来到罗秀一带察看重炮阵地。眼望座座大炮隐藏在各个高地,扼守交通要道,他十分得意道:“发匪乱贼,还不知我九节大炮的厉害呢!等他们来吧,看看到底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我的火力猛。”

  紧随其后的周凤岐早在蔡村江一战中栽了跟头,丢了官职,从此心存恐惧,自然没有乌兰泰那样狂妄。他在丢了官职,随营效力期间既无功劳,也无过错,反正他是清军中最先与“发匪”打交道的人,总有一些经验和教训值得借鉴,所以周天爵又把周凤岐分给乌兰泰调遣,也只能是作点参谋,出些主意。

  周凤岐真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总是担心伊克坦布的悲剧会在自己身上重演,所以他时时处处都在为性命着想。每到一地,他首先考虑的是阵地坚固不坚固,会不会陷于绝境。认为确实有生命保障了,他才略微宽心些,晚上才能睡得着觉。

  跟随乌兰泰以来,周凤岐仍是这样,现在到了罗秀,他站在高处,眼望蜿蜒曲折的山路,再看看架在树丛中的九节大炮,他这个怕死鬼情绪才安定一些,他满脸堆笑道:“都统大人不愧是军中名人,布兵设防,井然有方,您一向以研究火器著称,此次带来不少新式武器,就以这九节大炮而论,它射程远,火力猛,架在这东西两面山上,叫发匪插翅难飞,我军阵地固若金汤也!”

  乌兰泰才高气盛,一向傲慢,此时听了周凤岐的奉承话,的确贴心悦耳。尽管周凤岐现在已无官职,可乌兰泰仍称他的前衔道:“总兵大人,发匪于草创之时,你便与他们左右周旋,可惜那时广西没有九节大炮,若在发匪金田团营时,就打它几发重型炮弹,何愁草贼不灭?”

  的确,乌兰泰带火器营到广西前线以来,一直未与太平军直接交锋。这次周天爵把他当中流砥柱,作正面指挥,他很想显显身手,给以前的带兵大员们看看。他几次想从罗秀主动去进攻百丈,可周天爵一再叮嘱他:“发匪最善于打防守战和伏击战,贸然进攻,必遭失败。”再则古州镇总兵李瑞带数千人南去阻截,袭击发匪营盘不成,仓卒退守高坳,反遭夜袭,全军溃退连大本营古城也给弄丢了。李瑞逃进象州县城,向周天爵、乌兰泰、向荣讲述了溃败经过,乌兰泰这才遏止住主动出击欲望。

  现在,肖朝贵率前军,反而来攻打罗秀了,乌兰泰本来只是想察看一下阵地就回县城的,此刻,他听说“发匪”前来送死,不由高兴道:“周总兵,难得这样的好时机,你我就留在这里,看看我的九节大炮是怎样发挥威力的。”

  周凤岐虽有些害怕,但上司乌兰泰都留了下来,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肖朝贵所率的三千兵士,都是太平军精锐,个个年轻力壮。他们手握刀枪,分成七队,步步向罗秀*近。

  突然,罗秀两面树丛里,同时飞来几发重型炮弹,那声音震得山摇地动,那炮弹炸得岩石纷飞。百十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随着炮声立即被炸得腾上天空,落地时都已血肉模糊。

  前队一排阵亡了,后队的战士又扑上去,接着又飞来几发重型炮弹,血肉之躯毕竟抵不住炮弹的威力,又一群忠勇之士中炮而死。这哪里是在打仗啦!简直是把大批精锐之士送到敌人炮口下,任其轰炸屠杀。

  肖朝贵愤怒、痛苦、激动,他一把扯下黄头巾,圆睁环眼,咬碎钢牙,嘴里骂了一声:“抄他妈的。”他很快脱掉上衣,打着赤膊,挥舞大刀,高喊:“弟兄们,跟我上!”肖朝贵急性子又犯了,形势万分危急。

  就在这时,杨秀清恰好赶到,他大声喊道:“五弟,将不在勇而在谋。快撤!保存兵力。”

  肖朝贵远远听到了杨秀清的喊声,他猛然省悟到自己的冲动和蛮撞,随之冷静下来。他立即意识到这狭窄的山路已被清妖大炮封锁,硬拼只会带来无谓牺牲。他随之收起大刀,高声喊道“快撤,弟兄们,快撤!”

