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在这一刻想要将内心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叫出来,整个感觉到无止尽的悲伤和凄凉之后,便是重生。
身后的丫鬟婆子看得惊心。
盛清池听到声音尖叫着,“快,将盛歌给我绑起来。”
得到命令,丫鬟婆子赶紧上前,想要将盛歌拖到树下,可是还没有凑过去,就对上盛歌那突然睁开的眼睛,全部都吓得僵硬身体不敢动,只感觉浑身从脚底生出了一股寒意,一点一点地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无比地恐慌。
盛清池看着所有的人没有行动,紧紧地咬着牙抚着伤口,痛苦扭曲得脸上闪着狠毒,想要走过来,可是对上盛歌那眼睛的时候,同样也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看得见了?”
盛歌站了起来,手残缺着,看着眼前一片洁白,右手那半截子手掌缓缓伸出,一朵朵梨花掉落在她手上,眼角有血大片大片涌出来。
被鲜血染红的梨花格外妖艳。
她其实很痛的。
可是这一颗心在这一刻却不再是空荡荡的,那缺失的东西好像回来了。
盛歌看着面前的盛清池,嘴角勾着诡谲的笑,忽然就伸出手紧紧地掐着她。
没有谁看见她是如何出手的。
“盛清池,你真令人恶心。”
盛清池面色惊骇,“你……不是人。”
砰——
盛歌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脸上一脸阴鸷,双手用力紧紧掐住手指,嘴角诡异一笑,“怎么是不是想要杀死我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是说想要在你新婚的时候让我让出这个正妻的位置啊,早说啊,反正我和元洛那渣男也没有关系。”
“渣男为何意?”
盛歌眼神很是烦躁,她能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在恢复,一点一点地恢复,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去救外祖父那一家人,还有她的弟弟,最后惨死于那乱葬岗的人。
“砰——”
直接伸手不耐烦地扇着盛清池耳光,眼神扫视过僵硬站在原地的丫鬟婆子还有侍卫,“看着干什么,去叫你们的主子啊。”
丫鬟赶紧颔首,“马上就去。”
推开门,遥遥就看见一人身着黄袍,衬托他欣长的身躯,胸口绣着两条腾云驾雾的巨龙,腰间玉带缠绕,面色冷清无情,锐利的眸子紧紧打量着她,浑身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元洛见状,脚下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冲了进来,眼底涌现红色的火光,阴沉愤怒的声音从嘴角溢出,“盛歌,你在干什么?”
“来人啊,将她给我绑起来,竟然敢造反。”
周围的侍卫快步上前,眼底许有不忍,可皇命在此,谁又违抗得了,只是他们根本就无法靠近盛歌。
天空上漂浮着梨花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直接刺进那些侍卫的膝盖里,还有手腕上。
鲜血,无尽的鲜血扑面而来。
盛清池见状,面色惊骇,想要挣扎开来,可是根本就挣扎不开,明明手脚上什么都美誉哦,却如同千斤重,被灌铅似的。
“你到底是什么?”她大叫着,“你不是盛歌,你不是……你是妖怪。”
盛歌上挑的眼眸水光潋滟,嘴角勾着冷笑,“不是盛歌?”她讥笑着,更加用力地扇了过去,“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能忘记我呢?”
“毕竟我可是将男人送到你床/上的人,不过这元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上喜欢着你,却还是吃着碗里面看着锅里面的,这种男人要不得。”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是魔鬼,你放开我。”
盛歌冷哼一身,眼神带着厌恶,“这样恶心的男人我当初怎么就会眼瞎看上呢。”看着元洛眼眸里的愤怒和惊骇,盛歌眼眸地带着嗜血的杀意。
“那要不就乱棍打死好了?阉割都觉得是最轻松的,要不就先阉割再乱棍打死好了?”她的话就像是在谈论要吃什么一样轻松。
可是她的话却刺激了元洛,那张脸顿时就黑沉了下来,“盛歌你以为你是谁?朕现在就可以刺死你。”
“朕?”盛歌讥笑了一声,目光眺望不远处,陡然,阴冷的目光艰难扫视元洛,呼吸猛然加剧,冷瞳里面也是折下了眼前的一切,而后渐渐的消失了。
“你从来都不是。”
盛家百年为国,却被他陷害死亡。
他从来就没有这样大的权利。
随着她的话落下,那些梨花竟然如同有了生命一样,直接刺进元洛的身体里面,却不至于直接杀死他。
“疼吗?”
