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漾坐地铁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的，好几天都不亮了。
许清漾点开手机上的手电，刚掏出钥匙，发现楼梯口坐了个人，他拿着手机往那人身上一照，“顾泽熙？”
“你回来了。”顾泽熙起身，拍了下裤子上的灰尘。
“你在这坐多久了？”许清漾开门，伸手触碰到开关，客厅的灯一下亮了起来。
“没多久。”其实顾泽熙也不记得坐了几个小时了。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许清漾问道。
“你不是有急事吗？”顾泽熙打电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又怕打扰到他。
“走得急没来得及跟你说，我爸住院了，我过去看看。”许清漾拿了瓶水给顾泽熙，“你吃饭了吗？”
“吃了。”顾泽熙拧开瓶盖喝了几口，这会不觉得饿了。“你爸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没事。”许清漾想到自己要转学的事，暂时还不想告诉顾泽熙。
“你元旦要回家吗？”顾泽熙问，“我奶奶说，想请你去我家吃饭。”
许清漾本来不太确定，但顾泽熙这么一说，他就是有事也得推掉，“没事，元旦不回家，程然也没空来找我。”
“嗯，那就说好了，到时候来我家吃饭。”顾泽熙手里还抱着篮球，“我今天投进了一次。”
“有进步。”许清漾夸赞道。
“那你以后，还能再教我打球吗？”顾泽熙满是期待地问。
“能啊，等什么时候放假，有时间了就陪你打球。”许清漾从脸上挤出一抹淡笑，“顾泽熙，你会越来越棒的！”
“什么？”顾泽熙总觉得许清漾这是话里有话。
“没什么，我是说你打篮球，会越来越进步的。”
“是你教的好。”
“顾泽熙。”许清漾突然鼻尖一酸，上前把顾泽熙抱在怀里，“能认识你，我真的挺开心的！”
篮球隔在两个人中间，可顾泽熙还是感受到了许清漾的心跳声，“我也是。”
“早点回去睡觉。”许清漾松开他，“明天见。”
顾泽熙把球放在地上，“还是你还给林何吧，明天见。”
“到家跟我说一声。”
“好。”
顾泽熙走在回家的路上，步调很慢，他现在还能感觉到许清漾身上的体温和呼吸，夹杂着浓重的火锅味。
刚刚被许清漾突如其来的一抱，顾泽熙差点就有了冲动，想亲上去试试。
甚至想触摸一下许清漾的腹肌，还有柔软的腰……
顾泽熙顿时一股热气昏头，口干舌燥，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到家的时候，顾奶奶习惯性在客厅沙发上躺着，开着电视，打着瞌睡。听见门响，一下就睁开了眼，“回来了？”
“嗯。”顾泽熙关上门，“奶奶你又不睡觉。”
“睡不着。”顾奶奶戴好老花镜，带着一脸慈祥的笑，“崽崽，约人吃饭，人答应了吗？”
“答应了。”顾泽熙说。
“崽崽，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人家啊？”顾奶奶很明显地觉察到，自从顾泽熙跟这个转校生接触后，性格变得没那么沉闷，甚至有点主动和活泼，“奶奶不担心你早恋，喜欢就带回来让奶奶看看。”
“奶奶，你瞎说什么呢，我们就是同学关系。”顾泽熙被这么一问，脸一下羞红了。
“行行行，奶奶不问了，只要你开心就好。”顾奶奶刚起身准备回屋休息，想到了什么，“你那同学喜欢吃什么，或者不吃什么？”
“他什么都吃，没什么忌口的。”顾泽熙说。
“那行，奶奶就看着做了。”
“好，奶奶你赶紧去睡吧。”
“你也是。”
“嗯。”
元旦学校放了三天假。
许清漾在中午放学前，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给顾泽熙，“新年礼物，等放寒假的时候再看吧。”
“什么？你不会的题吗？”顾泽熙看着被胶水封好的信封，“为什么放寒假才能看？”
“我得回家过年，怕你见不到我太想我。”许清漾把信封塞进顾泽熙的书包，“就等我走了之后你再看，不准提前拆开，不然我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好。”本来好奇心十足的顾泽熙，硬是克制住不去碰它。
“你陪我去附近超市买点东西吧。”许清漾收拾好书包。
“买什么？”
“去你家吃饭，我总不能空着手啊。”
“不用，就是一顿便饭。”
“那我不去了，我会不好意思。”
顾泽熙执拗不过许清漾，还是陪他一起去超市买了点礼品，结账之前，顾泽熙去饮料区买了好几瓶雪碧。
“你现在也被我传染喜欢上喝雪碧了？”许清漾拿手机付款。
“你喜欢。”顾泽熙单独把雪碧分开，自己掏的零钱结账。
“奶奶喜欢什么样的孩子，我一会是话痨一点好，还是乖巧一点好？”许清漾赶在进门前打探着。
“你就是你，怎么样都好。”顾泽熙说，“奶奶很和蔼可亲的，你不用担心她不会喜欢你。”
“这不是第一次见家长有点紧张吗？”许清漾知道顾泽熙跟奶奶相依为命，“我怕奶奶不满意我的表现，把我赶出来怎么办？”
“不会的。”
“我今天穿这一身还行吧？”许清漾上下打量着自己，“鞋有点脏，俩星期没刷了。”
“没事。”顾泽熙有点想笑，“奶奶又不是教导主任，你怕什么？”
“可奶奶是你的亲人啊，我当然得注意点。”许清漾说，“万一奶奶觉得我学习不好，耽误你考大学什么的，不让你跟我玩了……”
“不会的。”顾泽熙很坚定地说，“我不会因为任何人不跟你做朋友的。”
许清漾突然开起了玩笑，“那我要是跟奶奶一起掉进水里，你救谁？”
“你跟我一起救奶奶。”顾泽熙忍不住笑了下，“你脑子都在想什么啊？”
“想你啊。”许清漾就着玩笑回答，“还有奶奶。”
聊着聊着就到了顾泽熙家，许清漾心里清楚，这就是来吃顿便饭。可他总觉得像是见家长，很想得到奶奶的喜欢。
顾奶奶正在厨房炖鱼汤，听见房门打开，探出头来一看，原来这转校生是个帅气的小伙子啊！
“奶奶，我们回来了。”顾泽熙放下东西，想去厨房帮忙，“许清漾，你先坐吧，茶几上有刚买的水果。”
顾奶奶调好小火，在围裙上蹭了蹭手，从厨房走出来，“这就是你那个同学吧？”
“奶奶好，我叫许清漾，今年十七岁，家住临城……”许清漾顿了下，“那个，我是顾泽熙的同桌。”
“我一直以为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呢。”顾奶奶拿了个苹果递给许清漾，“我还想着我家崽崽是不是谈恋爱了。”
“啊？”许清漾手拿苹果愣了下。
“坐坐坐。”顾奶奶拉着许清漾坐下，又招呼顾泽熙，“你也过来坐，你俩先吃点水果，等鱼汤炖好就可以开饭了。许……”
“许清漾。”许清漾介绍自己的名字，“许诺的许，清白的清，荡漾的漾。”
顾奶奶点点头，“你父母一定很有文化吧，这名字真好听。”
许清漾不太想聊关于“父母”的话题，啃了口苹果，“奶奶，你厨艺真好，我都闻到香味了。”
“再等一会就开饭。”顾奶奶看着许清漾，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小漾长得真好看，又阳光，又活泼，是不是学校很多女孩追啊？”
“没有没有。”许清漾生怕被顾奶奶当成早恋的坏孩子，“学习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