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睿递交了辞职信,在家中睡了一下午,醒来,心里异常空虚。他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想查看微信工作群里的消息,却发现微信显示“未连接”,原来自己已经将飞行模式打开,切换过来之后,果然,手机开始震动个不停,接二连三的消息铺天盖地蹦了进来。他再次打开飞行模式,拿起外套,起身出门。
费罗在黎曼那儿耽误了一上午,他在楼下路边的馄饨店随便吃了点什么,准备去找警队拿搜查令,好去“我知道你”调取丁杰曦出入心理咨询室的记录,谁知道,一回到办公室,便看到桌上躺着那一封辞职信,他拆开来飞速地瞥了一眼,然后顺手放进碎纸机里,他歇都没歇,直接跑去敲方睿家的门。
方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觉来到了以前和吕盈盈常来的公园,树荫下,那条长椅还在,并且很干净,应该不断有人坐在上面休息,这样才杜绝了尘埃的沾染。方睿思绪万千,双脚不受控制地朝着长椅的方向走去,不料,前方的吵闹声将他拉回现实。
“你别走!你家狗咬着我孙子了,你说怎么办?”一位老太太正在拉扯着一个年轻女孩。
“阿姨,我这狗拴着狗绳呢,怎么可能咬您家的孩子?我一直牵着的呢,你别乱说呀!”女孩反复解释道。
“哼!我是没看见你牵没牵狗,我只知道,我看见的时候,我大孙子就在你跟前哭呢!你看看这膝盖,都被你家狗爪子划伤啦!你必须得送我孙子去医院!”老太太不依不饶,右手丝毫没有放开女孩衣襟的意思。
“阿姨,您讲讲理好吗?我这儿正遛狗呢,看到你家孩子摔倒了,好心过来扶他起来,您怎么还讹上我了?”女孩子一脸的无奈。
“小姑娘讲话不要太难听了啊!什么叫讹上你了,这本来就是你的责任!你今儿要是不带我孙子上医院,我就报警。”老太太说着去掏手机。
方睿走上前来,好心询问,“怎么回事?”
女孩见有人帮忙,赶紧解释,“您好!我是来遛狗的,见她家孩子摔了,来扶一把,结果,反倒被她认为是我伤了她家孩子。”
“哟!来人了啊,正好,小伙子,你给评评理!看看她家狗把我大孙子膝盖都挠坏了啊!”老太太说着,去掀开小孩儿的裤腿。
以方睿十年的法医经验,一眼就能看出擦伤和动物抓伤的区别,他微笑着对老太太说,“阿姨,您家孙子不是狗抓伤的,这是摔伤,与地面摩擦而导致的受伤。您可以问问您孙子啊!”
“哟!你这姑娘不简单啊,这么快时间,就把男朋友搬过来了啊,帮你说话,我看呀,你们就是不想负责!等着,我马上报警,让警察来抓你!”老太太按下110,准备拨通。
方睿手快,从外套里掏出警员证,“您不用打电话了,我就是警察,这点儿伤,我还是能鉴别的。”
老太太看着方睿手中的警员证,一时间噤声不语。这时,小孩儿也慢慢停止了哭闹,方睿俯下身来,耐心地问道,“小朋友,告诉警察叔叔,你这膝盖是怎么伤的?”
小孩儿抬起泪眼,抽噎着说,“我……我自己……摔……摔伤的。”
听罢,老太太脸红一阵白一阵,扯着孩子逃离了现场。
女孩转身,朝方睿鞠了个躬,“谢谢您,警察先生,要没有您出现,今天我就麻烦了!”方睿没有正面回应,而是伸手摸了摸女孩身边的那只大金毛,“别寒心啊,万事有我们警察呢!我们一定会主持正义的。”
女孩再次谢过方睿后,离开了公园。天渐渐暗下来,路灯在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方睿的脑海乱得像一锅粥,却不是为了吕盈盈,而是为了捏在他手里的警员证,自己递交了辞呈,却忘记留下警员证,这是不是潜意识在作祟?自己的内心深处其实根本不想放弃。
踱着步,他不觉来到了一间酒吧门前,昏暗的灯光从门内流出,方睿走了进去。酒吧不大,但中间却有一个小小的舞台,此时,驻唱歌手正在呢喃细唱着一首方睿不知道的歌曲。
“来一杯Long Island。”方睿坐在吧台,眼神放空。
“稍等。”调酒师回答。
不多时,一杯Long Island端到了方睿的面前,酒杯边的柠檬新鲜得还在滴水。
“先生,没吃饭呢吧?本酒吧提供简餐,要不要尝尝?”调酒师热情询问。
还没等方睿做出回答,另一位酒吧侍应走到吧台,“艾力,8号桌两个土豆牛腩。”
“收到。”调酒师应声,然后继续看向方睿,“先生,您需要简餐吗?我让厨房一起做了。”
方睿似乎终于回神过来,口中缓缓说出,“你是艾力?”
调酒师点头。
“那你认识丁杰曦吗?”方睿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