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盛歌被天下最高贵的人宠爱着,可是她却冠盛家之名。
在盛家众人以为她过得很好,只是却不知道很小的时候,柳清雪就暗中在她饭食里下药,无色无味,却夺走了她为母亲的权利。
可悲吗?
她活得没有那般明丽。
同样晟在皇家,傅鸣只需要一想,就明白盛歌说的到底是什么,暗色的瞳仁里透出疼惜和愤怒。
“为什么不说?”
盛歌转身看着他,眸子水光潋滟,那柔软无骨的手却轻轻抚上他的双腿,“那鸣哥哥当年为什么不说?”
四目相对,是冷漠,更是一种明了。
半响,傅鸣才笑着,锋利逼人的脸庞变得极其怪异,鼻翼微微翁动着,“歌儿,长大了。”
“你想要的,鸣哥哥愿意为你拿下你想要的一切。”
“包括那个东西!”
盛歌抬眸看着他,那双眼睛里冰冷一片,如同冬末的凝雪,没有丝毫的温度,“鸣哥哥,你该为自己争取了。”
她要的东西自己回去争取,因为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生而为人,当被彻底抛弃的时候,就注定了她再也没有心。
步步生莲,她转身离去,周围的花香似乎在这一刻就烟消云散。
傅鸣看着少女孤寂的背影,心底止不住的心疼,曾经那个爱得轰轰烈烈,笑得明媚如阳的少女似乎真的不见了。
盛歌在坐上马车,前面就传来了奔腾的马声,她把玩着手中的玉杯,玉杯寒凉,在这灼热的八月倒是多凉几分凉爽,只是触碰久凉,竟然也觉得厌恶了。
“歌儿。”
傅璟多声音很有独特性,低沉暗哑,却带着一股子晴朗,曾经的她最喜欢他说话,听他叫她的名字,可是他只有在有事情的时候会叫她歌儿。
真是讽刺。
盛歌芊芊玉手伸了出来,白皙细腻的手掌上泛着一个玉杯,阳光下,那手竟然被比那杯子都还白皙几分。
“五皇子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这个杯子里吗?”
“祖母前天送来我倒是欢喜的很,可捧在手心里却始终是捂不热,歌儿便想着这东西终究是一个杯子而已,捂不热的。”
“五皇子喜欢吗?”
“送你可好。”
一字一句都是诛心的话。
她这是明确地告诉他,她曾经为他疯狂地那颗心已经死里,就像是这杯子一样,捂不热的东西她宁愿放弃。
傅璟面色沉凝,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愤怒,“歌儿,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盛歌终于是露出那张娇媚的脸,藕玉般修长的手,挑开车帘,一身红衣如同鲜血一样贴在她身上,薄纱随风轻动,一红一白极致对比。
傅璟的视线紧紧锁在她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欢喜,他就知道歌儿怎么会放弃他,“歌儿,你相信我。”
盛歌只是看着他轻笑,眉眼圣洁明耀,干净得如同那平静的湖水,不参杂什么多余的东西,极致而又矛盾的美。
她轻笑着,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上,却美的似乎多脸几分悲伤。
“璟哥哥,我们回不去了。”
眼角划过一滴泪,她转身进去,声音多脸几分悲凉,又似乎咬牙紧紧坚持着,“回宫。”
“是。”
车窗落下那一刻,他终于是看清楚那张绝美脸上早已经是泪目。
原来他伤她如此深!
豪华的马车里忽然扔下一个东西,傅璟眼神一愣,快速伸手将那东西接住,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他。
盛歌放弃他了。
傅璟双眸沉痛,看着她的冷漠,眼神变成了血红的恨还有疯狂的急躁。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声声跳动的心,似乎终于是感觉到累疼痛。
他紧紧盯着那马车,直到消失不见,才转身骑马离去,目光阴鸷狠戾,充斥着疯狂地迷恋,他想自己再也忍不住里。
柳声誉接到傅璟消息的时候,面色诡异一笑,半响他竟然拿着那张纸放在鼻尖,轻轻吻着,“傅璟,你还真是让我失望啊。”
“不过不急,你想要的都会是你的。”
诡异的笑意响起,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瘆人。
可他没有发现,屋顶上正趴着三人,傅鸣看着缩在赤井怀中的盛歌,双手紧紧捏着拳头,她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赤井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那双深沉如同死水的眼眸看了过来,竟然让傅鸣愣住了,那双眼睛……
太冷了,阴鸷恐怖的冷。
盛歌却还认真地看着,根据原主的记忆她对柳声誉一点都不熟悉,只是知道他是傅璟的军师,筹谋睿智。
只是现在看着……总感觉这个格外瘆人。
手腕轻轻碰了碰赤井,示意回去。
赤井那如同死水的眼神顿时一闪而过的幽光,抱着她飞身而去。
傅鸣看着却觉得心里渗得慌,那个侍卫绝对不简单,想到这他飞身跟着而去。
三人回到晟王府,盛歌坐在位置上,半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身黑衣似乎更衬托着她的魅惑。
傅鸣却靠近她,嘀咕着,“你的侍卫是长公主留下的?”
