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完外公,天色已经擦黑,乡下休息得早,外面又冷,所以他们所见之处基本上都没有人。
陈星洲哈着冷气,把领子往脖子上压,防止冷气往里灌。
邰元走在后面看手机,邰静新给他发了条消息,说是找到了那个买主,但她得当面和他视频才能讲清楚,让他找个安静的地方视频。
邰元回了句好,把手机塞进外衣口袋,抓起陈星洲的手臂说,“快走,回家。”
陈星洲脚下一飘,整个人往地上摔去,连带着邰元也一起,两人跟刹不住车一样往前滑。
邰元头回遇上这种事,又兴奋又激动,气得陈星洲大喊,“邰元!”
两人一路互相搀扶,终于回到民宿里。
由于两人只开了一间房,所以浴室也是共用的,想起和邰静的约定,邰元主动让步,让陈星洲先去洗澡,然后他去外面接视频。
一接起视频,邰元的脸色就拉了下来,那头的邰静见状,连忙安抚他,“这事……是爸查到的。”说着,她默默让开一个位置,让身后的邰庆隆凑过来。
邰庆隆见他浑身裹得跟粽子一样,只露出眼睛,忍不住皱眉,“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你就很开心吗?我说了,你趁早回来,邰氏的副总还是你的。”
“你不用管我,反正你从一开始不打算管,就不用中途还来假惺惺。”
邰庆隆习惯他这种夹枪带棒的样子,没有理会,主动提起邰元在查的那件事,“你说的那个买家已经找到了,椅子是清朝一个小富绅留下的,一共四把,全被买去了,在当年可不便宜。你找这个人的消息,又是为了那个陈星洲?”
“是。”
“我说了,邰氏的资源只会给邰家的人用。”
“我不是邰家的人吗?”
邰庆隆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会认这个姓了。”
邰元愣了一下,转移话题,“我没有要找你帮忙,我找的是我姐。”
“你姐?”邰庆隆偏头看了邰静一眼,“你以为,她能找到什么?这个买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托他买下和保管的人才是狠角色。”
邰元沉默了一下,擦了擦眼睛上的水珠,“那那个买家,是叫陆息吗?”
邰庆隆点点头,神色平静地看着他,“我就算告诉你是,你又能怎样?我还告诉你,陆息名下有很多处房产,基本都是用来掩人耳目,收藏一些名贵的玩意。但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邰元沉默了。
的确,陆息那么老奸巨滑的人,怎么会让他们轻易就扳倒。
“你,你就不能帮他吗?”邰元少见露出恳求的神色。
“邰元,我不希望你掺和这件事。”邰庆隆自认对邰元关心不够,所以他现在在尽力弥补,他不希望邰元被无辜牵连。
陈星洲的身世如此,谁也帮不了他。
“是嘛,那谢谢你了。”邰元面无表情地说,“谢谢你的提醒。”
邰静看出他情绪不对,连忙劝他,“小元,爸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
“我就是那个意思。”
“姐,你不用替他解释了。”邰元抹了下脸,认真地看着邰庆隆说,“谢谢。”
邰庆隆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说,“既然你执意要走,那就去吧。”
临挂断前,邰庆隆还是点拨了他一下,“当年警察调查时,振兴上下一致把锅推给陈天云,出奇得像是有人指使。那个工程参与设计的另一个工程师,叫江翰森。”
邰元没有如邰庆隆所料的震惊,大概也是猜到了。
回到屋里,陈星洲已经洗好澡了,正坐在床上吹头发。
邰元站在他身后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静静地看着他吹。
等陈星洲吹完回头,吓得浑身一震,“你干嘛,也不出声就在那站着。”陈星洲拨了拨头发,把额头的刘海往上捋了捋。
陈星洲的刘海已经很长了,都可以在头顶扎个小辫了。
想到陈星洲头顶顶着个小辫,邰元就忍不住笑。
“傻笑什么呢?”
“没什么。”邰元坐到自己的床上,盯着他的脸一会后,慢慢说,“剪头发吧,一起。”
陈星洲有些意外,因为他也正有此意,没想到和邰元想一块去了。
“那好,明天就去吧。”
第二天一早,陈星洲就被邰元从床上刨了出来。
陈星洲:……
“又不是赶集,你那么早也不能优惠。”
“趁早剪完,就是新的一天,不,新的每一天,快。”邰元像打了鸡血一样,催促陈星洲起床。
陈星洲睡眼惺忪地去洗漱,然后吃饭,最后被邰元拖进了一家看起来很贵的理发店。
大概是经验丰富,邰元跟理发师居然能聊到一起,他们站在陈星洲身后一边比划一边讨论,弄得陈星洲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拉邰元的衣角。
“什么时候开始啊。”
邰元这个视角看下去,就像陈星洲在撒娇一样,他差点忍不住摸陈星洲一把。
“就按我说的剪吧。”邰元连忙草草结束讨论,把陈星洲交给理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