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抢过那只被宗云晔夺去的酒杯,又倒满,一口干尽道:“谈不上,只是想起红牡丹说过的话,乔落梅是因为爱情才嫁给的魏毕行,如今心中所爱死了,想必她一定很伤心。”
“不若方大人回京都时带上她吧,省得她一个人在此间触景生情?”宗云晔将话说得风轻云淡。
方洛点点头:“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毕竟她没有做过那些烧杀淫掠之事,还帮过我们,所以我们还是要给她找一个好的归宿。”
宗云晔斜睨着方洛,凤眸一挑:“方大人不会自己想成为她的归宿吧?”
方洛知道太子的小气病又犯了,趁众人饮酒未注意这边时,在桌下推了一下他的手:“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有的事,这只是出于对一个女人的同情罢了。”
宗云晔淡淡一笑,在桌下轻轻握住了方洛的手,微声道:“孤信你。”
方洛耳根一红,抽出手,在宗云晔和自己的杯中都满上了酒,举杯敬道:“殿下智谋过人,又有仁爱之心,令臣敬佩,臣敬您。”说完,扬手将一杯酒倒入口中。
宗云晔笑微微地看着他,跟着喝干了杯中酒,随即按住他手中的酒杯:“切莫再饮,你的酒量孤知道。”
宴席直至戌时三刻方才结束。
方洛醉得不轻,被郑忠搀扶着回到碧潭庄。
刚走入庄内,没了外人目光,太子宗云晔便从郑忠手中接过方洛,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郑忠抬手挥退了一众侍卫,看着太子抱着方洛朝主院走去。
方洛被宗云晔抱着,头靠在他怀中,眯着眼,轻轻笑了一声。
宗云晔垂眸看着他:“你笑什么?”
“你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
“你喝醉了。”
方洛小声嘀咕:“又不是走不了路,你也不怕让人看见。”
“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己人。”宗云晔浑不在意。
“东宫亲卫,那也不行。”
方洛说话时鼻息打在宗云晔脸侧,带着一点点的酒香,宗云晔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好了,就快到了。”
方洛呵呵笑着:“从前那个凡事举止雅正,遵规守矩的太子哪去了,啊?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分对谁,对你可以不一样。”宗云晔唇角扬起一丝笑意。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主院,宗云晔抱着方洛径直来到寝室,将他轻轻放在床榻上,在他身边坐下,帮他脱了鞋袜,轻声问:“感觉如何?可要喝水?”
方洛点点头:“头晕,想喝水。”
宗云晔起身走至门口命容福烧些果茶,再打盆热水进来。
容福领命而去,一会儿便将两样都送了进来,退出去时随手带上了门。
宗云晔喂方洛喝了些果茶,又浸了热巾帕为他擦脸。
方洛一直看着他,四目对上,宗云晔手上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方洛轻轻一笑:“殿下这是做什么,这些都是下面人干的活。”
“无妨,这些日子也是难为你陪我了,今日换我为你做些什么。”
说完,宗云晔将巾帕丢入盆中,又叫人送了盆新的热水进来。
“来泡下脚吧。”宗云晔扶起方洛,将他的双脚按进水中,“泡一下脚可以散去些酒气。”
“没想到,殿下还挺懂得照顾人的。”方洛微微一笑,一股暖流从脚底直冲上头顶,果然头脑中清醒了不少。
“其实我不会的,这是我第一次为人做这些。”
宗云晔说得是实话,当朝太子一直是被别人伺候的,刚才容福想进来伺候被他拒之门外了,他只想亲自为方洛做些什么,只想好好待他。
盆中的水有些凉了,宗云晔将方洛的双脚抱到自己的腿上,仔细地帮他擦拭干净,低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方洛道。
宗云晔揉捏着他圆润饱满的脚趾,轻声道:“你连脚趾都生得这般好看。”
方洛脸颊发烫,脚趾的痒意一直顺流直上,痒到了心尖,他下意识地缩回了脚,赶紧躺到床上,钻进了铺在里面的被子中。
宗云晔轻轻一笑,命人将水盆之物都收拾走了后,宽衣解带钻进外面的被子里。方洛向里挪了挪,让他躺得更舒服些。
烛光摇曳,宗云晔毫无睡意,一盏茶后,他忽然翻过身面朝里侧身躺着,以手支颐,一错不错地看着方洛。
方洛亦未睡着,被他的动作搞得心中一惊,转过头对上那双黑沉沉的凤眸,嗫嚅道:“你……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