  七队精锐,败了回来,战士伤亡近千,这是太平军起义以来,损失最惨重的一次。忠勇之士的血肉,铺满了罗秀以南的小路山岗。太平军将士个个悲愤交集,决心向敌人讨还血债,给乌兰泰一点颜色看看。

  洪秀全得到败讯,即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石达开有理有力道:“小弟听说,乌兰泰不仅仅以研究火器著名,而且是个很能带兵作战的猛将,以猛制猛又是打防守,他当然能占上便宜。乌兰泰此人才高气盛,目空一切,早想来攻打我大本营。此次灭我精兵近千,他必然欣喜若狂,忘乎所以,趁势向我进攻。我们正可等待时机,将计就计,用智谋和巧战击败这狂妄之敌!小弟愿担此任。”

  洪秀全喜上眉梢:“好!达胞实乃少年英雄文武足备。打败乌兰泰这个新对手,就得靠达胞之力,二兄托付给你了。”

  不出石达开所料,乌兰泰用九节大炮,击溃太平军进攻以后,大肆庆贺胜利,极力在同僚中标榜炫耀。

  周天爵也为此感到高兴,一时间视乌兰泰为盖世英雄。在象州县城内,召开了总兵以上庆功会。周天爵以少有的欣喜之情道:“乌都统不愧为朝廷名将,初入广西,首战发匪,便旗开得胜,功报朝廷,必大加奖赏。乌都统剿匪有方,实为众将之楷模,若人人如乌都统善于用兵,那平定匪乱便指日可待了。”

  乌兰泰因为打了胜仗已经得了很大一笔奖赏,现在又听主帅如此褒奖自己,心里更是甜丝丝的,美滋滋的。得意过度,已经有些飘飘然了。他说起话来,信口开河,不加检点:“我乌某身负朝廷重托,定当不负厚望,以灭发匪为已任,实不敢贪生怕死。两军相战勇者胜,前日交战发匪全用精锐,可谓气势汹汹,而我部却坚守阵地,毫不慌乱,待发匪进入射程之内,我部大炮齐放,伏兵出击,杀得发匪尸横遍野,狼狈逃窜。我还未入广西时,听说发匪如何如何厉害,连赫赫有名的向提督也不是对手。前日一战,我方知发匪乃一股乌合之众,厉害个屁,几炮就被我轰得七零八落,啊!哈哈!我正杀得起劲,可发匪象兔子一样跑了,兵士还没过足瘾呢!啊!哈哈!”

  乌兰泰放肆大笑,满脸横肉在笑声中不住颤动,骄傲之情,实令在坐的带兵大员们感到摇头恶心。

  向荣就坐在乌兰泰对面,听了这个新同僚的狂妄之言,他简直感到奇耻大辱,几次想发泄心中怒气,可是终于咬咬牙克制住了。他知道现在是给乌兰泰庆功,这小子新官上任三把火,首战就歼灭发匪近千,功劳显著也该这小子神气活现。可是别高兴得太早,和发匪打交道只刚刚开始,阴沟里翻船的事,这小子迟早要碰到,不给你一点颜色看,你不知道染房是怎么开的。等着瞧吧!小子,我向荣倒霉在先,你乌兰泰也走不了什么大运。你别在我前面炫耀,你打胜这一仗还不是瞎猫子碰到死老鼠,凑巧!趾高气昂,目空一切,讥笑同僚,我倒要瞧瞧你能打几回胜仗。向荣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不露声色,等着看乌兰泰的好戏。

