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县县丞正在喂食塘中赏鱼,忽地师爷脚步匆匆,走了过来。
“大人,今日果然又有闹事的,不过司军校尉亲自带人给拿了,全部下到牢里了。”师爷东方舆阔禀告道。
“哼,拿的好,本官倒要看看,谁还敢顶风闹事!”闾丘正岚冷哼一声道。
“记得,谁来提人,都说本官不在,一律回绝。”半晌后,他又补了一句。
“放下吧,大人,在下早就交代好了。”东方舆阔悠悠道来。
半日后,虎啸堂几个分堂堂主带着众多兄弟,前来府衙要人,多次被回绝后,无奈下,只好击鼓鸣冤。
“大人,虎啸堂的人击鼓鸣冤了。”师爷诉道。
“简直无法无天,动手打人,扰乱市序,还有颜面击鼓鸣冤,本官倒要瞧瞧,你能说出什么新花样!”闾丘正岚愤愤然。
遂后,闾丘正岚换上官服,来到正堂,开始拍案审案。
“堂下何人击鼓鸣冤?所告之人又是谁?”县丞高声问道。
“我们几个是虎啸堂的堂主,特来状告那些不尊传统,而到别处肆意贩卖马匹的马户。丐县的人都知道,东市专供日常物品的贩卖,是消闲之地,而西市是牲口禽类的贩卖交易之处,这已经形成了丐县的一个传习,望县丞大人,尊重丐县传统,放了我们虎啸堂的兄弟,关了东街马市。”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直愣愣站在原地,唾沫四溅道,完全没有把县丞放在眼中。
“本官为朝廷选拔之士,身为一方长官,专门治理本县各项事宜,本官历来只遵朝廷法纪,不遵什么传统陋习。倘若堂下之人,一味在此胡闹,休怪本官无情,尽数将尔等下狱。”闾丘正岚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道来。
堂下的堂主们,看到县丞如此冥顽不灵,无不咬牙切齿,但是一时也无可奈何,一个个涨红了脸,喘着粗气。
“哼,我们走着瞧!”为首的堂主愤恨一声,挥挥手,众人离去。
次日,师爷东方舆阔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气喘吁吁,奔至府衙后堂。
“大人,不好了。”师爷上气不接下气道来。
“怎么了,如此慌张?”闾丘正岚不耐烦道。
“昨日负责抓捕的将士们,全部在回家的途中,被人暴打了一顿,还有几个人被打断了腿,一定是虎啸堂的人干的。”
“岂有此理,简直是反了!集合所有校尉府和县衙的人,带上被打的士兵,去虎啸堂拿人。”闾丘正岚双眼冒火,怒火中烧道来。
“遵令,我马上去集合。”
半晌后,县衙前广场上,八百名府衙和校尉军集结完毕,县丞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前往虎啸堂。
当一行人抵达虎啸堂时,虎啸堂人人执刃,整座聚义庄聚满了虎啸堂堂众,没有八百也有一千。
“你们这是要聚众造反吗?叫你们堂主出来说话!”司军校尉怒喝道。
半晌后,一个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被簇拥着从庄内缓缓走了出来。
“哈哈哈……这不是咱们的青天大老爷闾丘大人吗?大人,今日因何事,居然亲自莅临蔽庄,鄙人真是荣幸之至啊,哈哈哈……”申屠元霸一副假惺惺腔调,令闾丘正岚,越看越是愤怒。
“申屠堂主,你明知故问,本官前来,就是为了抓捕将校尉兵将打伤之人,如若你不交人,本官只好强制搜捕了!”闾丘正岚临危不惧,一副浩然正派。
“本庄的每一个堂众,都是遵纪守法之人,大人没有真凭实证,莫要冤枉好人!”申屠元霸皮笑肉不笑,回应道。
“哼!你说没有违法乱纪之徒,敢不敢让本官搜上一搜,嗯?”
“行得正,走得端,有何不敢?”
“这可是你说的,来人呀,将这里所有人都集合起来,一个个加以指认!”
