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云晔被方洛这突然一叫,吓了一跳,赶忙直起身,清咳一声:“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碧潭庄周围布满了侍卫,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个理由可太瞎了。
方洛意识回笼,想起刚才宗云晔看自己的眼神,对宗云晔的举动似乎明白了,他这是犯病了。
方洛坐起身,仰头同情地看着太子:“殿下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呀?你的这个病已超出我所知道的医学范畴,所以我无法了解你的痛苦。”
宗云晔对自己偷看方洛睡颜的事很赧然,一听方洛这话,如同找到了化解尴尬的救命稻草,立即道:“是,我是犯病了,心口发慌得厉害,心跳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而且还有种说不出的恐惧。只有你身上的气息才能让我内心平静,所以我就寻着你的气息过来了。”
这样呀,这病症怎么听着有点像后世的心悸症呢。可这气息治病之说还是头一次听说。
方洛回想着柳太医的话:医治嘛,就是殿下每日要喝药,至于犯了症状嘛,细心抚慰下就度过了。
好吧,那就让我抚慰下你那颗受伤的心灵。
方洛想罢,掀被起身,微笑着拉起宗云晔的手:“走吧殿下,大半夜站这儿太累了,我送你回去睡觉。”
宗云晔盯着自己被拉着的手,蛊惑般地被牵着走到自己床边。
方洛把他摁坐在了床上,摸摸他的头道:“乖,睡吧,我看着你睡。”
宗云晔听方洛这说话的口气有点不太对,反抗道:“不是,你这辈分是不是搞得有点乱?你不可以……”
方洛没等他说完,已弯腰帮他脱掉鞋子,将他推倒在床上:“嘘——安静,闭上眼,听话哟,不然我会生气的。”
嗯?怎么听都像是娘亲哄孩子,宗云晔心念一动,行啊,你既然有这癖好,那我就遂了你的心愿。
他乖顺地钻进被子,拍了拍床板:“你也睡,陪着我,我怕黑。”
方洛:“……”
果然很黏人。
两个人盖一床被子,肯定不够。
方洛跑到外间,将美人塌上的被子抱过来,铺在了外面。
宗云晔温和了声音道:“我怕你跑,睡里面。”说完,抬手把方洛的被子搬到了床里面。
好嘛,本来想等你睡着我就溜走,没想到这点心思竟被你发现了。罢了,我一个好人不能和病人一般见识,我要抚慰你受伤的心灵。
方洛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好,依你,睡里面。”
离你这么近了,能感受到我的气息了吧,这回内心能平静了吧。
方洛翻过宗云晔,躺进了里面的被子,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了个蚕蛹。
他忙了一天,太累了,困意上涌,顾不上旁边还有人,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就开始睡觉。
嘶……什么东西?
方洛刚闭上的眼又睁开了。
他在确定有东西伸到他被子里后,急忙伸手去抓那个东西,竟然抓到了一只手。
屋里只有两个人,不用问他也知道这手的主人是谁。
“殿下!”方洛轻喝,“你在做什么?”
不止一只手,另一只也伸了进来:“抱着睡舒服。”
方洛:“……”
黏人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行,这样不可以,你已经很大了,不能再抱着睡了,对你以后身心发育不好。”方洛咬着嘴唇,向床里挪了挪。
“心口疼,发慌,恐惧……”宗云晔觉得用此来报复白天方洛带给他的耻辱真是太妙了。
“啊?”方洛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他顺了顺胸口,“好,好,你高兴就好,不过不能再过分了哟。”
说完,方洛转身背对着宗云晔,心说:病人嘛,言行不走心,嗯,就这样吧。
宗云晔心满意足地笑了:没想到装病还挺有趣。
良久无声,方洛就这样被宗云晔从后面抱着睡着了,梦中他看见自己变成了个人形抱枕。
方洛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等他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坐起来,发了一会呆后披衣下床。
容福听到里面有动静,敲了敲门,听得方洛应声,端盆洗脸水进来,见方洛衣衫不整的样子,嘴角轻扬:“大人,请洗漱吧。”
方洛见容福进屋,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道:“行啊,容福,昨晚你跟方小午串通好了算计我是吧?你们就不怕今天我找你们算帐?”
容福惊道:“大人说得哪里话,谁敢算计大人,大人可是太子殿下心中的宝贝,我们巴结还来不及呢。”
方洛听了牙都要酸倒了,抬手打住:“别说了,注意用词的准确性。”
“是。”容福态度十分恭敬,完全将方洛当成了另一个主子。
容福服侍方洛洗过脸,试探地问:“大人,殿下昨晚病得不轻吧?”
“嗯。”方洛叹口气,“本来睡下了,中途又起来折腾,他这病愈发的缠人了。”
容福心中暗笑,面上却愁眉不展:“多亏大人了,要不咱们这些人可就惨了。殿下有病在身,还请大人多担待些吧。”
方洛心焦道:“我担不担待是小事,太子的病情是大事,你们得抓紧请柳太医给他治啊,我怎么发现他的病一点儿起色都没有呢?要不要换个方子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