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怎么还哭了?”陈星洲挣开邰元,转身看着他,果然看见他脸上满是泪痕,像是止不住的水龙头。
“你,你还笑得出来。”邰元不管不顾抹了把脸,有些生气。
“总不能让我一辈子都不笑吧。”陈星洲有些哭笑不得,“生活还得继续,留在原地哭哭啼啼的,还不如快点站起来往前跑,兴许还能捡到前辈掉下来的装备。”
邰元从小虽然缺少父爱,但他锦衣玉食,没有什么可愁的,他没有试过,一切突然消失,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陈星洲不一样,他只有一个人,却要装出十个人在身后的样子。
唯有受过苦难的人,才会对生活保有敬意。
“这么大人了,还哭,丢不丢人。”陈星洲抽了纸巾给他擦,眼底满是无奈。
“那第一个人,是姐姐吗?”
陈星洲手上一顿,平淡地回答,“不是。”
“为什么?”
“我不想让她看见,不够完美的我。”
“那我呢?”
陈星洲也纳闷,怎么一不小心就说出口了。
“可能是,太阳太晒了,我有点中暑。”
邰元有些窃喜,但对第一个知道故事的人,耿耿于怀。
“是韩江,大学毕业和他合租的时候,我有此喝大了,就说出来了。”
那也是韩江第一次知道陈星洲拼了命拿奖学金的原因,因为他没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
于是两人顺势拜了把子。
“我年纪大,我是老大。”陈星洲把粥热了下,重新盛了一碗给邰元,“这回可以好好吃了吧?你老这么心不在焉的,做饭的人会很挫败的。”
邰元勾唇一笑,乖乖捧场。
吃完饭,邰元破天荒主动洗碗,陈星洲怕他打破碗筷,又不敢打扰小少爷的雅兴,只好给人为了个围裙,然后站在旁边监督。
依旧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刚刚摸到你肌肉,练得不错啊。”陈星洲啃了口苹果,嘎吱嘎吱地咬着。
“那是,你要不要对比一下?”
陈星洲低头看了眼肚子,又看向邰元的,看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腹肌,他一下想起刚刚给狗洗澡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景象,忍不住脸红,趁邰元低头认真洗碗的时候,他偏过头,假装看窗外风景。
……
休闲的日子过久了就容易懒,陈星洲每天除了喂狗就是看看各种新文,国家大事了解得比小区大爷还全,有时候下楼遛狗,还能和其他大爷聊上一会。
邰元看不惯他懒散的模样,变着法带他出门。
陈星洲倒是无所谓,只是偶尔提到邰氏,像是很久前的一段经历一样。
“陈星洲,你半死不活的样子干什么呢?”
“我哪有?”陈星洲表示很委屈,“我给你做饭哪里半死不活了?”
“那我问你,你多久没跟我姐见面了?还有,你是不是已经不想回去了?”
“没有。”陈星洲坐在地上撸狗。
“那你就振作起来,去约会,去找我姐,不然程秀兴就要把你的墙角挖空了。”
陈星洲任由狗舔他的手心,隔了一会才说,“可是,我不想去了。”
“为什么?你始乱终弃?”邰元一副“你要是说是我就揍你”的样子。
“什么啊,为什么不能是你姐始乱终弃我啊?”陈星洲委委屈屈地抬头,“她也没有主动来找过我啊,是不是……她也不喜欢我了?”
邰元看陈星洲不太正常的样子,上手捏了捏他的脸,“陈星洲,你醒醒。”
“我醒着。”
陈星洲这才闻到,陈星洲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
“没有,”陈星洲指着垃圾桶说,“我只是吃了两盒巧克力。”
邰元立刻去找巧克力盒的包装。
好家伙,全是酒心巧克力,这也够喝一壶的了。
“你不会甜死吗?”
“韩江说,想不通的时候可以吃巧克力。”陈星洲乖巧地一笑,“巧克力也是他给我买的。”
邰元被他萌了一下,走过去摸摸他的头说,“陈星洲,你的酒量是有多差?就这点酒心巧克力就把你摆了一道?”
“你还说我,你还不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邰元伸手揉了揉他的脸,“你知不知道,我千杯不醉?”
陈星洲没有听清他说的,摇着头说,“我还是想不通,怎么办?”
“你想不通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邰元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小朋友。
“因为你会告诉邰静,这个,不能告诉她。”陈星洲不知道是不是真上头了,开始有些磕磕跘跘的,“你,你是,派来的,卧底。”
“我不是,我是向着你的。”
“骗人。”陈星洲摇摇手指,“你不让我做你的姐夫,你看不惯我。”
邰元没法反驳,轻轻地应了一声,“但我现在看得很顺眼了。”
陈星洲嘿嘿笑了两声,突然就去摸手机,然后点开通讯录,拨通了韩江的电话。
韩江那头应该在什么热闹的地方,听起来有些嘈杂。
陈星洲也听不清,索性开了免提,就听见韩江那边传来大笑,“陈星洲,你是不是想通了?还是醉了?”
“我没醉,区区两盒巧克力。”陈星洲伸出三根手指说,“我酒量无敌好。”
“我靠,两盒?”韩江吓了一跳,“陈星洲我不是说你不要吃太多吗?这酒心巧克力是我让朋友帮忙定做的,酒的度数都老高了,你吃那么多,怎么没醉死?”
“什么?”
听见邰元的声音,韩江怂了,“那个……小总裁,我是看陈星洲实在有点颓废才出此下策,你放心吧,这人心大,醉成这样第二天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你要是想暗中报复,他也是不会记得的,就是……小心点。”
韩江挂断了电话,心里默默为陈星洲祈祷。
不是他没良心,是他打不过对方。
邰元又气又笑,把还在叫人的陈星洲拉过来,拍拍他的脸说,“陈星洲,快醒来,不然扣你工资。”
“扣吧,反正我也没有工作,我找了谭诛,可他说最近没有要我代班的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连命运都要任人摆布。”陈星洲说到后面,有些委屈了,开始低声地哭,“我要破产了,我连元元都养不起,为什么啊,头好痛。”
大概是酒精真的超标了,陈星洲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想到什么说什么,活脱脱一三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