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肉需要先去皮,再洗干净,去内脏,可是盛妙妙什么时候做过这等事情了,想要暗中利用魔力将这东西去除干净,甚至是直接烤了再吃,可是她不敢乱用魔力,害怕被君鹧发现。
可是活生生的兔子又该怎么办?
“君鹧,你可以处理吗?”
她说的有些小心翼翼的,只是那目光里却是不耐烦,君鹧看得清清楚楚的嘴角勾着浅薄的笑,更像是没有笑一般。
“往日都是你来做些的。”
气氛微微有些凝固。
而此刻屋顶上的盛歌,恨不得下去直接踢那个盛妙妙两脚。
她不是魔吗?怕什么这些东西啊。
时樾看着她这般模样,似乎是那如同死水一样的眼眸里微微泛起了涟漪,只是速度很快,谁也没有看见。
盛妙妙尴尬地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又觉得不对劲,让一个上神处理兔肉,左右有些怪异。
可是她也不会啊。
“要不我们随便吃一点吧?”
这话刚刚落下,空气似乎是停止了流动。
时樾大手一挥,喉咙里却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整个时空都静止了。
“你……”
盛歌没想到时樾会做出这种事情,在人间随便的使用魔力,会遭到反噬的,这就是上万亿年前鸿蒙尊者留下的痕迹。
这也是为了保护人间。
嘴角沾染着鲜血,衬托着那张如玉的脸看着更加的魅惑,只是全场没有丝毫的笑意,他只是淡淡开口。
“我说过你想要做的我都会帮你的。”
盛歌闻言,眼眸微微吹着,里面是看不清的幽深。
“是吗?”
她或许能够猜到了,时樾脑海里带着前世的记忆,所以……所以才会对她这般好,可是她需要的是这个吗?
从来都不是。
她盛歌从不需要任何的可能。
“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所以时樾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她抬眸,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却没有温情,也没有感激,有的不过就是平静和冷漠。
时樾移开了目光,抿着嘴不说话。
他说过的话也从来都不会更改的。
盛歌叹气一声,到底是劝说不过他,他使用魔力静止了时空了,就连盛妙妙都不知道她此刻的存在。
其实没有人能够知道她的存在。
体内那两股力量早已经融为了一体,她是魔神,是真正的魔,她是整个魔界最高的王者,谁能控制得了她。
这一世,她率先突破了。
身子微微一动,就走到了盛妙妙面前,就像是之前无数次那样,慢慢地处理着兔肉,然后又走到了君鹧面前,双手轻轻地落在他胸口的位置,哪里没有心跳动的声音。
盛歌心微微一疼,埋在他的怀中,“君鹧,好好地生活。”
仙者没有多少人可以到人间来修炼,这一次过后便是他真正的成神道路了。
盛歌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眼泪从腮边滑落,在所有人都没有看见的地方。
其实她真的很想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亲近这个男人,这似乎是她灵魂深处最深的渴望,可是这个男人是她要不起的男人。
要了,注定是死。
不要,也注定是谁。
可是重来一世,她要太多太多需要去偿还的恩情了。
君鹧不是她要的起的了。
这一切如果早已经注定了,那么这一次她依旧会为君鹧奉献出生命,让他成神,可是他们也再也没有多余的交流了。
就像是现在一样,在他的心中全然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她独自守着那回忆,是那般可悲和苍白,可是……可是她没有能力再爱一次了,从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开始。
这个男人就是她躲不过的劫,是她所有的宿命。
“君鹧,快了,你就快要成神了,好好享受。”
手指停留在他的嘴唇下,微微碰了碰,心口都是悲凉。
风一吹,她就消散了。
时樾见状,面色里闪过一丝暗淡。
她永远都是一样,无欲无求的付出着,可是这一次换他来守护着他,就算是换前世的恩怨情仇吧。
风动了,一切又恢复了光景。
盛妙妙先回过神,看着手上已经去皮的兔肉,忍着恶心,快速地将兔肉放在锅里面去,方才她已经感受到了时樾的魔力。
是他在暗中帮助他。
想到这,盛妙妙眼底闪烁着光芒。
