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作为莲花时候的他。
为什么盛歌也在他身边。
还有为什么他看见了满头白衣的自己。
记忆中,他彷佛看见了自己一身白衣,守在人间的那小木屋里,那里盛开着合欢花,娇艳美丽的,可是那花里面却藏着一抹灵魂。
那灵魂的脸似乎是就是盛歌——绝情自嘲的脸,那是一种美道悲戚的绝望和窒息,浑身都破破烂烂的,全身都是鲜血。
那血多么的摇曳,甚至是比合欢花都更娇媚几分,美得恐惧,艳的颤抖……他竟然感觉到了颤抖和恐惧。
君鹧不解,双手却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她看着他的眼神,冰冷的如同利剑,还有记忆中的她那凄惨决绝的面色,记忆中的他为何又会在人间。
盛歌侧过头,不愿意再去看君鹧。
其实拿到铃铛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命运抉择的时候到来了。
紫色的铃铛是君鹧用来储存魂力的东西,这东西若是摔碎,君鹧就会第一时间感受到,会赶过来。
这也是联系他唯一的手段。
前世她亲眼见过,见过盛妙妙使用,见过君鹧是如何的维护她的。
她也知道,这东西一旦破碎,那股魂力就会寻找宿主,可她现在的体质是最为合适的,体内两股力量在疯狂地嘶吼着,狰狞着。
嘴角的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嘴巴里面都是咸咸的,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却觉得体内的那撕裂感太疼了。
“啊啊啊啊——”
尖叫声还在疯狂着。
整个南蛮之地都听见了。
遥远处,许上仙惊愕了,“魔神出世了。”
其余仙家面色也特别的难看,他们作为仙者,自然是能够感受到南蛮之地魔界的力量,方才还是魂力压迫着魔力。
可是现在那魔力就像是荒草一样竟然疯狂地暴涨。
“不对劲,魔神的力量涨得太快了。”
“没错,这魔神似乎是吞噬了什么其他的力量。”
“莫非是魂力?”
众位仙者面色惊恐。
许上仙出声着,“大家先看看仙者有没有少,魔界的人最爱吞噬力量了,或许是我们的人遭殃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着,赶紧地看着自己的好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走丢。
所有人都沉凝着。
“来不及纠结了,我们必须马上赶过去。”
“到时候魔界的人上来了就来不及了。”
一时之间,众仙都惶恐不安的。
阳光似乎是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灼热,几乎是快要沸腾起来,盛歌被阳光笼罩在其中,在她身后是荒芜的黄土,衬托下美得神圣而悲壮,萧穆而苦涩。
下一秒。
整个天地忽然就燃烧了起来,就像是火一样,疯狂地肆意着,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狂风四溢,黄沙漫起。
艳丽,火红。
魔界所有的魔都感觉到了一股来自血脉的召唤,面色里都是痴迷,都是崇敬。
“魔神,魔神。”
“魔神万岁。”
“魔神万岁。”
“……”
呼喊声在魔界此起彼伏着,所有人都朝着魔都圣殿里走去,那里合欢花不断地长大,身世是比成年男人的手腕都还要粗大。
“魔神。”
时樾强忍着浑身那嗜血的杀意,瞬间将脖颈上挂着一枚玉佩朝着那地面扔下去。
玉佩碎,天道起。
魔界通往南蛮之地的大门也真正的开启了,这才是真正的仙魔妖大战开始。
自古以来,仙魔妖大战中,妖界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心术加上魅惑之计,所以常常在大战中都是后者趁机上位。
鹬蚌相争 渔人获利。
只是这一次所有人都追逐着仙魔混体的盛歌,恐怕这天地之间没有一个人会知道,盛歌竟然会提前催化成为魔神。
魔神现世,真正的噩梦就降临了。
体内的静脉被活生生的焚烧着,盛歌看着想要穿透进来的君鹧,心里带着一种恍惚的错觉以及心口的钻心之痛。
那南蛮之地的合欢花也盛开了,一时之间,火红艳丽,像极了一场血红的盛宴,不是鲜血的味道,却胜似鲜血。
君鹧体内那股被封存的力量也开始摇摇欲坠,加上体内有天帝留下的封印,同样的他也不好受,看着那盛歌的模样,只觉得心中沉凝了上万年的平静再度不平静。
冷静平静,淡漠心静,似乎在遇见她的时候全然都消失了,看着她那浑身红色,眼神逐渐变得暗沉。
她一身红衣似血,在洁白炙热的映衬下,似如血的残阳,美的惊心动魄。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所有的火焰,甚至是天空爆炸的速度,都在盛歌控制了下来,她飞舞着,独立于天空之中。
她低头看着君鹧。
明明此刻是她高高在上的,可是却觉得君鹧那浑身掩盖不住的高冷疏离才是真正的王者,真正的天道。
她突然就笑了,眼角却划过了泪痕。
“君鹧,我要成魔了。”
君鹧眼神顿时就变得冷冽和淡漠,似乎是刚才的波动都是假的,都是幻境。
“我知道,停下来,我帮你。”
盛歌却感觉到有一种痛入骨髓的悲伤在血液里蔓延,从心里迸发出让人窒息的恻然,如同冰面裂开无数细纹,露出那最深处的一点柔软,随着心跳一下又一下泛出酸胀的微疼。
“是吗?”