元洛跌坐在地上,面色狰狞着,“盛歌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盛歌巧笑倩兮,“我啊,一朵花呀。”声音在一刻似乎带着几分娇俏,她伸手轻轻弹了弹那花瓣,那花瓣竟然在微微颤抖着,似乎很开心她的动作。
“你不是人。”
盛歌冷笑,上挑的眼眸水光潋滟,“我都说过我是一朵花呀,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她缓缓地靠了过去,沉沉的杀戮与窒息感几乎瞬间就将元洛包围。
她淡声道:“或许我就应该直接杀了你。”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杀了他元国就会大乱,到时候又是多少的生灵涂炭,她早已经不是曾经的模样。
历经四世,到底是善恶分明,生命可谓。
被她推倒在地上的盛清池,趁着盛歌不注意,一个翻身就想要冲上来,手里面紧握着刀:“盛歌,你去死吧。”
只是她还没有过去,就被人拦住了。
一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就这样挡在盛歌的面前,那张脸俊朗无比,一瞥一笑都是欢颜。
“大皇子!”
盛清池被推倒在地,看着这个本应该同样也是残疾的大皇子面色惊骇。
现在都流行自我痊愈的吗?
只是盛歌看见这个人眼泪顿时就滑落了下来,滴答滴答,滴落在地面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吹起,泛起了联谊。
梨花掉落在地上,铺面成洁白的路。
男人缓缓而来,一身白衣如同这洁白的梨花,狭长的眼眸里笼罩着深邃透着一股凉薄,却唯独在看见盛歌的时候眼眸里荡漾着温柔。
“别哭,我来了。”
声音低沉有磁性,就那样震撼在她的心口里。
无数的画面在脑袋里回应着,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生怕一个眨眼这人就消失了。
他用自己一身仙骨颠覆整个世界,求的就是她回来了。
他伸手轻轻地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男人的掌心有点热,盛歌心跳砰砰砰的,莫名地脸颊上染上了绯红,可是对上他那双眼睛,却怎么都不得平静。
她顺势地倒在他的怀中,身心俱疲,“我好累。”
“乖,好好休息,我带你去休息。”
“好。”
元洛和盛清池被打在地上,鲜血淋漓,几乎是站不起来,目光惊愕地看着这一切,惊恐万分。
“快,快去将这两个叛徒抓起来,竟然赶叛变。”
“还有盛歌那个贱人,竟然背着朕和野男人勾结,还有那肚子里面的孩子都给朕打死,来人啊。”
随着他的吼声落下,整齐有力的脚步声直接从门口进来。
竟然来的是御林军。
“给朕将那一对奸夫淫妇拿下。”
砰砰砰——
刀剑相对的人是他。
“你们干什么?”
为首的御林军眼神冷漠,“太子元洛杀父夺位,品行不端,同时勾结邻国出卖重臣将军,其罪可诛。”
“立即将人拿下,打入大牢等候发落。”
元洛瞳孔猛地放大,面色惊恐,“你们怎么会知道?”
“父皇不是死了,盛大将军身边的人都死了,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御林军拍了拍手,一道威严苍老的声音就从门外响起来,“当初我将我歌儿许配给你,你就是这样对她的吗?”
“你真该死!”
看到来人,元洛睁大了眼睛,“你……盛将军你没死?”
盛回行,也就是盛歌的父亲,原本以为应该惨死在沙场上的男人,现在却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面前。
盛回行冷目,“你知道为什么?”
