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试卷发下来之后，顾泽熙终于知道许清漾为什么没达到及格线了。
“你数学选择题前两道为什么不做？”顾泽熙实在好奇，“你是不喜欢偶数吗？填空题怎么只做了13和15？”
“不是说不要在考场浪费时间吗？我就把会的做了，其他的没时间，我能力有限，干脆空着了。”许清漾手里转着笔，觉得这套说辞没什么问题。
“作文也是没时间写？”顾泽熙看着许清漾的语文答题卡上最后一面，完全一大片空白，连标题都没拟。
“作文考的什么啊？难吗？”许清漾随手翻了翻语文试卷。
“你故意的吧？”顾泽熙不确定地问。
“故意什么？”许清漾捡起掉落的笔继续转着，“学渣考试就这样，不信你去看看十班最后一名的答题卡，说不定还没我写得好呢！”
许清漾的每份试卷，题目都不是按照顺序做的，基本上做的题都对了，大题空了好几道。
每科分数距离及格线也就差了几分，他就是随便涂涂答题卡，也能蒙对个几道，可他完全空着，还是隔着空的。
学渣考试都是这样的吗？顾泽熙有点怀疑。
他还真的不太了解，因为每次考试结束之前，他都还有时间重新检查一遍卷子。
梁梁在讲试卷之前，先说了下这次期中考的成绩和名次：“毋容置疑，顾泽熙，全年级第一，跟一班的第二名差了78分，没有任何退步！”
班里同学一致鼓掌表扬。
“但是，”梁梁叹了口气，“按照平均分排名，我们可是第五名，比上次月考成绩还落后了一个名次。你们想想，顾泽熙一个人要往你们身上平摊多少分啊！不过还好，这次全校最后一名落在了十班。”
“没事，还有十班垫底呢！”
“我们有第一名在，不怕不怕！”
“我们下次努力，争取发挥超常水平！”
“离高考还早着，不急不急！”
“但是——”梁梁一声高呼，“倒数第二名在我们班，我建议啊，某个同学还是不要再低调了，都是自己人，还保留什么实力呢，争取期末考给我们来个一鸣惊人！好了，现在开始分析试卷，其实这次题目还是很有水准的……”
某个不想暴露学习实力的最后排同学，还没听十几分钟，就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刚想趴在桌上小憩一会，被顾泽熙塞了个糖果在嘴里。
许清漾眉头紧皱，捂住嘴没吐出来，整个口腔都泛着酸味，连带着两腮都酸得不行，困意彻底没了。
“好好听课。”顾泽熙小声说。
许清漾左手托着脑袋，把糖咽进肚子里，心不在焉地听梁梁讲课，顺手把考试时空着的古诗词默写，填到了试卷上。
就这样，两个人因为之前的约定，又继续保持着同桌关系。
“下午我跟林何打球，你记得吃饭啊！”体育课之前，许清漾不忘嘱咐着顾泽熙。
“我想学打篮球。”顾泽熙说。
“那一起？”许清漾问。
“不，他们都会打球，我不想跟他们一起。”
“那改天教你。”许清漾收拾着书本。
“改天是哪天？”顾泽熙很认真地问。
“就……”许清漾看着他，“你想哪天就哪天。”
“下次月休你有别的事吗？”顾泽熙问。
“暂时没有。”许清漾目前还不能确定。
“那到时候再说吧，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嗯好。”
打球的时候，林何凑到许清漾身边，八卦脸问道：“你跟顾泽熙？”
“什么？”许清漾投了个三分球，“想说什么？”
“你俩是不是在一起了？”林何问道。
“没有，瞎说什么！”
“真没有？”林何有点不信，“那你喜欢我妹吗？”
“不喜欢。”许清漾运着球跑开了。
“那我妹说上次给你送早餐，你跟顾泽熙……”
许清漾没理他，也懒得解释什么，打完球坐在休息区喝了口水，突然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是个铭城本地的陌生号码。
“喂？”许清漾接了。
“你好，是小漾吧？”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温柔甜美的女声。
“你是？”
“我是李阿姨，你爸爸的同事。”
许清漾蹭了脸上的汗，大概能猜到是谁，瞬间语气变得冷了些，“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李子倩顿了下，似乎在想措辞，“嗯，就是听你爸爸说，你很喜欢篮球。下周日，铭城市体育中心有场明星篮球赛，你要是有时间……”
“没时间！”许清漾在挂电话前，说了句：“那你也应该听我爸说过，他还没有离婚吧！”
他从来没想过，李子倩有一天会主动联系他，太可笑了，甚至有点荒唐。
许清漾看着手机屏幕，在通话记录里找到老妈的号码，距离上次打电话，已经快过了两个月。
他碰了下屏幕，在拨通电话之前又挂断了。
算了，许清漾想，每次打电话都没有愉快地交流过，如果跟老妈说这件事，免不了又得大吵一架。
顾泽熙给许清漾布置的今日学习任务，是把试卷的错题整理一遍。
晚自习时间，许清漾没什么心思，做题也做不下去，在笔记本上抄写英语阅读理解。
直到放学回家的路上，顾泽熙跟在许清漾后面，到分叉口，他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许清漾踢了脚遗落在路边的易拉罐。
“你打球回来就怪怪的。”
“没什么。”许清漾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回去喝瓶雪碧就没事了。”
“你一个人，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顾泽熙说。
“这么不放心，干脆跟我一起回去算了。”许清漾本就是一句玩笑话，见顾泽熙怔住了，拍了下他的胳膊，“逗你的，早点回去，别让奶奶等太晚，她会担心。”
“你真的没事？”
“没事。”许清漾转身，挥了挥手，“晚安。”
他果然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心里有点什么，就会挂在脸上，难怪顾泽熙会察觉到。
许清漾一进门，把钥匙丢在鞋柜上，径直朝冰箱走过去，一打开，上次喝的雪碧只剩空瓶了。
没有雪碧的日子，许清漾感觉空虚极了，关上冰箱门，准备去附近的超市买。
刚拿起钥匙，一开门，顾泽熙手里提着个塑料袋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