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下课，江夏跑到后排，先跟林何打探了一下情况，又让他看了学校论坛最新的帖子，“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吧？”
林何翻着手机，“就梁欧巴把我们捞出来，警告了寸头之后就送我们回家了。”
“这些照片，说明不了什么吧……”江夏不想承认，但她昨晚刷到的时候确实想入非非了。
“这帖子肯定是寸头发的！”林何指着帖子的标题“九班有个必杀技，恶心基佬顾泽熙！”，“不过这些照片昨天就被警察叔叔删掉了，他怎么还敢在网上发布！”
“九班的必杀技，现在成了众矢之的。”江夏偷偷往角落的两位蒸煮那看了眼，“我还是有点不相信他俩是那个，你们男生平常勾肩搭背，搂搂抱抱不是很正常吗？”
“可男生之间也没有这么抱的吧？”林何把几张照片凑在一起，联想了一下，“许做了什么出格的事，然后顾接受不了就自残，以此来挽留许，最后许心软了。”
江夏敲了下林何的脑门，“什么跟什么啊，你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
“哎，说正经的，如果他俩真的是那个，你怎么看？”林何收起手机，凑到江夏耳边八卦地问。
“当然是用眼睛看，自带八倍镜那种！不过，他俩之前明明不认识，怎么突然就好上了呢？”江夏思来想去，不知道自己哪个环节给忽略了，难道是运动会的两人三足？
“你这么好奇，干脆去问当事人咯。”林何说。
江夏摇摇头，“我还不想被打死！”
谣言一传十，十传百，这个有着上千条评论的帖子在论坛上挂了一天后被黑掉了。
顾泽熙只要出现在校园，就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并伴随着一些议论纷纷。
“我有哪里不对劲吗？”顾泽熙跟许清漾吃完晚饭，在操场散着步问道。
许清漾前后打量了顾泽熙一圈，“没有啊。”
“我总觉得他们好像在看我们。”顾泽熙说。
“大哥，他们很有可能是在看我，顺带着瞅你一眼，你完全是沾了我的光。”许清漾一脸自恋。
“不是。”顾泽熙很敏感，对于别人的目光很容易就觉察到，绝对不是许清漾说的那种。
“他俩不会真的是一对吧？在校园还这么明目张胆！”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女生窃窃私语着。
“大大方方是友情，小心翼翼才是爱情，我觉得他们是不是被恶搞了？”
“但那照片不像P的，两个人确实抱在一起，还是胸贴胸的姿势。”
“嗑到了嗑到了嗑到了！我觉得他俩挺般配的，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觉得酸？”
顾泽熙隐隐约约听到了些什么，尤其是在教室，总有前排的同学频频往他的位置看，还不止一个人。
他一扭头，正好跟林何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林何看看他，又扫了眼许清漾，然后低着头当做无事发生。
许清漾遇到一道难解的数学题，算了一下午，写了两张草稿纸，最后求救顾泽熙，把题目写在本子上推过去。
顾泽熙没给他解题，反而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下课你去问问林何，为什么总看我们？
许清漾一脸懵，在本子上画了三个问号。
顾泽熙在问号下面点了三个句号。
“我不是在跟你对暗号，你什么意思？”许清漾没忍住，手挡在嘴边小声地问顾泽熙。
顾泽熙在本子上写：你去问问。
许清漾比了个“OK”的手势，把本子推过去，用笔点了点那道数学题。
顾泽熙很快就用两种解题方法给他算出来了。
下课铃响，许清漾还在纠结，为什么要在三角形底边加一条辅助线？题目也没有给具体条件，是怎么想出来把辅助线添加在这的呢？
“怎么还不去？”顾泽熙撞了他一下。
“去哪？”许清漾咬着笔杆。
“去问林何啊。”顾泽熙提醒他。
“哦，忘了。”许清漾起身往后排的中间座位走去，“林何，顾泽熙让我问你，为什么你老是看我俩？”
许清漾这一声，把全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林何把许清漾摁在椅子上，“我的天！你是不是妻管严？”
“什么妻管严？你说什么呢？”
“咱俩算不算朋友？”林何问道。
“算吧，毕竟是打过球打过架的交情。”许清漾觉得，在九班除了顾泽熙以外，林何至少是跟他能说得上话的人。
“你跟顾泽熙，是不是那个？”林何压低声音问道。
“哪个？”许清漾皱了皱眉。
