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道青色的划破了天空,链接着天和地,似乎是要融为一体。
盛歌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似乎就要轻轻飘起来。
她的举动,怎么可能瞒得过顾星辰,他大步走了过去,掀开自己的衣服将她笼罩在其中,眉头不安地蹙着。
“别怕,我在。”
再度轰隆一声巨响,盛歌的身体骨战如栗。
所有人都盯着天空深处,就在这个时候,整个青色的闪电劈了下来,天空在瞬间就陷入了黑暗中,地面恍惚裂开了一个口子所有人都疯狂地朝着下面坠落下来。
顾星辰将盛歌紧紧地抱在怀中,盛歌能感觉到腰间手臂间隐隐传来的力量和坚/硬。
整个天地,整个世界都开始反转过来一样。
顾星辰紧紧地扣住她的腰,眼神里却布满了阴郁,看着整个周围的一切,他们在无止尽地跌落,心中暗沉。
或许重来一世,还是不能护他的歌儿周全。
一个晃神,顾星辰直接吻上了她的嘴唇,缓慢的,温柔的,那呼吸拍打在盛歌的脸上,他眼神中的冷峻和深爱让盛歌无法直视他的双眼,那双眼睛带着一种魔力,让他的心急速的题啊动着。
他轻轻地吻着她,眼神不由得温柔似水。
“兜兜转转,我还是没有能够保护你,我是一个对生命和人生都没有感情的人,在你没有出现,没有经历前世的时候,活着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呼吸,给父母希望而已,你可是你却不一样,你给了我希望,在我生生地将希望撕毁的时候才知道活着到底是什么。”
他的吻又深刻了几分,明明是在无止尽地坠落,可是他们之间却近几年相拥着。
“你却让我知道守护着地那不是亲情,那是爱,你也让我明白你对我的爱到底是多么的干净澄澈。”
“歌儿,下辈子换我来爱你好不好?毫无节制地爱你,舍弃一切地爱你。”
盛歌突然伸手挽住了他的脖子,闭上眼睛,送上了自己的红唇,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她为什么还是没有改变这个结局。
故事进程加快了,可是还是错误的。
“顾星辰,你活着好不好?”
她用力地想要割破自己的手腕,可是却被顾星辰强势地抱住,吻开始略带着粗鲁,疯狂地,恍若就是末世最后一吻。
不过这也就是末世最后一个吻。
盛歌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是一种悸动而欢喜的感觉,是一种悲伤又期盼地感觉。
整个世界都开始塌陷。
一阵白光闪现,什么都没有了。
彻底地陷入了平静。
眼泪滴答滴答地滑落了,恍若失去了全世界了一样,哭得完全不能自已。
“怎么会没有改变呢?”
“怎么会?”
“盛歌——”一声清灵的空响,盛歌又看见了那女人,依旧是赤着脚,一身红衣,青丝如瀑及至脚踝,额间的合欢花栩栩如生,美貌冰冷的模样,唇角却挑起一个要弯不弯的弧度,眼角下的红痣炙热如火。
浑身只披一层薄纱,三千青丝垂在脑后,露出那张那人瞧见就屏息的脸来。
盛歌直接冲了过去,想要抓住她,可是却抓了一个寂寞,这个女人不过就是虚无的存在,“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改变?你不是说过只要在末世之前我们相爱,但是在末世到临的时候,我们只要分开,这末世就可以得到解救吗?”
“可是他们还是死了?”
“为什么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女子轻轻笑了笑,直勾勾地看着她,“你爱顾星辰吗?”
盛歌点头,眼泪顺着嘴唇被咬破的鲜血滑落,“爱,怎么不爱。”
末世死亡那种震撼感,每一次都会让对顾星辰再深爱一次,那个男人她很心疼。
女子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眸微垂掩盖那微微的波动,“你爱他,他爱你,时空就可以扭转,只是盛歌你的故事也要结束。”
盛歌凝眉,“可是最后一个故事我没有做好。”
“这个时空里重生归来的人太多了,这都是因为前世你的惨死导致了顾星辰自杀,他本来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可是却撑不起这个世界的气运,所以一切都归零他们也重生来了。”
盛歌蹙眉,这个原因不在她的身上。
“那我还能做什么?”