半柱香后,君鹧动了,只是他却是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百花香的味道格外的浓郁,目光落在盛妙妙的身上,别有深意。
兔肉最后还是烤出来了,也幸好盛歌提前准备好了调料,所以倒是没有什么差别。
夜恍然深了,虫鸣声响起,星光泛着迷离的光晕。
盛歌不愿意见到君鹧和旁人亲近,直接朝着镇上飞去了,如果按照时间来计算的话,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了。
没错,从她失踪开始已经过去了两年。
镇上似乎也变了样子,更佳的繁华,夜市里还能看见明亮的灯光和喧闹的人群。
盛歌化成了原来那般模样,朝着刘丧家里而去。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桑丧并没有成亲。
刘家变了,似乎是变成了大户人家,就连之间的草房子都变成了大宅子,从外面看着还能看见灯笼悬挂着。
盛歌因为带着面紧倒是没有人能够认出来。
“咚咚咚。”
“哪位啊,刘家今天不见客,都走吧。”开门的还是奴仆。
盛歌眉头皱得更深了。
“请问这是刘家吗?刘桑在吗?”盛歌尽量保持着礼貌。
只是那奴仆一听,急急忙忙地吼着,“我家老爷的名号也是你能叫的,滚滚滚,不知道哪里来的乡野村妇。”
身后的时樾面色一冷,一闪而过的杀意。
盛歌赶紧挡在两人面前,嘴角染着笑,“实在打扰了,认错人了。”
大门又紧紧地关了上来。
盛歌蹙眉,越发觉得不对劲。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停下了几个轿子,她移到一边看着,视线里,就看见了刘桑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妖艳的女人。
那刘桑浑身都笼罩着黑沉沉的光,而那女人却格外的神采奕奕。
“是妖!”
听到时樾的话,盛歌惊愕,“妖怎么会在这里?”
时樾耐心解释着,“妖如果和人成亲的话,那便可以留在这里不过成亲的前提就是那人献出自己的心脏。”
哗然——
盛歌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她趁黑缓缓地靠了过去,故作擦肩而过,那刘桑目光确实又瞬间地晃动,却很快又失去了精神,就像是被控制了一样,成为木偶。
那妖怪也同样看到了盛歌和时樾,面色却染着喜悦,那里面是明晃晃的贪恋,“仙魔之体终于出现了,哈哈。”
那声音只有三人才能听见。
盛歌的心咯噔一下,这妖怪都知道了她的事情,那接下来难道又是被三界追杀的日子吗?想到这,神色有些烦躁。
大手一挥,那妖精直接就倒地了。
不过就是一个中层阶段的妖精而已,还是狐狸精。
只是那狐狸精像是笃定盛歌不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一样,“你难道不想要救他吗?”手指着刘桑。
肉眼可见的,刘桑的肌肉似乎都在缩水。
盛歌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狠辣,大手无形地紧紧地掐着狐狸的脖颈,只要她稍微一用力,这个妖就会死。
“你动手啊!”
时樾开口,声音染着奴役,“现在不可动手,等我们找到他的一魂两魄的时候方可动手,这狐狸将他的魂魄关起来了。”
闻言,盛歌面色沉凝着,手却松开了。
狐狸见状,唧唧的笑了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你在乎这人类。”
盛歌眼神冷冽的看着她,如同一把利刃一样狠狠地刺进她的胸口。
噗嗤——
鲜血从喉咙里溢出来,几乎是控制不住了。
狐狸站不稳,半跪在地上,而其余的佣人奴仆见状赶紧上前,“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一直没有动静的刘桑也走了过去,“歌儿,我带你回家。”
听到这话,盛歌别开了脸,眼睛酸胀得有些厉害。
这就是她欠下的债啊。
看着两人消失不见,看着狐狸嘴角诡谲的笑,盛歌面色瞬间惨白,嘴角苦涩,但是最后皆化成了坦然,通透。
快了,她会回报一切的。
本来两人琢磨着晚点就行动的,可是却因为这座老宅里面似乎是藏着某个东西,临睡有变,魔进不去。
盛歌不想要回到那木屋里,说不定君鹧也会和她那样,和盛妙妙。
情欲这个东西谁都控制不住的。
可是内心恍若就像是生出了一个很深的空洞,眼睛有意无意地看着那个方向。
“你可以去的。”时樾开口。
他的话却让盛歌微微愣神,随后洒脱一下,“去了能干什么?告诉他一切,还是直接来一场仙魔大战,自己死亡?”
