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犹豫。
在这个女人身边，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已经成为了习惯。
没有所谓的排斥和不舒服，相反还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那种等待着时间来消磨自己的苍冥感竟然萧世泽来。
可现在这样让他说不出来觉得很不错。
“茫茫苍穹，演变而生，生出万物，万物之灵气所幻化，大千世界所谓不过就是冰山一角，天地苍穹自有人外人，天外天束缚和窥伺着。”
盛歌一边念着，一边看着君鹧，她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这人恢复记忆了，所有特意去寻来了一些幻记事话本。
可是看着他平静的模样，叹气，“你不喜欢这些故事吗？”
“喜欢。但是天地虚空自有定理，万物善恶早已经注定，天地之间的规则必须遵守，人外人，天外天，无非就是遵守规则，活着而已。”
盛歌突然沉默了，她想到了前世，原主变成了魔之后，他看着自己眼神更冷了，那刺进心口的剑没有丝毫的犹豫。
“规则就这样重要吗？”
君鹧平静地看着她，不，不是看着，只是尽量地以正面对着她而已。神态纹丝不动，如同寺庙中木头雕刻的佛像一样，冷漠而平静。
“是，很重要，无规则不成方圆。”
可他的话却让盛歌笑了起来，笑得疯狂而绝望悲伤。
忽而她就凑了过去，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嘴唇，力道上带着难以言说的痛苦，满心都是荒芜，这不是她的情感，是原主残留的。
“砰”
君鹧将她推开，盛歌一把跌落在地上。
‘姑娘，你这是作何？”
盛歌的心在这一刻与原主残留的情绪产生了共鸣，说不出来的比唱和嘲讽，她的脑海里充斥着君鹧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
那双眼睛淡漠疏离，却又深邃无边，就像是经历了一切，早已经习惯了的无趣和幽冷，是看惯了生生死死，看惯了情情爱爱，万千世界围绕着的不过就是规则两个字运行着，他就是神，制造规则的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万物在这规则中如同一只只飘渺的蜉蝣一样，朝生暮死。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人的倒影，就如同停止流动的死水一样，毫无波澜。
可是盛歌却见过，在他眼睛恢复光明的那一刻，她在他的眼眸里见到了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玫丽。
这个神到底是没有心吗？
盛歌睁开眼睛看着他，情绪被渲染着，悲痛欲绝地，“君鹧，你会离开我吗？”
她不过就是一个活得太久了，就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从君鹧出现的那一刻，黑白色的世界似乎才染上了其他的色彩。
即使在君鹧的眼中，他不过就是一个白的，整个世界都不过就是非黑即吧，非白即黑而已。
而他就是惊艳了她仓聊无寂的人生啊。
君鹧有瞬间的惊讶诧异，他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不知道。”
倘若那双眼睛能看见，大约里面都是迷茫和意外。
盛歌突然就冲到他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感受到怀中女人如小鸟般轻轻颤动，轻盈柔滑的躯体让他一直以来冰冷的身体突然多了一抹奇异的感觉。
“别拒绝我，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离开了，抱一抱吧。”
前世的因果她已经无力在重复了，所以能做的就是远离，彻底地远离。
从这天过后，两人之间相处的氛围都变了，盛歌不会叫他的名字了，只是会叫他君公子，这名字听起来可真有些尴尬和讽刺。
盛歌没有告诉他她的名字，因为没有必要啊。
既定的轨道又何必再去修改，注定的命运就继续延续下去。
她再次下山去觅食的时候见到了刘桑，长得倒是高大，许是因为在田间里长期劳作，皮肤有些黝黑。
看见盛歌的时候，都面红耳赤的，“歌儿，你的病好了吗？”
粗旷的声音，倒是多了几分单纯和诚挚，那感情是丝毫没有掩盖的。
‘好了，都好了。”
那刘桑倒是很激动，高大的身子倒像是一个女人一样忸忸怩怩的，将一个袋子塞在她的怀中，“这、这是聘礼。”
这镇不到，所有人都知道刘桑那点心思，两人也到了成婚年龄，本来刘桑父母倒是不许的，可是奈何不了刘桑脾气倔强，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倒是任由他去了。