女子巧笑嫣然,如青竹般的手指轻轻一点,所有的合欢花花瓣汇聚成一面墙,花中透明,里面呈现的就是他们所在末世的悲鸣。
“看见了吗?”
万物惨死,世界凋零,没有一个人能存活。
“你要在最后一次的故事懂得如何去救自己,去救他,我帮助不了你。”
盛歌的目光落在那画面中顾星辰的身上,即使是最后死亡都紧紧地抱着她,心口突突地直跳着,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我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
女子笑而不语,又再一次消失不见。
盛歌又回到了孤岛里,重复着同样的故事,最后为了顾星辰死了,又反反复复的死亡,重生,似乎没有尽头。
心,似乎要在此刻被撕裂了,盛歌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着,紧紧地抱着自己,那般的绝望和无助。
浑身颤抖的她,似乎整个人在瞬间开始死去,心乃至灵魂。
“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渐渐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那孤岛下,深渊里,一道身影从万丈深渊里破光而来,一身白衣如同最灿烂的光芒,眉眼作山河,山河是星辰。
男人遥遥地看着不远处,万里山河皆是安平地模样,可是在这安平之中却唯独没有他和她半点地存在。
脚底下是盛开的荷花,如同最妖艳的盛世,他的手掌心里捧着一朵不一样的花,那是合欢花,红色的妖冶的,在这众多的荷花里显得如此的与众不同。
那张脸,万般熟悉,可却又万般不同。
浓密的眼睫毛微微颤抖,如同晨曦中第一个扑腾翅膀迎接朝阳的蝴蝶,睁开眼眸那瞬间,带着一股很诡异的清冷幽深,最后皆为平静和淡漠。
那双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整个人高高在上,陡然生出里一种敬畏之感,从那荷花上面漂浮出千万缕光芒都尽数地进入他的身体里面,随着那光芒的流转,恍惚整个时空都在扭转。
他嘴角勾着诡谲的笑,那眼眸里却是温柔的,清明的一片。
“歌儿,我终于等到你了。”
身影闪动,山河消散。
而原本昏迷过去的盛歌只感觉到了一种灵魂的撕裂感,整个人控制不住的一种疼痛,一种来自全身的疼痛。
恍惚有什么东西落在脸上,滴答滴答的。
她猛地睁开眼睛,细密的小雨温柔地落在她的脸颊上,浑身竟然陡然像是生出一种生机,恍惚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破土而来。
一种一直被固定却突然被打开的阀门,时间变成了生机,而之前那被按下暂停键的时间,在这一刻重新开始滴滴答答流逝的感觉。
好像她的整个世界已经在重新开始了,又好像没有,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身体里熊熊燃烧出一股火焰,撕裂的疼痛从灵魂深处传来,睁开眼睛只感觉周围黑压压的一片,不时又电闪雷鸣划过,照亮里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笼罩着意味不明的深沉和偏执,还有荒凉的悲伤和深爱幽情。
只是盛歌没有看见她灵魂深处,那已经凋零的合欢花花瓣绽放出了别样的光芒。
是死亡,也是重生。
而那白色的身影在山河遥远,似在同一时间看向了这个方向,明明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但是这一刻,恍惚生出了一眼万年的悲伤。
男人轻轻一笑,万物似乎在此刻都失去了颜色。
“何为情,何为爱。”
“不爱,不想,不欲。”
“错,你那是腐朽。”
声音渐渐飘远,什么都听不清楚了。
盛歌沉迷在那双眼睛中,那双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深深地牵动着她的魂魄,让她觉得双眸刺痛,灵魂割裂,那死寂感人天地在此时似乎都暂停了。
“佛缘为德,德行圆满,安已。”
声音低沉宏伟,却渐渐消退了她灵魂的刺痛。
活了吗?