  乌兰泰也得意忘形,不知进退。他狂笑一阵之后陡然收住笑容,绷着满脸横肉道:“主帅,发匪初失精锐,惊魂未定,我军何不趁胜进攻?应尽快直捣发匪大本营,灭乱贼于中坪,新塞一带,以保朝廷安宁。”

  周天爵没有立即表态,他似乎感到时机还不成熟。他原定长期围困太平军于中坪,新塞一带,待他们弹尽粮绝,再一举而歼灭。可是,乌兰泰现在就要直捣发匪大本营。周天爵拿不定主意,沉吟片刻。

  乌兰泰却贪功求急,大声道:“主帅,您还犹豫什么?趁胜进攻,机不可失啊!”

  乌兰泰求战心切,周天爵心已被说动。他眼望这位得胜之将,道:“天爵自代理主帅以来今日才首次遇到这么主动请战的将领,真乃朝廷有幸,发匪可灭也!军心不可辱。都统大人你立即率部向中坪进攻。”接着又转头对向荣道:“提督大人,你率所部配合乌都统作战。互相策应,严防发匪狗急跳墙。”

  向荣嘴上应一声“喳!”心里却在想,要我当配角,给他人作嫁衣裳,呸!没门。

  周天爵决定进攻太平军大本营,命令乌兰泰主攻部队五千人由罗秀南下占领独鳌岭、马鞍山一带,在西北面与中坪圩隔河相对;又命向荣率楚军从桐木进驻界岭,在东北面与中坪圩只有五、六里之遥;再命令新到云南昭通镇总兵经文岱与浔州知府张敬修一道,率滇兵、东勇抢占太平军阵地寺村,卡住中坪西南面,不让太平军跑掉。

  向荣部还没有从桐木动身,而乌兰泰主攻部队却已离开罗秀南下,步步*近独鳌岭、马鞍山,急于攻下太平军大本营。

  石达开受天王洪秀全之托,全面负责指挥此次与乌兰泰的战斗,志在争夺军事要地——独鳌岭、马鞍山,确保中坪圩不受侵犯。

  石达开年纪虽小而才能卓著,他趁乌兰泰还在途中行军时,命令族兄石镇仑道:“你带二百士兵用沙包堵住梁山河上游,待我诱敌部队撤退回来,清兵追至河中,你们就开包放水。”接着他又命令部将赖裕新:“你率兵八百,抢先过梁山河,占据独鳌岭、梁山村,待清兵大部来到,你们便诈败而回。”

  石镇仑、赖裕新领计而去。石达开又吩咐“铁公鸡”石祥祯率重兵设伏于梁山河南岸,专等乌兰泰来中计。

  独鳌岭与马鞍山连接座落在中坪圩西北面的一小块平原上。顾名思义,那独鳌岭山形象一个鳌鱼,头朝上、脚贴地立在那里;而马鞍山有两个山峰并列,中间形成一个圆三角的凹形,恰似一个硕大的马鞍。

  当地人传说,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位天廷神将,游遍天涯海角,从这里骑马路过。那马爬山涉水,历经千险,到了这里便累得倒在地上,再也走不动了。主人十分悲痛,眼睁睁看着这匹马死去。为感激马的忠诚,主人将金马鞍与马合葬。这一切恰被水潭中的一只大鳖鱼瞧见了。

  大鳖鱼喜欢看热闹且又贪婪凶狠,它凭着一身硬甲,满嘴利牙而又水下地上都能活动,所以往往又喜欢惹是生非,自找麻烦。它看到那金马鞍光灿灿十分可爱,就从水里爬上岸去,掀掉泥土,想把金马鞍拖到自己的鳖鱼窝中,做个摆设玩具什么的。