他还是这样,以为他能救自己,以为他们之间所以的一切都可以被折断。
“那你放弃成神好不好?成仙太孤寂了,我害怕。”
君鹧眼神更加冷了,似乎是对于这两个问题进行比较有些不屑,“成神乃是天道的安排,你以为我会选择什么?”
这平静的一句话,却让盛歌彻底地心死了,这个男人果真是没有心的,她用了两辈子的付出还是没有能够证明。
证明爱比天道更好。
在君鹧面对他一直坚守的东西时候,这些星火不够,不够燎原,不够让他明白。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的,可是心还是一寸一寸地疼痛者,那种感觉真的就像是夺走了她全部的呼吸一样。
她她抬头望着天,突然就怒吼了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段故事是一样的开始,但是这一次结局由她来改写了。
这一次她要赢一下,要让君鹧彻彻底底的看清楚在他无敌的人生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女子,那样守护着她。
无法直视君鹧的双眼,盛歌闭眼,那瞬间周围肆意地火焰似乎是更加强烈了,心口的血突然就兹的一声直直地喷出来了。
盛歌用瓶子接住了,藏在了胸口里。
可君鹧看着她这样的东西,周围的黑雾几乎是将她全部都笼罩在其中,怎么都看不清楚,莫名地心情有些慌乱。
从未在乎过什么东西的他,在这一次第一次有了想要了解的生灵,对于盛歌,他是在乎的。
或许是在乎她能不能升仙?
那双眼睛宛似青玉般宁静,荡漾着柔和的浅白涟漪,浮萍轻轻游离,没有人看得见,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最深处那噬人般的执狂,一点点正逐渐扭曲,从溃裂的温玉里迸发出狼瞳一样的戾气,衬得他清冷的面孔,变成一种惊心动魄的诡谲狰狞。
气息翻涌着,在这一刻彻底熄灭下来。
魔界的人来了。
仙魔大战一触即发。
盛歌低头,发丝从耳边吹落在腮边上,那眼神之中已经不看悲伤和难过,有的事坚定和终于要结束的释然。
“这花开的不是时候啊。”
她自言自语中,下一秒大手一挥,方才那盛开的唯一合欢花瞬间就凋零了。
闭上眼睛,魔神之力在缓缓流淌着,而那生命之源似乎也感受到了魔神的召唤在疯狂地颤抖着。
“找到了。”睁开眼睛的瞬间,盛歌直接朝着那木屋后面而去。
没想到寺庙就在这里。
“歌儿。”
一道白光飞驰过来,直直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盛歌回头看了过去,直直地撞进了君鹧那双平静深邃的眼眸里面,她怔怔的望着他,那双眸里倾出狼瞳似幽邃眈眈的暗影,他的温润只是表面,从来都是为了掩盖骨子里惊心平静,没有心,就连感知似乎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的。
盛歌的心跳中带着不可抑制的痛楚,眸光潮湿而悲漠,宛如无声化开的泪雾,“君鹧,我再问你一次?”
“你要我还是要道?”
白光陡然停止,那眼神冰冷着,已经给出了答案。
“哈哈啊哈——”
随着盛歌大笑,整个天地之间似乎都被撕裂了一道黑色的口子,那里全部都是魔界的人,“魔尊听令,我要你杀死君鹧。”
时樾只感觉体内的魔力上升了一个境地,乌黑的头发随风飘逸着,一道力量似乎是直直地拉扯着他跌落而去。
“砰——”
膝盖直直地跪倒在地上,发出剧烈地声音。
“时樾听令。”
只是那面色却闪过一道惊愕,抬眸看着盛歌只觉得有些疑惑。
她秘密传了第二道命令。
可是为何?
时樾低垂着头,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暗光,面色却平静似水,“遵命。”
盛歌看着君鹧,浑身白衣,站在其中,那面色上依旧是平静冷漠,浑身都是疏离,似乎是一点都不将这些魔放在眼里。
也是。
他可是即将成为神的上仙啊。
盛歌理了理自己衣服,嘴角朝着君鹧无声地说着,“你要道,我变成全你。”
那道身影直直地朝着那寺庙里面冲过去,动作之快,随着她的动作开启,无数的魔都朝着君鹧席卷而去,就像是一道乌黑的瀑布一样,疯狂地肆意着。
仙界的人还没有赶过来,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越来越近了,盛歌只感觉心口仿若心口受到一阵强烈冲击,她神色恍惚,心底的那一块柔软便痛的厉害,几乎要活活被撕裂开,扑通狂跳。
这种感觉似乎是就是从那寺庙里面传来的。
她伸手紧紧地捂住心脏,想要促使她放在急躁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可是却怎么都停止不下来,灵魂都在颤抖着。
等到她站在寺庙大门口的时候,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灵魂被撕裂的感觉。
盛歌站在门口双手结印,指尖血色的流光流动着,以寺庙的1大门口为中心,一股血红色的光辉蔓延开来,几乎是将整个大门都遮盖住了。
大门上面刻着无数的佛像,她看不懂,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佛像更像是交欢的欢喜勒佛像。
红光似乎在重重抖动着,就像是潮水一样疯狂地席卷而来,狂风呼啸着,寺庙隐隐约约地开始颤抖着,仿若下一秒就被爆裂开来,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嗡嗡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