说到这,她自己地欧笑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
盛歌笑而不语。
她注定是君鹧成神的劫,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她本就应该顺应着天命将自己的命运奉献上去,只是前世她荒唐了这般,还是没有逃过这命运。
因果早已经谱写好了。
她只想要走完这短暂的一生而已。
“回去吧。”
或许看着心就会死了。
……
只是等到两人飘回到屋顶上的时候,看着木屋里诡异的画面,竟然有些愣住了。
夜色如墨,木屋里,君鹧睡在木床上,盛妙妙睡在木凳子,一切恍若都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场景。
然而……
君鹧一步步靠近,靠近盛妙妙,伸手将她抱在木床上的时候,盛妙妙醒过来,直直地看着他,面色里染着疑惑。
“作何?”
“我们已经成亲了,我会对你好的。”
君鹧一点一点地靠近,只是鼻息间地味道还是不对劲,他身体甚至可以说形成了一种自动排斥的机能。
靠近一步,后退两步。
这奇怪的操作,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特别是盛歌。
“他这是怎么了?”
时樾摇头。
君鹧控制着自己再度靠近,可是体内却猛地冲了一股力量,直直地冲击着他的头脑,那股百香味道更加浓郁。
他猛地抬眸朝着屋顶上看去,幸好时樾动作更快,再一次使用了魔力遮挡住了两人。
他那目光却像是能够穿透而来一样。
盛歌对视着,只觉得心口恍若生出了寒冷。
他永远都是这样,没有心,动不了情。
君鹧后退几步,“你睡着床,我睡凳即可。”他方才似乎是在瞬间感受到了魔界的力量,他虽然失去了魂力,可是却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方才那魔力,似乎是很强盛。
就像是魔神……想到这,君鹧面色深沉,轻柔清冷的声音里笼罩着暗光,“成亲的事宜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再度准备的。”
盛妙妙吞了吞口水,她方才看见了头顶上的魔尊,可是魔尊身边似乎带了一个人,是侍女吗?
果真魔尊是在意她的。
“不用。”她想也没想的回答。
结果空气中的魔力又波动了一次,“我、我想着是现在不用,不急的。”
她的回答让君鹧不舒服。
‘睡吧。”
君鹧入梦里。
梦里他看见了一个红衣女子,长得恰到好处,青丝随意挽着,红衣是麻衣粗布,樱唇未染口脂,端得十分百媚千娇。“君鹧。”
她见他迟迟未动,又唤了他声。
他俯下身,凑近了那女子就能闻见她身上那股子白花的香气。女人勾住了君鹧的脖颈,眼亮亮地望着他。
“君鹧,你别忘记我。”
他忘记了什么吗?
君鹧看着和自己面对面的这张脸,这女人他很陌生,可是陌生中却又恍惚带着熟悉,她的眼里带着妩媚和忧伤,决然和幽烈,美得矛盾而惊艳。
可是这样看着她,恍惚生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圣洁和献祭。
献祭?
君鹧眉头皱着,心里微微有些心惊。
这个词,他不喜。
女人却攀住他的脖颈,贴在他的耳边,声音就像是带着泉水的温暖一样,“君鹧,天道酬勤,你的成神之路我为你铺好了,慢慢走,享受着你该有的幸福。”
只是莫名地却落下了一滴眼泪,就那样滴落在君鹧的脖颈处,炙/热而滚/烫。
君鹧只觉得心惊,那温度竟然比太上老君那仙炉里的火还有烫,恍然肌肤都裂开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