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锋心底忍不住吐槽,再说逐云少爷你家里还有爹娘,就算大少爷不小心死了,你也不会变成孤儿啊,这话说得真是莫名其妙,他硬是用嘴咬着手背才避免自己笑出来。
“哥,你是不是很痛,痛的话你就哭出来,哭出来就会好一点的。”
“我不是很想哭……”
陆乘风倒也没那么脆弱,反而有点想笑。
“你哭吧,我们不笑话你!赫连敢笑话你,我把他金鳞刀拿去切菜!音姜敢笑话你,我把她海东青拔毛红烧了给你补身体!”陆逐云像个孩子似的安慰起陆乘风,赫连锋和音姜才懒得和他计较,看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也怪可怜。
陆乘风酝酿了一下,“我真哭不出来,问题我干吗要哭啊?”
“因为你痛啊,”陆逐云伸手摁着他哥的伤口,痛得陆乘风脸色都青了,“你这儿难道不痛吗?”
“痛——”
陆逐云一本正经道:“那你就哭吧,我们不笑话你。”
“你这臭小子别碰伤口就不痛了……”
结果陆乘风没哭出来,陆逐云自己眼泪潸潸落下,突然他用鼻子使劲嗅了嗅,凑到伤口位置吸了一口气,“哥,我闻到烤肉的味道了,你是不是快死掉了?”
陆乘风皱了皱鼻子,“你身上才有烤肉味!还有能不能松开一点啊陆大侠,你快勒死我了。”
“真的是烤肉味道,不信你自己闻闻看?”
“我来!我来!”
霍天纵举起手,唰的一下凑了过来在伤口位置闻了闻,“报告逐云哥哥,有烤肉的味道哦。”
“是吧,我就说有烤肉味道吧,好像烤五花肉的味道,还有一点硝烟味。”
陆乘风咳了一声,“你们别玩了,再玩下去我就得流血过多死在龙脊山了。”
“对对对!赶紧下山,哥你快捂着伤口。”
陆乘风抓住了陆逐云的手,“等等!还有一件事,霍振山说威虎厅地底下有余粮,按照每个人头分发一份给那些女人孩子,让他们去山下讨生活,其余的都是天纵的赡养费,你们扛下山去吧。”
“喔哦,我们果然能坐收渔人之利呐!”
陆乘风、赫连锋和音姜三人异口同声道:“白痴。”
“接下去就由你们来善后,务必别留下任何证据。”
陆逐云轻抚陆乘风额头,难得还有他哥这么弱的时候,赶紧体验一把当长辈的感觉,“哥,你尽管放心,你先下山,我们迟些时候就来。”
“没大没小……”
于是乎赫连锋和江流做了个简易担架抬着陆乘风下山去了,而陆逐云和音姜等人继续在苍狼寨收拾残局。
经过捞阴门人和寨子里的女人帮忙,死在枪战中所有亡者的尸体都被堆积在苍狼寨广场上,然后陆逐云等人去厨房找了一些高度数的烈酒浇到尸体上,最后一把火点燃,女人们和孩子们哭得声嘶力竭,她们的丈夫、他们的阿爹都在火海中慢慢消失殆尽。
这一把火烧得龙脊山顶火焰冲天,陆逐云避免霍天纵看到这个场景,便陪他待在威虎厅中,其余人都守护着尸堆。
龙脊山山麓。
常随安左等右等,可算把陆乘风盼下来了,可是看到躺在担架上的陆乘风,常随安知道此行不妙,“陆先生你怎么了,你肩膀位置中枪了?”
陆乘风一脸汗水,显然很痛苦,肩胛处的血液已经染红了一大片衣服,常随安也来不及多问,“快!咱们先回县城找医馆包扎,枪口流血不尽快处理很容易感染,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危。”
“常副官。”
“陆先生你想说什么?”常随安将耳朵凑到了陆乘风嘴边。
“此行,苍狼寨暗中下毒,已经……”
陆乘风话还没说完已经昏死过去,赫连锋和江流担心不已,二人与常随安一同带着陆乘风回县城,路上常随安询问二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两人说苍狼寨设计了陷阱,捕杀了很多卫兵,双方殊死搏杀,龙脊山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死人。
他们一行人上山浑水摸鱼结果也死伤惨重,就他俩逃了出来,顺带救出了陆先生。
赫连锋和江流将场面描述得越发可怕,常随安心底便越感激陆乘风替他做的这一切,因为这些伤本来是常随安应该受的,但却由陆乘风代替他受了。
常随安几人将陆乘风送回县城已经天黑,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关门,常随安虽然害怕,但他也不至于抛下陆乘风,可这个时候除却回大帅府找军医,已经找不到可以替陆乘风处理伤口的人。
一行几人杵在城门口,常随安左右不是,“现在医馆都打烊了,我们怎么办啊?”
“副官大人,我知道个地方,城西有家回春堂,是我小姑开的,她学过西医,没准可以帮忙?”赫连锋给身边的江流打了一个眼色。
江流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不是吧?这大晚上县城里不干净,我就不陪你们两位了,在下告辞。”
“孬种,陆先生的佣金你不要了?”
“虽然我不怕山匪,但是我怕鬼啊……”
江流说完朝着城外跑去,他要避开常随安,实际上等赫连锋和常随安离开,他又进入了县城去通知青蛊和二皮匠准备给陆乘风做手术,城西回春堂是捞阴门的据点之一,大多时候由青蛊坐镇,不过近来青蛊盯着大帅府,怕不在回春堂,所以江流先去找青蛊。
一刻钟后,常随安和赫连锋二人将陆乘风带到了城西的回春堂,医馆大门已经关门,常随安急得焦头烂额,眼看着陆乘风越来越虚弱就快不行了。
陆乘风的能耐是常随安亲眼所见,不仅本事大,而且头脑聪慧,将来定能帮他夺权,这种人绝对不能让他死。
常随安敲了敲回春堂木门,但是没有任何动静,不禁自言自语道:“实在不行,我把陆先生带回大帅府救治,大帅问起来我就实话实说,免得陆先生有性命之忧!”
陆乘风慢慢睁开眼睛,“常副官!别……”
“陆先生你醒过来了,你怎么样了?”
“别去大帅府,军医查过伤,一定会细问,若给大帅知道,你我二人下场难说。”
常随安看着陆乘风肩胛处的鲜血,“那你怎么办?我们还是回大帅府,那里有足够的医疗物资救你。”
“不能回!大帅一定会责怪你,为了我们的计划……”
陆乘风话说了一半,又不省人事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