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全程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只是当那尖锐的利刃刺进到皮肤时候,他忽然就闻到她身上那股很淡淡的香味,不似百花却胜似百花香。
她脸带微笑,眼底尽数是不喜和波动。
“出去。”
赤井恭敬低头,暗沉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字来,“是。”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宫殿里,就连地上那挣扎的人都被带走了,鲜血似乎不存在。
盛歌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安,走到美人塌上坐着,手上沾染着某人的鲜血,她竟然觉得滚/烫炙/热,恍惚间竟然觉得魂魄都烧了起来。
不应该只这样的,她所求的不过就是将获得的佛缘送给孩子,她生来注定嗜血冰冷,恍惚一瞬间她又回到了那个飘渺的墓地,游荡着。
荒芜的世界里,只有那开出的合欢花沾染着世间的温暖。
尘缘起,深缘落,黑与白不过是霎那芳华。
“我要沐浴。”
冰冷的声线里似乎带着丝丝的颤抖。
宫门外的人惶恐又欢喜,应声着,“是。”
直到将自己浑身都浸泡在冷水里,身子里冒着冷气,盛歌弯着一双眼睛,语气冰冷,面上却依旧是温润娇媚的模样。
直到冷水都变得平静了,盛歌才踩着玉足起来,步步生莲,乌黑的长发紧紧贴在她如玉的肌肤上,黑白分明。
是时候行动了,似乎越停留她那嗜血的狂暴还有藏在内心的东西就压制不住了。
红衣缠绕在她身上,她莞尔一笑,唤来茴香进来,“去告诉舅舅,说我心悦鸣哥哥,愿意借此为太后冲喜祝寿。”
茴香身子僵硬来一秒,却始终低着头恭敬道:“是,郡主。”
皇帝得知后,却无奈又悲伤地叹气,他怎么不知道盛歌所想,在他看来,不过是想要自己冲谈世人如果得知太后娘娘出事的消息。
距离祭天不过才半月之久,秋收之际,举国都庆贺着上天的眷顾。
皇帝坐在那皇位上,金黄色的衣袍上腾龙飞跃,他只是长叹一声,光影下那乌黑的头发上似乎有些白色。
“告诉歌儿,舅舅永远都在。”
他不说朕,才是对盛歌最真挚的宠爱。
“是。”
茴香将消息带回去的时候,皇帝就颁发来一道圣旨,直接送到来晟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静安郡主淑慎性成,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敬慎居心,久侍宫闱,性行温良,克娴内则。着即册封为晟王王妃,钦此!”
圣旨出,皇都惊。
众人都等着看郡主的笑话,谁不知道她心爱的人可是五皇子傅璟,玉树临风,乃是天下第一男子,而那晟王却残废了这么多年,早已经远离皇权。
朝臣猜测,郡主是不是惹怒了圣上,否则怎么将她嫁于晟王。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晟王都着实惶恐,暗中联系盛歌,却只是收到一封信,只是让他不要担心。
可这事关婚姻大事,能不担忧吗?
他对盛歌是喜欢,但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是不是男女主之间的爱情。
夜色如墨,翻涌脸波涛汹涌。
盛歌依旧守在太后床榻面前,她已经尽力施针脸,但是……面色多脸几分冷漠,眼底漂浮的冷冰微微绽放开了裂缝。
太后于她,有当年她母亲的模样。
永远都是轻柔得喊着“歌儿,歌儿。”恍惚间,她竟然觉得自己是否回到了过去,那个曾经纯洁干净的少女。
只是现在……
盛歌不由地伸手紧紧覆盖着太后的手,轻声在她耳边说着,“祖母,歌儿的婚礼还等着你主持。”
她知道这是太后前世的伤痛。
前世原主被毁掉女子名节后,太后为了让傅璟娶她,威逼利诱,甚至就连祖母的脸面都不要脸,却还是没有看见她大婚。
嘴角勾起讥讽的笑,那个人应该等不了。
“祖母,歌儿想你了。”
……
而此刻傅璟王府里,深沉如同暗色,明明灯笼里的微光轻轻闪烁着,可等到细细看来,竟然会发现那书房里站满里。
从柳声誉到为卫晟恒,唯独宋承新没有出现,或许是他天生不属于朝廷,在得知盛歌为傅璟所做的事情后,他就带着自己的情绪将自己关在家里。
像是在思考到底什么是朝堂,什么是江湖,权利面前为什么感情永远都是排在最末尾?
柳声誉面色阴沉,“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较,现在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
卫晟恒点头,“确实,皇帝亲自下旨,目前唯一的办法就只要郡主去找皇帝,她才是唯一能解决事情的人。”
傅璟低垂着眼脸坐在椅子上,眼神不由得暗沉下来,眼神阴鸷地扫视着面前的密书,“如果我要那位置呢?”
