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桑,唯一一个喜欢盛歌的人,无论是人是魔还是仙。
那个人也是盛歌唯一欠了一辈子的人。
盛歌微微有些失神,猎人却突然嗤笑着,“桑啊那娃子对你可真是好咧,嫁了吧。”
盛歌笑了笑,“好啊。”
反正她这一世也就是孤寂一人,如果这可以还那人的情大约也是可以的。
忽而坑里似乎传来了浅浅的声音,猎人惊讶,“难道里面有东西?”
盛歌赶紧开口,“要是里面有东西我能呆一晚上?”
“也是也是,我去忙了啊,你自己回去。”
“好咧。”
等到人离开后,盛歌菜赶紧拿过藤蔓扔在下面去。
“快上来。”
坑下面的人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快速低拉着藤蔓上来了。
莫名地盛歌觉得这人又清冷了几分,那白衣上还是一层不染的。
“那个,不让人知道你,是你太好看了,不安全。
”
君鹧没有说话,只是拿着那根她之前做的木棒朝着前面走。
“走错了,这边。”
盛歌看着这惹不由得叹气,直接伸手抓着他的手,没有觉得不对劲。
“你别乱走,万一丢了怎么办?”
“这里的人可不都是我这般善良可爱的。”
“你等会吃肉吗?家里都没有馒头了。”
“……”
叽叽喳喳的声音。
君鹧想要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样的感觉很陌生,让他有一些不适应。
可是女人拉着他,又小心翼翼地,似乎害蹙眉道,“别松手阿,我还拿着兔子呢,累得很。”
君鹧一动不动坐着,两人是逆着光行走的,谁也看不清她脸上此刻的表情。
直到回到家里,手掌心里蓦然松开,竟然有瞬间的失落。
盛歌艰难地走了一路,脚又红肿了,自己一股脑边冰敷不安处理兔肉。
自立自主。
血腥味瞬间蔓延开来,盛歌脚疼,呲牙咧嘴的时候不小心疼得划伤了自己的人,鲜血冒出来了。
这点血她倒是不在意,继续处理兔肉。
可是君鹧却瞬间味道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让他的灵魂似乎也已经开始有了波动,缓缓变得凝实的时候,他整个人显得有些激动和兴奋了。
他不知道一切,只懂常识,但是却知道一件事情他不属于这里。
可现在空气中弥漫的味道若有若无的,竟然让他灵魂都震动了。
心悸!
几乎是瞬间,他就朝着拿香味来源的地方走去,只是越走越近,他闻到了这清香周围还笼罩着其他的味道。
等到真正靠近了,君鹧站着不动,却用力闻着。盛歌看着面前这男人,莫名觉得有些诡异,然而更加诡异的就是男人下一秒就蹲在她面前,然后伸出那好看的手直直地放在那杀兔子留下的血上面。
红白对比异常的明显。
盛歌顿时就愣住了。
这人到底是在干什么?
“你闻到了吗?好闻的味道?”
盛歌:……
兔血好闻?
所以这人是喜欢兔血的味道吗?
这么恐怖吗?
果真仙人的爱好都是异常奇葩的。
盛歌艰难低扯了一抹笑,恍惚又察觉到这人是看不见自己的,收回笑,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喜欢吃生的?”
君鹧沉迷于那清冽的甘甜味道上,没有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盛歌却以为他就是这样,叹气一声,“怪我不了解你。,没事等会我给你留一半。”
说着,那看着他的眼眸莫名地怪异了几分。
盛歌起身将兔肉放好后,菜小心翼翼地处理着自己受伤的手指。
山里受伤倒也还是方便,昨日下药拿药方的时候兔见过有一种草可以止血,恰好她家门口都是,一片止血草。
鲜血停止了流动。
空气中那股甘甜的味道也消失了。
君鹧面色顿时沉凝下来,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盛歌倒是以为他饿了,直接将兔子切了一半,然后带着他进屋了。
“你饿了就先吃吧,不用等我。”说着眼神晦涩得看了他一眼,然后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了。
吃生肉的神仙可真厉害,大概也是追求原汁原味吧。
君鹧闻着满室的血腥味沉凝着,这东西他要怎么吃?
很快,小木屋外面就传来了清香味道。
很好闻的味道。
君鹧高耸的喉结动了动,又杵着木棒出去了。
盛歌正拿着一半的兔腿放在嘴边救看见那白衣飘飘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这人……
“不好吃?”
盛歌不敢进去看,万一都吃赶紧了那可不得了了。
君鹧眉头蹙着,“为什么哇吃生的你吃熟的?”