“你杀父夺权,你残害亲兄弟,甚至是利用盛歌对你的喜欢对付盛家,你以为你做得很好?”他讥笑着,面色里都是恨意。
“可惜你低估了大皇子的实力。”
“大皇子乃是先皇的孩子,你以为先皇没有留下圣旨吗?就连你的父亲都不敢对大皇子说一声不,你又算哪根葱。”
元洛早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
盛清池看见盛回行的那瞬间就知道自己完了,盛家之所以出事不过都是她暗中和元洛勾结,可现在看来盛家早就已经对她有防备了。
她嘴角哆嗦着,半天都挤不出一句话来。
“父亲,我……”
“别叫我父亲,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盛回行直接一鞭子摔在她的身上,堂堂大将军从来都不会打女人的,但是盛清池该打。
“这一鞭子就当我养了一个白眼狼。”
他的眼神都是寒冷。
转身,直接离开。
“御林军接旨。圣旨到,元洛杀父残兄,没有仁心仁德不配为皇,根据刑部要求直接乱棒打死抛尸乱葬岗。盛清池勾结元洛残害盛家之女盛歌,同时暗中和三皇子勾结,同元洛乱棒打死。”
“不……”
元庆十五年,先皇驾崩,元洛太子杀父残兄,勾结帝国即位当天就被处死,其原配妻子盛歌被元洛利用,其断绝和元洛之关系,剃发为尼。
自然是不可能的。
先皇嫡长子,也就是皇后所生之子,二皇子即位。
二皇子,名唤元景。
可是看到那张脸的时候,盛歌却恍惚不知道该叫什么。
是她四世里面的哥哥,也是她费尽心思想要救下来的秦绍,所有人的轮廓都开始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大皇子,名为元乾,字子安。
元乾抱着她朝着偏殿而去,一路上宫女太监都不敢抬眸。
这一天,真正的天子即位,大皇子却宣布辞去官位,震惊朝堂,但是却无人敢阻止。
夜色如墨,渐渐暗沉下来,显得月色更加皎洁,盛歌觉得有些冷,朝着他的怀里面缩了缩,她不是忸怩的人,虽然有些事情还搞不清楚,但是她同样也欢喜自己遇见的这个男人。
曾经她已经自己在深渊,却不知道他伸手拉住了她。
元乾嘴角勾着轻笑,这种被她依恋的感觉,让他心中涌现出了一股暖流,久久蔓延早四肢百骸里面,无法消散。
宫女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战战兢兢地守在一旁。
这一个是已逝太子的正妻,一个是大皇子,原来这两人本身就应该是残疾之人,可是此刻却完好无损地。
何人不惊。
元乾眼神划过一道清冷的光芒,嘴唇轻启,“都下去吧。”
“是。”
宫女们眼睛都不敢抬起来,快速退下去了。
无论这两人的身份是什么,此刻在悄无声息的朝堂变化中就连当今的圣山都对这两个人无比的恭敬,谁敢说什么。
盛歌被他轻轻地放在床/上,宴会之上她到底是偷饮了酒,遏制不住的欢喜。
“歌儿。”
男人的声音清冷低沉,却夹杂着温柔和万千宠溺。
元乾眼神的神色深了深,笑了笑,“你不问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盛歌纤细的手轻轻地缠绕住他的脖子,浅笑嫣然,“你是江丞的时候告诉我过一些。”
男人笑了笑,原本就清冷的面色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温润清隽,“江丞对你确实是万般疼痛。”
这话说的。
盛歌低下头,她的手轻轻地按压在男人的心脏处。
“他不就是你吗?”
从头到尾,没有别人,只有他。
元乾同样也喝了酒,深邃的眼眸微微闭上,鼻尖都是百花的香味,清纯干净,大手贴在她的细腰上,“所以要听完这个故事吗?”
盛歌的手缓缓地落在男人的下巴上,倏尔停留在他的喉结出,他凸起的喉结微微上下滚动着,她恍惚被烫到了一样,松开了手。
元乾抓住了她乱动的手,她柔软的手指时不时触碰到他的喉结,带着凉意的手指好像把他滚/烫的身体降温了,又好像将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勾引出来了。
“歌儿,歌儿。”
一声一声的。
盛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想听。”
她想要知道一切的故事。
“好,我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