  不料,那大鳖鱼死死咬住金马鞍后,却怎么也拖不动,使尽全身力气也移不了半分。它本想空着回到窝中算了,可是马鞍上的金丝缠住了它的牙齿,它弄不断、摆不开,最后不得不伸长脖子,仰天长叹,活活气死在金马鞍旁边。一个贪婪的家伙就这么自己毁灭了自己。

  天神为了在世上再现这一情景,便将马鞍与鳖鱼放大千万倍,变成石头,立在水潭旁边所以就形成了马鞍山、独鳌岭(人们把巨大的鳖鱼称为鳌)。

  现在,马鞍山、独鳌岭又要再现一个类似这传说的故事了。

  两百名太平军战士在石镇仑率领下,用麻袋装满沙,然后系上粗麻绳,一个一个地丢进河水中,至到堵住上流水为止。几个时辰后,小河水只有流下去的,没有流下来的,本来一人多深的水,现在只有齐腰深了。八百诱敌之兵在赖裕新指挥下,顺利涉水而过,赶到马鞍山、独鳌岭去设伏。

  乌兰泰接着来到,他所率五千兵马如一群蚂蚁,密密麻麻涌向马鞍山。

  赖裕新命令部队首先打响松树炮,突然袭击打死了一些清兵,见大股清兵张牙舞爪向这边冲来,太平军便主动放弃马鞍山阵地,向独鳌岭撤退,一路显出溃败不堪的样子。

  清军一窝蜂占领了马鞍山,随后又去攻打独鳌岭,沿途还拾到发匪溃散时丢下的财物。

  乌兰泰率后续部队来到马鞍山。他看着太平军遗弃的松树炮,不禁大肆嘲笑:“哈哈,哈,发匪自不量力,就用这些乱玩艺想与我九节大炮匹敌?哈哈哈,你看这些炮,筒管烧得枯焦,再也打不响了。”

  参将马善宝在一旁奉承道:“都统大人威不可挡。罗秀首战发匪,歼敌精兵近千,此次主攻发匪大本营,您又旗开得胜。如能攻下中坪圩,消灭匪首,您将有盖世之功也!”

  乌兰泰听了,笑得鼓眼睛眯成一条缝,满脸横肉也更加显得肥胖了。他欢欢喜喜道:“马参将,我初入广西时,听那些无用鼠辈们,言发匪如何如何厉害,弄得林则徐、张必禄、李星沅都惊恐死去,把朝廷搅得日夜不宁,皇上不得不派首辅赛尚阿亲赴前线。唉!真是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差点让那些发匪成了大气候。今日我乌兰泰一来,定叫发匪完蛋。”

  马善宝道:“都统大人,卑职跟随您南征北战这些时,如您得到朝廷恩宠,可千万别忘了卑职我呀!”

  乌兰泰得意洋洋:“当然不会忘记。不过,发匪贼首仍盘踞中坪圩,你若能率前锋追杀过河,直捣匪巢,你自然功大赏重矣!”

  马善宝眯起了三角眼,口气不小道:“都统大人,有您虎威在此,灭发匪只在今日矣!捣中坪圩,卑职自愿首当其冲,到时定斩了发匪贼首头颅……”

  马善宝正要说斩了匪首头颅献给朝廷请功,可乌兰泰打断他的话道:“马参将,我军夺马鞍山,*独鳌岭势如破竹,捣中坪圩就在眼前,发匪贼首已成瓮中之鳖,如能生擒活捉,献给朝廷,方显出我军神威也!”

  马善宝连连点头:“都统大人所言极是,卑职到时一定尽力将匪首生擒活捉。”

  两人正异想天开,高谈阔论,突有快马来报:“都统大人,我军趁胜追击,发匪狼狈逃窜我先头部队已占领独鳌岭南面梁山村,发匪残余已涉过梁山河,向南溃逃。”

  乌兰泰已被一个接一个的捷报冲昏头脑,他趾高气扬道:“好!我军连战皆克,发匪已闻风丧胆。哈,哈,哈,人人都说发匪厉害,怎么一碰到我乌兰泰,便都变成老鼠了。”

  马善宝趁机捧场:“见到您虎威远扬,发匪敢不抱头鼠窜?”