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狠狠迸射起来。
柳声誉似乎被他的话惊讶住柳,愤怒出声,“傅璟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卫晟恒没有说话,紧抿着嘴唇,似乎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傅璟抬头看着他,“我要的东西,你知道的。”声音明明还是那样醇厚,却是让在场的另外两人不由得哆嗦一下。
他们从小都跟着傅璟,比任何都清楚他的能力。
明面上他是温润的公子,可实则他却是最贪婪那个人,权利相合才能走到一起。
柳声誉似乎对他很失望,不由得后退柳几步,神色阴鸷,咬牙切齿道:“你知道这完全是不可能的,更不用晟王暗中的实力这几天也蠢蠢欲动,大皇子、二皇子都看着你。”
傅璟冷笑一声,面色无任何的表情,“我以为你懂我,这几年的隐忍足够了。”他的手中掌握着大皇子、二皇子都不敢行动的东西,于他而言,那东西不过是废点精神而已。
他知道如果看着盛歌嫁给傅鸣,他浑身都如同要爆炸一样,那种从内心对她的渴望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为什么?
一想到她的笑,甚至就说那红衣的模样被男人看见,他恨不得将他撕碎。
气氛凝重着,谁也没有说话。
女人和江山之间似乎很早就有了决定。
半响柳声誉在出声,只是藏在衣袖下的手狠狠捏紧,似乎掐出鲜血来了,“盛老爷可以做的,盛家毕竟是盛歌的家族,她到底是会考虑的。”
傅璟眼眸一亮,猛地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晟恒暗中调控我们的势力,声誉你注意晟王的动态。”他要亲自将盛歌找回来。
脚步如同生风一样,只是他没有看见身后柳声誉那越发诡异的笑容。
……
盛歌从慈宁宫回星辰宫像是故意一样,甚至还刻意说去御花园散心。
人故意靠近花丛深处,脖颈就被一把扇子狠狠锁住,身后的人一身黑衣,唯独能看见那双眼睛。
“郡主,姿色果真是天下绝代。”
盛歌眼神里没有半分惊恐,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一样,手中的白粉随着风飘散在空中,嘴角勾着一个诡异的弧度。
恰好月光被乌云遮住,看不见她的神色,身后的人却以为她吓傻来,语气很是厌恶,“郡主不能嫁人啊,不知道郡主是想要活着还是想要嫁人呢?”
盛歌莞尔一笑,如玉的肌肤似乎隐隐泛着白光,软糯无骨的玉手轻轻指着天上的月亮,“那你说月亮和太阳你想要谁呢。”
身后的人面色惊讶,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一软,直直昏倒了过去,手中的利刃瞬间被一道黑色影子拿走。
“郡主。”
赤井恭敬地半鞠躬,一只手提着那黑衣人。
盛歌用他递过来的刀掀开黑衣人脸上的面巾,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嘴角的笑意更深,那双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给晟王送去。”
“是。”
赤井身形有瞬间的恍惚,方才整个御花园的花似乎隐隐亮亮起来,像是月光笼罩在其上,又像是为了什么绽放。
乌云遮住的月光再度笼罩在整个大地上,增添了几分阴暗。
盛王府,书房里。
“臣参加五皇子,不知道五皇子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傅璟漠然地看着他,半响神色微微变得柔和平静,“盛老爷叫我傅璟可行,我今日到来有一件事情相求于你。”
盛老爷苍老的眼神顿了顿,“为了盛歌?”语气似乎有些不悦。
傅璟却摇头,神色似乎有些悲伤,“盛老爷你知道我对清池的心,况且她现在还怀着我的孩子,可是如果不是我登上那个位置,她和孩子都……”说着,神色悲戚。
盛老爷毕竟不是一般人,神色微微有些冷淡,“那关盛歌如何?”
“太后和皇帝曾经说过只会将盛歌嫁于未来的君王。”
这样狂妄的的话,盛老爷着实有些怀疑,可是连想着最近的事情,心底有了几分计量,“你想要怎么做?”
傅璟低头,沉凝着开口。
半响,盛老爷面色终于是好看了几分,隐隐约约还有几分得意,“这件事情我可以做,但是清池必须作为你的侧妃。”
只是盛老爷终究是皇帝的权威容不得任何动摇,更何况是现在面前这个满腹阴鸷的人。
傅璟眼睛里闪过一丝幽光,面上却轻轻点头,“我,定不会辜负清池的期望。”
“好。”
而柳青雪从盛清池出事以后,似乎就疯了一样,整天在祠堂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搞得整个盛王府更加凝重。
盛老爷终究还是进到祠堂,温柔出声,“青雪,我们的女儿清池有救了。”
柳青雪面色沉凝了几分,却阴森地笑了起来,“都是盛歌的错,都是盛歌的错。”说着,竟然动手开始要打人。
盛老爷看着面前这个早已经不是温柔端庄的人,眼底生过一丝厌恶,狠狠甩了衣袖,转身出去,“好好照顾夫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