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盛歌赶到药铺的时候已经是半柱香之后,她纠结地站着门口,倒是惹得店主嗤笑了一声,“怎么?又受伤了?”
盛歌不敢明说自己捡到了人,只是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捡到一只小狼狗,但是眼睛看着有问题,这可咋办啊?”
她这问法没错,毕竟原主也经常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店主听到后,蹙眉,语气里又是叹气又是无奈,“又救动物了”
盛歌沉凝了一秒点头。
左右那人都不是人说动物也没有大碍的。
“你啊,说说情况吧。”
“那小狼狗眼睛能睁开就是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眼珠子却是好的。”
店主小心翼翼地写了方子,又从药柜里拿出来几株药草,“去山里找跟这些一模一样地,让那狗吃下去。”
“好嘞。”
盛歌抓着药草又放下唯一的铜钱飞一样的跑了。
店主看得好笑,“这孩子还真是可怜又心善啊。”
正值日落,寒风萧瑟。
树木被风吹得莎莎作响。
盛歌摸着黑才敢回家,月光下就看见门口站了个人。那人背对门而立,明明一身白衣圆领袍服,端得萧萧肃肃,那般清新隽永,朗朗似日月之入怀的人物。
盛歌说不出当下的感受,心底莫名雀跃悸动。可瞬间顿时就熄灭了,她险些忘记,他与那人,着实差着太远。
犹隔天堑。
果真是是美色误人。
只是唯独就这几步路,她走得飞快,未留神脚下藤蔓,一下被绊倒。
她崴了脚,叫出了声。
君鹧早就知道她在看着自己,听到声音,没有丝毫偏差朝着她走开回去,“姑娘,你怎么了?”
盛歌倔强地想要撑起身子,可到底是疼。她拉了拉君鹧的衣角,“我脚崴了。”
瞎子和瘸子吗?
静默了几秒后,君鹧蹲下身子伸手摸着她的脚踝,神色平静自若,可恍然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口的晃动。
盛歌的足踝处很快肿起来,跌坐在地上手足无措,大概都是风水轮流转吧。
盛歌抱着自己手里的包袱,琢磨着这男人肯定是不愿意理自己的,眼睛瞎了,见着他耳朵倒是挺不错的。叹气还卡在喉咙里,就看见君鹧一把抱起她。
“有礼了。”
君鹧将她抱回了房间里,坐在床上又是阵阵无言。
盛歌倒是不在客气地使唤着他,就像是指南针一样,她说,他做,配合得完美无缺。
好在盛歌的脚并无什大碍,用冷水敷了敷,眼见着肿块消下去些,才对着君鹧道:“谢谢你救了我,我是不是要回报你什么?”
她语气是懵懂的,神色却是带笑的,就像是在调侃这个如水般的男人。
“不如以身相许?”
眼底带着笑意,像是溢满着星辰。
盛歌微微的声音传来却让君鹧内心有些纷乱烦躁,惊讶,“你刚说什么?”
“以身相许呀。”
她浅笑着,如同盛开的合欢花娇艳美好。
君鹧平淡地开口,“不妥,你昨日也救了我。”
“那你以身相许好了呀。”
话就这样被堵死了。
看着君鹧故作镇定的背影,盛歌只觉得好笑,这男人到底是纯情。
脑海里忽然就想到了前世,如果前世君鹧也是这样,那为何没有认出人,那个让他如同死水的心里盛开了情爱的花朵。
他后悔过吗?
盛歌透过窗户看着那站在门口的人,面色平静。
神仙大抵都是无情的人。
她的脚伤到底是不严重,天色暗沉了下来,才发觉肚子空荡荡的,一天下来她什么都没吃,恍若倒是饿得慌。
她看着木屋上的粱子,数着绵羊该如何度过,男人眼睛瞎了也没有劳动力,如何创造出劳动价值。
“唉!”