  乌兰泰未作细想,他只觉得大胜就在眼前,发匪欲将平定,于是高叫一声:“传我的命令,威宁镇总兵重纶率一千人火速增援独鳌岭。”

  马善宝提醒道:“都统大人,重纶病卧在象州县城里,威宁镇总兵由周凤岐暂代着呢。”

  乌兰泰又改口对快马道:“快,要周凤岐带兵一千赶到独鳌岭。”

  快马应声而去,乌兰泰又转对马善宝道:“你立功受赏的时机到了。快骑马赶到前面,传我的命令:要镇远镇总兵秦定三、古州镇总兵李瑞率主攻部队三千人,趁胜追讨河去,直捣中坪圩。先锋官就由你来当吧!”

  乌兰泰说完草草在一张便箴上写了几句话交给马善宝,让他驰住独鳌岭、马鞍山而去。

  秦定三、李瑞看了便箴,会晤军事。

  秦定三道:“好!好!马参将英雄豪杰,灭发匪又有先锋了。”

  秦定三、李瑞依马善宝之言,由他选:“精兵”一千,随之命令全军生火造饭,整装待发准备向中坪圩发起猛攻。

  梁山村一时灶火熊熊,炊烟袅袅,三千名贵州兵东倒西歪,嘻嘻哈哈,吃罢饭后,就准备到“匪窝”里去发点小财。

  不料,太平军八百人又主动涉过河来,首先向几千名清兵挑战。他们发射火箭,投掷炸药,搞得梁山村清军一片惊慌。

  秦定三冷笑一声道:“发匪好狂妄,我正要去打你呢!你反而送上门来。马参将,你立即率先锋部队追杀而去。”

  马善宝已高骑大马,勒紧缰绳,听得秦定三一声令下,立即率兵向太平军冲去。那八百太平军见清军出去,起一声哄,掉头就跑。

  马善宝大怒,骑在马上大叫道:“弟兄们,发匪甚是可恼,你一停下他来扰,你一出击他又跑。现在我们要穷打猛追,直捣他的大本营,灭了发匪,重赏就在眼前了。”

  清兵们一听有重赏,便强打精神,一窝蜂似地尾追太平军而去。

  那八百诱敌之兵,见清妖已经中计,便牢牢牵扯住这群蠢货,边跑边打,始终保持一定距离。敌人跑累了,步子放慢了,他们也放松脚步,回头还打几火枪,挑起敌人的性子。

  八百名太平军战士,跑到了梁山河旁。马善宝骑在马上瞧见了大声喊道:“弟兄们,发匪已被河水挡住,咱们快冲上去狠狠打呀!”

  可是,八百太平军战士,很快涉过了河水爬上对岸。马善宝大叫:“弟兄们,快追过去。”

  清兵们见太平军人数少、武器差,胆子便大了,急于抢功,纷纷跳下梁山河、涉水追向南岸。梁山河两岸顿时热闹起来。

  时机已到,石镇仑指挥战士们,拉开上游沙包,屯聚在一起的河水,象山洪一样奔腾而下,梁山河水一个劲地猛涨,很快又有一人多深,当场淹死了一些清兵。

  马善宝带一千人已抵南岸,忽听背后梁山河水哗哗响,清兵们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内奇怪:哎,刚才河水还平平静静,怎么一下犹如野马奔腾?还没等清兵们脑子想转,忽然,两面树林中‘呼,呼’声响,万箭齐发,清兵先锋部队立即倒毙数百人。

