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知道自称方衍是圆不过的,毕竟哥哥还未下职,谁知道哥哥接下来会去哪,万一撞到一块被皇帝看到,那就是欺君大罪,遂不敢隐瞒道:“草民不是方衍,乃是其弟,方洛。”
“方洛?方衍那个双生的弟弟?”兴武帝早就听说方衍有个孪生兄弟,今日偶然得见还是颇有几分惊讶。
“正是草民。”方洛低头拱手。
兴武帝微微颔首:“你二人平身吧。”
皇帝看了眼站起来的郑忠,从他穿着和肩上标识知道他是东宫亲卫,淡淡道:“看来这位方家小公子是去东宫了?”
方洛和郑忠出东宫时就对好了台词,遂面对皇帝问话,方洛拱手道:“回禀陛下,草民是去了东宫,太子身体不适,草民是去瞧病的。”
“噢?去瞧病的,这么说你是医者?”兴武帝饶有兴致地看着方洛。
方洛垂首回答:“草民不敢自称医者,只是会点民间偏方罢了。”
兴武帝转又问郑忠:“太子身体不适为何不传太医,却找了个民间圣手?”
郑忠拱手道:“回陛下,殿下昨日与方大人谈政事时突发心慌,方大人见状称其弟擅长医治此症,故殿下便着方大人今日带着方公子入宫来诊病了。”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宫中太医不是万能的,有些疑难杂症太医们无能为力时,宫中贵人们也会请民间名医入宫来为他们诊病。
因此方洛出现在宫中倒也说得通。
皇帝看向方洛:“如此说来方大夫必定是医术精湛,那么太子的病,方大夫瞧得如何?”
大夫?我这就变身成大夫了?行吧,你大你说了算。
“回陛下,太子殿下之病乃是操劳政事,休息过少所致,草民已为殿下配了补心丹,服用几日便可见效了。”
说完,方洛心里偷笑:连做两次,我看应该给他配个补肾丹才对。
兴武帝点点头,想起自己的咳疾,道:“朕近些时日久咳不愈,既然方大夫精通岐黄之术,那么随朕去养心殿,也给朕瞧瞧吧。”
方洛一惊,赶紧道:“陛下,草民年纪尚轻,医术不精,不敢为陛下诊病。”
兴武帝淡淡一笑:“方大夫不必谦虚,瞧病靠的是悟性,并非一定要以年纪论高低,走吧。”
皇帝的龙辇缓缓动起来,朝着养心殿方向而去。
常顺走到方洛身边,打量遍他,叹道:“公子长得和方大人可真是像啊,不,简直是一模一样。方大夫,咱们走吧?”
“公公,我真是不行啊……”方洛为难道。
常顺拂尘一甩,皱了眉:“皇上的话,方大夫没听见?不去就是抗旨。”
方洛:“……”
抗旨等于杀头,他拎得清。
方洛无奈地看了郑忠一眼,不便多言,摇头叹气地跟在常顺后面随着龙辇而去。
郑忠挥拳砸了下身侧的宫墙,调头向东宫方向跑去。
*
养心殿偏殿内。
兴武帝脱了刚才一身正装,换了衬道袍,洗了脸手后斜倚着罗汉榻上。
常顺小步走至塌前,轻声禀报:“陛下,方大夫在殿外等了一柱香了,您看是否召他入殿?”
“让他进来吧。”皇帝淡淡道。
“是。”常顺拂尘一甩,回首命人去请。
方洛躬身垂首跟着引他入内的小内侍来到塌前,行了礼后站定。
常顺搬了凳子放在塌前,方便呆会儿他坐下诊脉使用。
兴武帝看方洛愁眉不展,微笑道:“方大夫不必紧张,只管诊看就是,朕现在就是你手中的一名普通病患,坐吧。”
说话间,皇帝已经将手腕放在了炕桌上,只待他诊脉。
方洛深吸一口气,在圆凳上坐了下来。
心里叫苦:中医啊,不会哟……望、闻、问、切,一个都不懂。
方洛苦着脸,想起刚才吹牛逼的样子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唉……既然说了能给太子看病,那这会儿硬着头皮也得给皇帝瞧瞧啊。
他清咳一声,给自己打气,将食指和中指并拢搭在皇帝腕间,努力寻找着脉搏跳动的地方,经过一番乱摸,终于感到指下有了几下跳动。
方洛学着老中医的样子,闭上眼,时不时的弹下手指,装模作样地感受着脉象,实则心道:反正我也摸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还是想想后世咳嗽症状都分几类,都有怎么医治的方法吧。
“咳、咳……”皇帝突然咳嗽了两声。
方洛眯起眼,偷看皇帝状态,暗暗分析:刚才好好的,这常顺刚点了熏香皇帝就开始咳了,他会不会是和我大学那辅导员得了同一个毛病,变异性哮喘吧?不管了,先按这个方向胡诌吧,脱身要紧。
方洛收回手,颔首道:“陛下,请问您的咳嗽是不是常在夜间或清晨发作呢?”
皇帝稍思片刻:“不错。”
“嗅到冷气、香气等刺激性味道便会喉中作痒?”
皇帝点头:“确实如此。”
我去,难道蒙对方向了?
皇帝极有可能是过敏体质啊,不过西医讲究应用激素来治,这大昭也没有啊。诶,我那辅导员常吃蜂蜜蒸梨水,反正吃不坏人,不如也让皇帝吃吃吧。
方洛想罢道:“雪梨蜂蜜味道可口,可养阴生津、润燥止咳,适合陛下服用。”
嗯?吃甜品?
常顺纳闷,提醒道:“方大夫,还请您开个方子吧?”
“方子呀……啊,草民只会用偏方,以食疗为主。”
说完,方洛尴尬一笑,又道:“噢,还有,草民觉得这殿中就不要熏香了,此香虽能安神却也能引发咳嗽,还有殿内不要养花,外出遇冷空气时要戴口罩,总之避免接触一切过敏源。”
“什么?”常顺听不懂了,“口罩为何物?过敏源又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