不知道是她第几次叹气了。
房间里都没有灯光,唯独只有窗外那点点月光照射进来,朦胧中她那张脸隐隐约约地发生了变化。
眉心处一闪而过的红光,她不知道地是她的魂魄之上却有一股血红透明的水雾,若影若现飘散开来,游离在她四肢。
门外的君鹧像是感觉到什么快速进来,只是那抹红光就像是风一样彻底消散不见。
盛歌听到声音睁开眼睛,“饿吗?”她额得睡不着啊。
……
深山里,虫鸣鸣警,暗黑处似乎有绿油油的星光。
而此刻山间小道上,一个穿着白衣仙气凛然的男子蹙眉走到路上。
他的背后背着一个女人,女人一身麻布粗衣,月光下她的模样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盈盈玉泽,青丝随意挽着,一身的麻衣粗布,樱唇未染口脂,端得十分百媚千娇。
那面容恍然和白日相差甚远,如果是平日里她长得普通,那现在的她就是极致到美。
妖精也不为过。
指数两人都未注意到。
“你直走,前面我记得有一个猎人抗,准能找到吃的。”
“还有东南方向,有可好吃的果子了,香甜可口的。”
盛歌浅笑嫣然,眼眸水光潋滟,一切轻松得她放下了自己一切不平静的心。
君鹧的手浅浅地搭着她的腿,防止人掉落下去,脑子里一片烦躁的,忍不住想要推开这个在自己身上女人时。
突然,盛歌本就是凑到他耳边说着话,可他差点没站稳,她就这样直直撞到他的耳朵上。
那温热的嘴唇就这样轻轻地贴在他的耳朵上,触感……柔软。
身体的一阵激灵让他脑海中闪过一丝电流的颤抖,那是从未感觉到的。
抱着她腿的手莫名地收紧,紧得盛歌吃痛了一声,“怎么了?”
君鹧凝眉,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晰的闻到从盛歌身上传来的一阵阵淡雅的香味,那是一股甜腻的味道,他从来都没有问过这么好闻的。
比百花还香,比王母精心种植的后花园都还香。那中甜甜的味道,这一路,他一直似有似无的闻到过。
他向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盛歌却激动地抱住他的脖颈,“来了,我看见兔子了,走走走我要吃肉。”
前一秒还微妙柔和的气息在这一刻彻底崩迸裂。
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女人,大大咧咧又假装自己很胆怯,偶尔暴露出来的情绪又那样真实。
他看不见,却能感受到。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身影,一个女人地身影,大海边上,那是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那是一个让他无限复杂的人影。
君鹧沉凝着,神色看不出什么,可唯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冰冷。
盛歌没有注意到,一心想要着吃肉,眼睛都亮了起来。
夜风很凉,君鹧很快就回过神,脑海里又是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了。
失忆可怕吗大概是可怕的,可他从来都不畏惧。
害怕记忆就会好吗?
到底是捉了一只兔子,盛歌几乎言是雀跃起来。
她不是圣母,自己都填不饱肚子又担心什么杀生不杀生呢。
只是没想到回家路上,一兔两人倒是跌落在了猎物坑里面。
不过也幸好两人都没有受伤,可怜没柴火不能直接烤兔子。
盛歌单手撑着下颚叹气,视线又不由得落在君鹧身上,“你叫什么?”
“君鹧。”
盛歌嘀咕了一句,“名字倒是记得清楚。”
君鹧蹙眉不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耗着,月光斑驳,就连兔子都沉沉入睡了。
盛歌到底是熬不过,抱着膝盖睡觉,可到底是难受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浑浑噩噩的。
君鹧听到这她的声音,心口恍惚叹气,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
肩旁靠了过去,那人倒是自觉得靠了过来,还咂巴着嘴睡了过去。
盛歌没有睡着,当男人靠过来的那瞬间她就醒过来了。
耳边是淡然的风声,偶尔还有虫鸣声,明明她听得的一清楚,可却总觉得双耳只觉得嗡嗡作响,应该什么也听不清的她。
可恍惚又却听见了君鹧近在咫尺的心跳声,不知道为什么,盛歌的眼角突然溢出了泪水。
原来神仙也是有心跳声的。
前世今生,除去失忆的时候客气疏离,有过一段稍微美好的时光,她和他的距离第一次这么近,他的怀抱和她所幻想的一样,那么让人是冰冷的,可却让然安心……可为什么,她那么想哭……
眼眶酸涩得有些难受,几乎是克制不住地加重了呼吸却又害怕他发现,故作倒在他怀里,一动一静,彻底低掩盖住她抽泣的声音。
君鹧的手无意中触碰到盛歌的手腕,整个人有一瞬间失神,那触感的有些烫手,让他的心跟着颤抖,眼神复杂难懂。
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就这样沉默着。
直到天明,直到猎人来看自己洞里的猎物。
盛歌猝不及防将君鹧藏在那洞里面。
“原来是歌儿啊,怎么落下去。”
盛歌面容也是一副脏乱的模样,不满地开口,“还不是你挖的坑太多了。”
猎惹笑笑将她拉了起来。
盛歌抱着兔子,“这可是我抓的。”
猎人倒是不介意,跟她倒是熟悉得很,“拿去吧,不过啊有一个好消息得告诉你刘桑那娃啊说要娶你呢。”
闻言盛歌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