闻言,盛歌点头,又开始沉思。
傅鸣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真的是长公主的人,为什么盛歌在盛王府受苦的时候却不出现呢?
突然,盛歌猛地站起来,直直看着傅鸣。
傅鸣忍不住后退,总觉得自己要面临着大事情,“歌儿,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今日旁晚他没想到盛歌直接出现在他书房,然后让侍卫将他扔在房顶上,说是刺激他的能力。
其实傅鸣知道,腿部这段时间好得很快,而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练武,盛歌这是才逼他露出自己的家当。
然后他确实也露出了。
对于盛歌,他从不隐瞒任何东西。
“鸣哥哥,我们来玩一场比赛。”
“什么比赛?”
盛歌半垂着眼脸,掩盖着眼底嗜血的疯狂。
“天下争霸的比赛。”
泾年八月中秋,恰逢太后娘娘寿辰大宴,举国欢庆。
皇宫里,太监和宫女们都忙碌着,礼监事负责国之宴会,皇帝这次甚至还亲自面见了礼监事的大臣,似乎格外重视今年的宴会。
慈宁宫,依旧是佛香清扬。
只是太后终究还是老了,沉沉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盛歌坐在她面前守着,低垂着眼脸看不清神色,浑身都笼罩着一层悲凉。
天命难改,原主除了要盛清池和傅璟尝遍她所尝之苦,余下的不过就是希望太后和皇帝安康,这两人宠她如命的人。
身后麼麽和宫女跪了一地,从知道太后出事后,皇帝就封锁了消息,暗中让御医进行救治,只是生老病死人是长情。
太后只是老了,身体不如从前了。
太后身后的老麽麽满脸担忧,但是看着郡主却不由得安慰出声,“郡主,太后娘娘不希望郡主为了娘娘这般糟蹋自己的。”
从昨日晚上到现在滴水不进,就连皇帝都说服不了。
盛歌只是漠然地侧头看脸她一眼,视线却越过她看向角落里跪着的另外一个宫女,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却平静如水,“麽麽,让人都下去吧。”
麽麽见状,不由得长叹,却也得欣慰,太后娘娘终其一生,还是将在郡主身上尝到人世间最真挚的感情。
都说皇家无情,不过是不敢不愿意罢柳。
“退下吧。”
“是。”
直到房间里空无一人,床帘上的流苏突然晃动着,下一瞬间,宫殿中央就跪着一个人,赤井站在其后,将昏过去的人扔在地上。
“郡主,人带来流。”
“弄醒。”盛歌轻轻出声,为太后捻好了锦被,才转身看着地上的人,眉眼微微扬着,脸上不动神色。
赤井扔了一个药丸,狠狠打在那人喉咙人,猛地一刺痛,人就清醒了过来。
“想要去给五皇子报信。”
地上的宫女正是方才角落那个,见盛歌顿时就想要喊出声解释,可喉咙却传来火热的疼痛,说不出话来。
盛歌却笑得更欢,魅影娇媚,“还真可惜,哑了。”
明明是手段残忍的事情,可被她说出来竟然觉得云淡风轻。
宫女挣扎着想要出去,却被赤井用剑刺了腿,呜咽着翻滚在地上,似乎受不了这样的疼痛。
盛歌正想要走过去看看,就被赤井挡住,那双眼睛无光,幽暗得没有波动,薄凉的嘴唇难得开口,“郡主,很脏。”
“让开。”盛歌蹙眉,面色有些难看。
她知道赤井的心思,只是她和他注定没有结果。
这是原主的遗憾,她无法弥补。
赤井坚定地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大片的阴影,那黑衣下的面容阴鸷恐怖,明明只能看见那双眼睛,可却足够令人心寒。
“让开。”
声音不由得加大。
面前的人却依旧未动,藏在暗处的暗卫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他们身为郡主的暗卫,永远都只能服从。
盛歌直直凝视着他,一双清透琉璃的眼睛明晃晃的阴鸷,嫣红色的嘴唇轻轻勾起,水光潋滟,“不让开吗?”
柔软无骨的手直直抽出他腰间的匕首,狠狠刺进他的大腿上,目光阴冷狠戾,她轻轻靠近他,神色冷冽无情,“逾矩了,出去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