这句话倒是将盛歌堵的死死的。
“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她已经极力满足着大佬了。
君鹧慢慢走了过来,“我不吃生的。”
盛歌:……
想把这人扔了,刚才还闻着兔血的味道一脸痴迷,现在又不吃生的。
一口将那兔肉猛地咬下去,“你厉害。”说完将剩下烤熟的兔肉生气在他怀里,认命地将那生的拿出来烤。
她怕是捡的祖宗吧。
一顿饭就在这莫名其妙的气氛下解决了,盛歌吃得满脸幸福,看着君鹧怒气倒是少了几分。
不国转头一想,这让眼瞎还能干什么呢。
唉,果真还是要尽快治疗他的眼疾,不过在这之前她地脚还疼啊。
“君鹧,你抱我进屋,我脚疼。”
君鹧身子猛地僵硬了一秒,下一秒点头僵硬着抱着某人进去了。
盛歌察觉到她这般模样只觉得好笑。
“君鹧,我渴了。”
“君鹧,我想要去茅房。”
“君鹧,我还没洗手。”
“……”
等到三日后,盛歌的脚才稍微能走动,这段时间也就靠着那下山去,村民拿的。
坐吃山空。
盛歌觉得自己养了一个儿子,还是没有劳动价值的儿子。
“唉。”
她长叹一声,“你好好看家,我去给你摘药。”
君鹧似乎已经习惯了她,任由她使唤,点头不语。
盛歌拿着背篓出去的时候,蓦然回头看见君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又想笑又想要哭。
这样的日子到底是过不了多久了。
按照之间药铺店主说的话,盛歌倒是在山里寻着了一些东西,不过她却遇见了一个人,一个人很奇怪的老头,穿着破破烂烂的,面色蜡黄。
“大爷,我没钱给你坑。”
老大爷却是嗤笑了一声,抓着她的手腕格外地用力,摇头道,“命也怪哉,倒是一个四婚命。”
盛歌蹙眉,四婚?
她左右不过一婚,哪里来的四婚?
“大爷,我真没有钱。”
老大爷却笑着看着她,忽而就伸出手在她手掌心里写了一个字,“姑娘,该是你的终究就是你的。”
盛歌蹲下手,看着地上刚才被不小心踩到了药材,瞳孔里带着惊愕,刚才那个字,他写的是一个歌字。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知道她,或许山间田野里的人都知道她单名就是一个歌儿,因为父母将她安顿在这里的时候,她的怀中放着一个铃铛,紫色的铃铛,铃铛上面刻着一个字,歌字。
这里的人不太识字,将她抱过去就带给了村长,向来有孩子都是需要算命的,她的命不值钱,甚至还很苦,所以没有人收养,倒是活成了百家养大的孩子。
“四婚吗?”
可她哪里来的四婚。
盛歌的声音很平静,里面透着一股迟暮老者的沧桑。
兜兜转转已经是多少个岁月了,她到底是活的过久了,那合欢花的花瓣还剩下最后一瓣花瓣,或许她也该下地狱了。
她捂着嘴笑了,肆意地笑着,笑得痛苦,笑得花枝乱颤,笑得想哭,可是她就连眼泪都没有了,风吹过就散了。
拿着药材回去的时候,盛歌整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
君鹧虽能察觉到她不对劲的情绪,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坐在她身边,静静地,听喝柴火在耳边响起。
噼里啪啦着,倒是格外的好听。
盛歌忽然侧头看着君鹧,“你想要看书吗?”
君鹧沉默着,他不能看书的。
“能看的,我这药是特意去乡下郎中那开的房子,你吃吃就好了。”
“好。”
气氛很安静,静谧中飘荡着一股浅浅的温暖。
那药倒是天天吃着,那眼睛没见得有半点的光明。
盛歌从镇上借来书,拒绝了和刘桑见面,都说自己是长得湿疹见不得上,刘桑对她也着实是好,偷偷摸摸地送来东西想要见她一面却还是被父母带回去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见过。
她借来的书倒是一些小话本,左右讲述的不过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不过倒也是有趣。
阳光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坐在庭院里,听风吹,见云落,日暮兜兜转转的。
只是盛歌不知道,君鹧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天帝之子下凡历劫,虽然中途出了一些情况,但是本体就是灵体,虽然轻而易举地找到了。
不过凡间因为鸿蒙尊者设下的天地之局,凡间之外的生命之体都不得进入,所以只能托梦。
君鹧连续做了好几天的梦。
梦里都是关于他的身份。
天帝之子,万物之尊,一身飘渺的白衣如同雾气一样抓不住,他看见了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他微微一叹气,竟然出现了犹豫。
是的,是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