“就那个！”林何对这个圈子不了解，也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对象？情侣？男朋友？”
“瞎说什么呢！”许清漾惊得要跳脚，“我俩就是同桌，朋友关系！”
“顾泽熙的手是不是为了你伤的？你为什么要抱他？还那样抱。”林何说着，伸开双臂要给许清漾来个同样亲密的拥抱。
“都是误会！”许清漾从椅子上起来，躲闪了林何的抱抱。
“你过来！”林何冲他摆摆手，“寸头把你们的照片发在学校论坛了。”
“怪不得！”许清漾顿时明白了大家看他们的眼神。
“不过帖子不见了，应该是被删了。”林何说。
许清漾回头看了眼顾泽熙，他翻着英语读物，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他跟林何的对话。
第二节晚自习的时候，梁梁照例在班里巡视一圈，顾泽熙跟着一起出去了。
“有事说？”梁梁问。
“嗯。”
“那去篮球场坐坐。”梁梁在前面走着。
皓月当空，清风袭来。
梁梁坐在篮球场的木质长椅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下聊。”
“梁老师，我想换座位。”顾泽熙坐下说。
“为什么？”梁梁问，“那个位置你已经坐了一年多了，不喜欢许清漾？”
“不是。”顾泽熙垂着头，“是我的原因。”
“介意说一下是什么原因吗？”
“我……”顾泽熙拽着校服衣角，“我不太习惯有同桌。”
“顾泽熙，你不能总是一个人。家庭是个小集体，班级也是个集体，社会更是个大集体。你可以有你自己独处的空间，但你不能脱离集体。你以后进入社会，越孤僻，就越容易受到排挤……”
“梁老师，我只想有个舒服的学习氛围。”
“这样吧，马上就该期中考了，如果你学习成绩下降了，我就给你换座位。”梁梁说。
“谢谢梁老师。”
顾泽熙回到座位，免不了又惹来众多同学的打量目光，许清漾憋到下课才问：“梁欧巴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顾泽熙思绪烦乱，不停地写着英文单词。
“说说呗，我好歹也是当事人之一呢。”许清漾晃着他的胳膊。
“许清漾。”顾泽熙放下笔，“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
“你说。”
“你换个座位吧，离我远点。”
许清漾看着他，“我打扰你学习了？”
“嗯。”顾泽熙继续抄写单词。
“顾泽熙，我在九班就跟你熟，同桌之间一起吃饭、上课、回家怎么了？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是因为帖子的事影响到你了是吗？”
“你跟林何也挺熟的。”顾泽熙说，“我一个人习惯了，不需要朋友。”
“你吃醋了？”许清漾莫名其妙问了句。
“什么？”
“你就是吃醋了！”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说我跟林何熟？”许清漾问。
“你跟林何不熟吗？一起打过球，还一起打架进了派出所，这么说，也算共患难的好朋友了。”
“这些事我没跟你干过吗？按你这么说，我还抱过你呢，咱俩是不是百年修得同船渡的情谊？”许清漾一激动，声调就高了起来，“顾泽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要怪就怪你摊上我没办法。”
“你……”顾泽熙哑口无言了。
江夏正在发试题册，正好听到这一段，拍着林何的肩膀，有点激动：“他俩还干过？这是蒸煮亲口承认的，不是我在臆想的！”
林何帮她分发后排的试题册，“干你妹啊！别再瞎裹乱了！赶紧回去学习去！”
“你小心点，我觉得你很危险。”江夏友情提示道。
“我怎么了？”
“你这都成人家的小三了。”江夏说。
林何推搡了江夏一把，“滚滚滚！好的不学，坏的瞎掰。”
听江夏这么一扯，林何还真有点担心，偷偷给许清漾发微信问，你俩没事吧？
许清漾回复：没事，他跟我闹别扭呢。
林何：明天跟一班约了打篮球，来不来？
许清漾：你等我问问。
林何：？？？
许清漾把手机塞进桌洞，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明天林何喊我跟一班打球，让不让去？
本子放在顾泽熙眼前的英语书上，他看都没看，扔给许清漾。
许清漾又递过去，死死摁住，不让他推过来，直到顾泽熙在上面写了两个字：随意。
许清漾接着写：随意就表示你还在吃醋，那我不去了。
顾泽熙很是无奈，回复：那你去。
许清漾得到允许，拿起手机给林何回微信：去，到时候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