盛歌看着那红色的东西倒是轻叹了一声，忽而就想到了前世，这人最后为自己收尸的场景，和仙魔妖都折腾了，最后入土的还是这人间。
那一剑几乎是刺穿了她整个心脏和灵魂，大约是需要魂飞魄散的，可是她父母留下的那铃铛倒是锁住了她的一丝魂魄，可惜她一心求死，又没有神仙愿意救她，终究不过是死的命。
刘桑找到她的时候，她几乎已经快要没有了呼吸，浑浑噩噩的，任由这鸟，这野兽吞噬着自己的血肉，直到刘桑来了。
她飘在半空中，看着刘桑将自己的尸体带回去，埋在了他刘家的祖坟里。
“歌儿，这样你就不害怕了。”
那个时候盛歌恍然才彻底的大彻大悟，她用尽自己的一生想要获得的东西，原来曾经也有人想要给他的。
那一刻她的心除了厌弃就是凄凉，以及枯萎，悲愤和怨恨似乎都不在了，她太累了，做人累，就连做鬼都是这般的痛苦。
尸体埋下土地那一刻，她彻底地消失在天地之间了。
看着刘桑，眼泪就这样直直地滑落下来，难受得很，“好。”声音嘶哑难听。
刘桑欣喜万分。
“歌儿，我会对你好。”
这老师巴叫，五大三粗的汉子，最后涨红了脸，也只是磕磕绊绊的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盛歌笑了笑，距离盛妙妙出现还剩下十天了。
回去的时候，刘桑又送来了一些吃食，甚至还有一些腊肉，“阿娘说，多吃点，好生养孩子。”说完自己倒是羞涩的离开了。
盛歌一路上回去的时候，大家眼底都是欢喜，都是恭祝的神色。她只是笑着应着，又去郎中那里拿了一些药。
那眼睛得治啊。
盛歌回到木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那人还是站着门口，直直地看着她，“你回来了。”
“嗯。”
盛歌来来回回了好几趟，才将刘桑送的东西搬进她本就不大的小木屋里，唯一的空间似乎都被占据了。
她看着所剩不多的活动空间不由得叹气，“这几日就劳烦你在庭院里活动吧。”
“怎么了？”
君鹧平淡的问道。
盛歌突然就停顿了下来，朝着他走过去，明显地察觉到他身体的劲蹦，察觉到他对自己还是有着警惕额排斥。
可是她忽然就觉得很难过。
前世用生命都没有穿过的红衣，可是不久后她就要为别人穿上了。
那种孤寂的悲戚感就行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悄悄地捏住了她的脖子，一点一点地将她肺里面的空气碾压出来，让她缓慢跳动的心脏慢慢麻痹窒息。
心口是真的疼，疼到她手指都颤抖不已，双眼有些发酸，她忽然就这样直直地朝着君鹧倒了过去，她想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抱住自己。
她知道君鹧能听见的。
君鹧确实是听见了，身体僵硬着，脑海却自动播放着他曾经抱住这个身躯的柔软，那样的温暖，他从来都没体会过。
原来人类就是这样的温暖吗？
他伸手接触她，在她、在自己都震惊中，缓缓地抱住了她的腰，这个动作就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那样自然。
只是他的神色在这一刻变得变化多彩，百感交集，他向来不懂得如何和生灵接触，第一次觉得烦躁。
这段时间他都学会着安静，学会去察觉到盛歌的心思，可现在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因为这个人是故意的，故意朝着自己倒过来的。
盛歌看着她，呢喃自语，嘴角却牵出了一抹笑意，“为什么要抱住我呢？”
“抱住我为什么又要松开呢？”
她的笑容中有一丝苦涩，却让君鹧更加僵硬，内心游戏纷乱烦躁的他惊讶着，“什么叫做又？”
他不太懂这凡人的意思。
盛歌埋在君鹧的怀里，嘴角上扬着，语气里也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因为你曾经也抱过我，可惜你都不记得啊。”
那个时候的他到底比现在更是温柔了许多。
君鹧皱眉，“胡说。”
他从未来过这里，又怎么会抱过她。
盛歌却想要放肆一样，想要让这个男人明白，曾经有一份真挚地感情摆在他的面前，他不懂得珍惜，即使是现在他都不明白，曾经原主为他做了多少的事情，就连命都为他散尽了。
心底难受到极致，她只是想要他知道而已。
突然，她就这样直直吻住男人的嘴唇，他的嘴唇很凉很冷，就像是感觉到被冰水沾到了唇，很冷，和他的人一样！冷的让人止不住颤抖，但是盛歌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温柔辗转的含住他的唇。
君鹧几乎是瞬间就想要将这个推开，甚至是扔出去天界之外，没有人敢对他这般。但是盛歌的动作更快，双脚抬起，缠上他的腰，借着腰力，在君鹧无意伤她的前提下一个翻转将他带上了床，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双手趁机握住他的手掌。
木床也有硬还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