她只想要顾星辰活着啊。
故事是开始,也是结束。
元庆十五年,先皇驾崩,元洛太子即位,举国同庆。
破落冰冷的后院,如同骷髅般的女人抬起头望着前院的火红,那双眸子里犹如死水,激不起一丝波澜。
她是瞎子。
臃肿的身子坐在轮椅上,那双苍黄狰狞的双手轻抚着肚子,却是一片木然。
唢呐吹响了喜庆,紧闭的大门咯吱一声开了,紧接着被换过来着一身大红色华服的女子走了过来,眼眸里含着寒冷,那娇艳的红唇浅笑嫣然。
“歌儿,姐姐来看你了。”
盛清池捂着嘴笑道,“听说肚子里的孩子快要八个月了,若生出来是男子,那可是元洛哥哥的嫡子啊。”她笑着,娇艳的脸庞却带着掩不住的阴霾。
盛歌未动,梨花却是一片又一片掉落在她的身上。
盛清池伸出手,啪的一声,直接往盛歌脸上扇了一巴掌,红光满面的脸上却扭曲不成样,“盛歌,你这一副贱样装给谁看,不过也没事,姐姐就是想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毕竟曾经你亲手将自己的夫君送到姐姐床上。”
她笑得疯狂,可是盛歌却没有丝毫动静,只是那双无光的双眸在此刻似乎是闪过一道暗沉的颜色。
脸颊传来的疼痛,还有那双眼睛很疼。
盛歌凝眉,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眼睛,嘴角忽然就勾着一抹笑。
她似乎明白了一切的故事。
是开始也是结束。
她爱顾星辰,但是却始终都放不下藏在心里最深处的痛苦,只有将这痛苦解除,她方德安宁。
她笑了,可是笑着笑就哭了,粗哑的声音从嘴角里淡淡飘出来,没有丝毫的温度,“盛清池,你说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元洛的吗?”
她讥笑着,语气里都是畅快的欢喜。
浴火重生,破茧成蝶。
盛清池一愣,忽而就凑了过来,似乎对于这个话题很是敏感,“你什么意思?”
“盛清池……!”这平白的三个字冷得透彻,那双死水的冷瞳许是聚集一些光,反射着不再是空洞,“你凑过来我就告诉。”
盛清池没想到盛歌会知道这个秘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确实不是元洛的,而是她和三皇子的孩子。
元洛不过也就是新扶持上去的皇子而已,手里面根本就没有实权,等着三皇子成为摄政王到时候她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盛清池凑了过来,盛歌却忽然就伸出手直接刺破了她的面颊,“你说你的脸要是毁掉了谁会爱你。”
结果她的话还没有落下,就感觉到一阵飓风向自己驰来,后背一疼。
她啊的一声尖叫,将身后的女子狠狠推倒在地,那女人身下的鲜血随着风划出一道弧线,枯瘦的的身体被风被换过来过衣服灌去,半截暗黄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手掌心里却紧握着半截铁。
那是她硬生生从轮椅上抠出来的,右手的五指早已经磨断了半截,那铁像是活生生长在手上,同骨肉连接着。
“来人,来人……”
可就在所有人尖叫的时候,身后那梨花被风吹散,如同漫天的花海开始飘荡着,浅浅花香。
盛歌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肚子,她躲过了那碗药。
眼眸里似乎有光渐渐地漂浮了过来,梨花落在她的眼睛里,遮挡住了那狰狞的色彩,同时也遮挡住了她眼角的光。
白花,红血,在这一刻融化成为诡异的光芒,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的眼眸。
盛歌长而卷的眼睫毛在轻轻颤抖着,她微微张张开了眼睛,心境突然就变得无比空灵,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一切还来得及。
盛清池最爱说大话,前世她被害死之后,被扔在乱葬岗里面才知道她所有的家人其实都没有死,只是不过在第二天。
元洛用她的命威胁了她的家人,他怎么敢。
想到这,胸口剧烈起伏着,恍惚竟然有些喘息不过来,她弓着身体,张开嘴,急喘着呼吸。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