  马善宝怒火万丈,大声叫道:“弟兄们,立功受赏之时已到,跟我冲啊!”马善宝喊罢,冒着箭雨,策马向前,身先士卒,带头冲锋。

  突然,太平军伏兵齐出,为首一将黄巾裹头,红袍披身,手持双剑,哈哈大笑道:“无名鼠辈,敢渡过河来,犯我阵地。认得‘铁公鸡’石祥祯么?你靠近点仔细看看,今日定叫你死在我剑下。”

  “哇呀呀!”马善宝气得是哇哇大叫,手舞青龙月刀,直杀过来道:“造反乱贼,竟敢口出狂言。我马善宝乃堂堂大清参将,怎可受此侮辱,乱贼看刀。”

  马善宝说着拍马举刀砍来,石祥祯举剑架住,两个就阵前一阵好杀。两军已短兵相接,梁山河南岸喊杀震天,尘土飞扬。

  斗了十几合,马善宝敌不过石祥祯千斤之力,回马拖刀便逃。石祥祯杀得性起,拍马追上去道:“堂堂大清参将,今日你命休矣!”石祥祯挥剑砍去,寒光闪处,马善宝人头落地。

  南岸清兵主将一失,就更抵不住太平军凌厉攻势,于是兵败如山倒,一个个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转头奔逃,纷纷往河水里跳。

  清兵们还以为水只有膝盖深呢!谁知到了河水中间水便盖过了头顶,不会水的扯住了会水的;沉到河底的拉住了浮在上面的。于是,水面上象放了一群鸭子,两只手犹如两个翅膀在水面上“扑扑”乱打,嘴里似乎还在“嘎嘎”乱叫。不一会,“旱鸭子”沉到水底,“水鸭子”也牵连着拖了下去。太平军不费一刀一枪又淹死了几百清兵。

  秦定三率主攻部队两千人赶到梁山河边,见马善宝战死,先锋部队几乎全部覆没,只有少数残兵败将,仍在水中挣扎,秦定三命令部下紧急救援。

  一些会水清兵,刚刚跳进河里去救人,突然,河南岸高坡下站起一排弓箭手。石祥祯一声令下,弓箭手乱箭齐发,清兵中箭者又不下百人,一声声惨叫撕肝裂胆,河面上浮起一滩滩污血。清兵们不顾一切回头就跑,秦定三恼羞成怒,挥舞马刀,大声吼道:“不准退,给我打!”“打”字刚落音,突然“嗖”的一声一箭飞来,正中秦定三坐下马左眼。那马疼痛难忍,前蹄腾空一下将秦定三摔下来。秦定三痛得瘫在地上,几个卫兵扶起他就逃。

  这时又有快马来报:“总兵大人,发匪几千人分东西两面,渡过梁山河,大有攻占罗秀之意,都统大人命你们火速撤退救援。”

  秦定三求之不得,大声喊道:“撤,撤,撤。”

  乌兰泰迫不得已,才叫秦定三他们撤退下来。马善宝阵亡,一千名先锋清兵损失殆尽,石达开指挥伏兵全线反攻,胜败情形渐已明朗,乌兰泰见向荣未发一兵一卒来配合作战,他孤军难支,只有退守罗秀。

  威宁镇清兵一千人,在周凤岐率领下,驻扎在独鳌岭半山腰,还没得到撤退命令,出路就被大批太平军堵死了。他们眼睁睁看着镇远、古州两镇清兵大败而逃,死伤一片,数千名太平军奋勇追杀时,便吓得个个心惊肉跳,两腿发软。周凤岐本来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下他更是感到大祸临头,可仍然强作镇静道:“弟,弟兄们莫慌,这,这独鳌岭地势挺拔,发匪休想攻得上来,我们只要躲起来不动,发匪还难得发现我们呢。”

  周凤岐话是这么说,可一千多清兵还是提心吊胆,风声鹤唳,全部在半山腰一个凹形地带中隐藏,就像是乌龟将头颈缩进到壳内,还自以为很安全呢!

