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武帝难以置信地摇头:“肖五莲?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不对,你在骗朕,去过西北的那么多人都见过肖五莲的脸,这不可能!”
肖五莲轻笑一声:“皇上,我没死,是您的儿子用自己的血救了我,人的血可以换,那脸自然也是可以换的。”
“换血术?”兴武帝脑中更加混乱了,“冯氏族人不都死光了吗?难道……”
兴武帝转头看向宗云晔,忽然明白了,他脸色黑沉,重重一拍床板:“宗云晔,原来你竟背着朕做了这么多事情,是你救了冯家那个失踪的儿子,并将他藏了起来!好啊,看来是朕小瞧你了,你这么有主意,朕早就该将你处死!”
宗云晔神情淡然地笑了下:“父皇,您终于讲出真心话了,儿臣在您心中只能是个听话的孩子,您做的对与错儿臣都只能服从,从来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从来不能有自己的决断。
“儿臣算是什么储君,只不过是您平衡朝堂势力的工具,在您的心中从来没有骨肉亲情,任何人都是您维持皇权的工具。”
兴武帝高高地仰起头,冷声道:“朕是江山的拥有者,是万民的主宰者,任何一寸土地,任何一个人都是属于朕的,你们都要听命于朕,朕是天子,生来就是要驾驭世间一切的!”
肖五莲听了觉得恶心至极,怒道:“呸!说你不配做皇帝,你还真是不配!太子殿下曾说过,身为帝王要以众生为首,百姓安居、国家昌盛那才是做帝王最终的目标,什么都是你的,你其实什么都没有!”
兴武帝听罢,哈哈大笑:“乡野匹夫,你懂什么!朕没有什么?朕什么都拥有了,朕想要的权力,朕想要的人皆在掌握之中。”
肖五莲忽然想到了方洛,恨道:“好不要脸!你想要的人他心里可有你?你根本得不到他的心,呵呵……你知道你想要的人,他心里爱的是谁吗?”
“住口!”兴武帝双目一立,“他是朕的,身与心都是朕的!”
肖五莲摇摇头,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兴武帝:“皇帝陛下,你何必自欺欺人呢?他的身与心都是你儿子的,方洛爱的人是你儿子宗云晔,他们已经……不用我说了吧,你应该能想得到吧?”
兴武帝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挫败感,他涨红了脸,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逆子,你竟敢与他……”
宗云晔长叹一声,眼中不再是谨慎和恭敬,连称谓都不再用您:“父皇,到了今日今时你还是没有活明白,你觉得自己拥有了一切,但你却不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一样东西——那就是‘人心’。
“你从未对他人用过一点真心,所以又怎能换来旁人对你的真心呢?在前朝,你相信过哪位官员,对他们百般猜忌,令禁卫军暗中调查,百官皆是有怨不敢言。
“在后宫,你对蔡皇后是利用,利用她母族助你登基;你对我母妃也没有一丝情意,她只不过是你制衡蔡皇后的一个筹码;其他后宫嫔妃又有哪人真正得到过你的爱,你的爱只给了你自己。
“结束吧父皇,你太累了,你算计了一辈子,该歇歇了,让你的时代结束吧,我会让你以后的日子生活得很安逸。”
兴武帝闻言面色惨白,嘴唇颤抖,盛怒之下竟是咳出一口血来。
他用嘶哑的声音喝斥:“你这个混账,竟然说出这等话来,你是不是早就想坐上朕的龙椅了,啊?”
宗云晔摇摇头:“没有,父皇,直到你赐死我之前,我都对那把龙椅没动过一点心思。可我如今必须这样做,为了阿洛不被你逼迫,为了自己能活命,为了支持我的人能活命,我必须要这样做。”
说罢,宗云晔看着兴武帝,目光中带着慑人的寒意:“请父皇交出兵符,请父皇下诏退位!”
常胜趁众人将注意力放在与兴武帝身上时,偷偷从偏门溜了出去。他从怀中拿出皇帝近日来一直让他藏在身上的引信弹,冲着暗下来的天空发射了出去。
一线银光划亮了天空,尖锐的刺音响彻整个皇宫。
天空更加阴沉,有几滴雨星落了下来。
“不好,常顺这狗奴婢去搬救兵了。”肖五莲惊呼,“殿下,别和狗皇帝废话了,一会儿禁卫军就来了,咱们自己动手找兵符吧!”
不待宗云晔发话,兰姑纵身跃至兴武帝身旁,一把将他从床上拉起,用剑刃抵住了他的咽喉。
“这么多年娘娘受得苦全是因你而起,你活该有今日!”兰姑恨道。
肖五莲蹿上床塌,砸开床边暗格寻找着兵符。
“没有!”肖五莲回头望向宗云晔摇摇头。
兴武帝哈哈大笑:“别费力了,兵符不在这里。一会儿八千禁卫军、两万京卫军就会涌向皇宫,你们谁都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