  梁山河畔,喊杀震天,龟缩在独鳌岭半山腰的威宁镇清兵们听得仔细,赫得发抖,一千多人没有一个说去增援溃败了的同伙。他们只是眼望青天,双手合十,求菩萨保佑:发匪别发现他们,别打到这里来。

  可是威宁镇清兵们运气不佳。太平军左军偏将石祥祯带伏兵杀败清军前锋部队后,发起反攻,渡过梁山河,直追得清兵们狼狈逃窜,丢盔弃甲,一路缴获不少战利品。看看天色已晚,石祥祯才率部返回。有七名战士因为贪图缴获物质,所以掉队走在了后面。大队人马已返回梁山河南岸,而这七名战士仍拿着缴获来的武器火药,一路说说笑笑,慢慢行走。

  一个名叫汪海洋的战士,身背炸药包,肩扛大砍刀,累得满头大汗,他歪歪倒倒地躺到地上,道:“哎哟!这炸药包好发热,莫非要爆炸?我看把它扔掉算了。”另一个名叫朱衣点的战士扛着五、六支铳枪,喘着粗气道:“汪海洋,你就这么大方?我们好不容易捡到这炸药包,你就想扔掉?彭大顺,你说该不该扔?”

  叫彭大顺的战士道:“扔了太可惜,留着还有用。咱们都走累了,还是歇一歇吧。”

  七个人找了个背阴处躺着休息。朱衣点掏出缴获的饼干,每人给几块吃。彭大顺吃着饼干,无意中向独鳌岭望去,哎!那半山腰中怎么藏着那么多清兵。他喊道:“弟兄们快看,独鳌岭上还有好多妖兵呢!”

  大家举目一望,可不,那些清兵正站在高处,东张西望,探头探脑呢!

  朱衣点高兴道:“汪海洋,这下你的炸药包可有用途了。”

  七个战士顿时疲劳全消,他们决定偷袭独鳌岭清兵,于是,悄悄从背后爬上山顶。

  朱衣点叫其他人拿着铳枪,准备射击,自己将炸药包系上一根长麻绳,点然后,从山顶上放往敌营阵地去。

  威宁镇清兵们正聚精会神观察前面动向,不料一个炸药包从天而降,还没等他们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轰隆”一声巨响,几十个清兵立即血肉横飞。这下清兵们可炸锅了,大声叫道:“发匪打来了,发匪打来了。”乱哄哄一起朝山下跑,只顾逃命。一千多人挤在狭窄的山路上,你推我拥,慌慌张张,当即有一百多人从悬崖上挤了下来,有的当场摔死,有的掉到独鳌岭山下水潭里,活活淹死。周凤岐也惊慌失措,跌下悬崖,死在乱军之中。

  后人为此编了一首民谣:象州官府带兵多,打起仗来乱鸡窝。

  天兵山头一声喊,狗官尽找乌龟壳。

  威宁镇大部人马溃逃回到罗秀。乌兰泰很快得知吓倒这一千多人的太平军战士仅有七人实感情理之外,将其官兵臭骂了一通。

  乌兰泰此次由罗秀进攻中坪圩,大败而回,伤亡官兵近两千,损失粮草火药无数,他羞愤以极,几天闭门不出。秦定三来探视他,他愤愤道:“向跛子在看我的笑话呢!他近在界岭袖手旁观,见危不救。如若他率部和我一同作战,遥相呼应,战况何至于如此惨痛?他是妒嫉我抢了头功耳!向跛子,我与你誓不两立。”

  乌兰泰最后歇斯底里地叫道。他从此和向荣结下了不解之冤。正是:多亏清将不配合,天军死里才逃生。

  (后二十回手稿尚未打印。我是网络新兵,打字速度太慢,此书暂停上传。而另一部新作《难忘父母情》已入优盘,将陆续上传,敬请大家支持。)

继续阅读:第21回 天军折回紫荆 清兵改换主帅(一)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惊天暴动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