周围将士得令后,纷纷执兵刃,涌上前,将虎啸堂帮众围拢起来。
申屠元霸一个手势,帮众放下兵器,甘愿被推攘到一块空地上。
经过半日的比对,居然一个暴打校尉兵将的人,都没有找到。其实,闾丘正岚在来之前就明白,虎啸堂早已把这些人藏到了他处,自己来抓人,也一定会扑空。之所以,还这般兴师动众前来,其实就是为了震慑虎啸堂。
敢闹事,我就敢抓。
“哈哈哈……大人,鄙人说什么来着,本庄没有违法乱纪之徒。怎么样,白白忙活了这半日吧。”申屠元霸仰天大笑道。
“哼!这次没抓到,下次可没有这般走运了,申屠堂主还望你管好你的堂众,本官可不是好欺之辈,即便你找到京都的高官为你撑腰,本官也无惧。”闾丘正岚幽幽道来。
听到这番极具挑衅的言辞,申屠元霸怒火中烧,却也不好发作,只得以无知应对。
“哈哈哈……大人,你为何竟说一些鄙人完全听不懂的话,不管怎样,鄙人都会谨遵大人的教诲,遵纪守法,好好做人。大人,鄙人就不送您了。”
“我们走。”
“真是欺人太甚,从没有县丞敢如此这般对本堂主,此仇不报非君子。”申屠元霸将茶盏贯碎在地,怒火中烧道。
“大人,打点京中各部的礼品,都已经准备好了。”师爷第五胡亥淡笑道。
“即刻送出,无论如何都要扒了闾丘正岚的官服!”
七日后……
“哼,这帮狗娘养的,收了银钱,不办事,只说让本堂主等待时机。”申屠元霸将信函拍在案上,愤然道来。
“是啊,堂主,往日送过礼后,事情很快就有了回应,这次怎么这般含糊,莫非京都变了天?”第五胡亥八字眉挤在一起,勾勾鹰钩鼻,狐疑道。
“变个鸟屁的天!皇帝还是那个皇帝,大皇子还是那个大皇子,吏部侍郎还是那个吏部侍郎。”申屠元霸歇斯底里道。
半晌后,申屠元霸起身,拔出自己的佩剑,在空气中胡乱摆了摆,幽幽道:“再过几日,京都还没有具体答复,就按照我们下一个计划执行,本堂主再也受不了新任县丞的鸟气了!”
“堂主,您威武决断。”师爷奉承道。
……
“大人,朝廷派来的新任司军校尉马上就到府衙了,这可是本县自立府以来,第一次由朝廷指派司军校尉啊……”师爷东方舆阔激动道来。
“好,朝廷选派的将才,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到时,本官要亲自出府迎接。”闾丘正岚正了正官帽,欣喜道来。
这日申时时牌,朝廷选派的丐县新任司军校尉,终于抵达丐县府衙。
“巫马将军,我们等候多时了。”闾丘正岚抱掌躬身道。
“闾丘大人,卑职不敢当。”巫马鹤见状,翻然下马,虚搀道。
“你虽担任本县司军校尉,可是官职却在本官之上,受得起,受得起。”闾丘正岚恭谨道。
“大人,我来丐县,是为了辅助您,治理本县军务,还望大人今后不吝赐教。”巫马鹤亦恭谨相示。
于是,闾丘正岚置办接风洗尘宴 ,好好款待了从京都而来的众将士。
席间,闾丘正岚将本县的大概情形,讲与巫马鹤听,才知道虎啸堂这般难以对付。
丐县校尉军,八百众,加上巫马鹤带来的二百众,共千众,每日,在巫马鹤的严格练兵下,官兵的武艺和纪律精进不少。
又过了七日……
“哎,堂主,自从来了一个新任司军校尉,日日驻守在东街,去东街马市卖马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那些校尉的兵,晚上根本不回自己的家,全部住在军营里,我们的人根本无法下手。”第五胡亥八字眉挤在一起,斗鸡眼也被骇了出来。
“哼!姓闾丘的是你逼的!”申屠元霸愤然起身,眼眸中充斥着一股难以描摹的煞气,“给附近山上的山贼去放出风声,就说闾县的虎啸堂闭庄半月。”
“诺,在下马上派人到各山头放出风声。”师爷第五胡亥诺诺告退。
三日后,闾县周围的山贼约定于这日子时,抢掠闾县,杀人放火皆可。
然而,几个时辰前,山贼派人来闾县打听内情时,不料被人认出来了,很快,县衙的人也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所以,巫马鹤早已组织校尉军埋伏在城中各处,只等子夜山贼入城,将他们一网打尽。
子夜临近,闾县周围衔枚裹蹄的响马们,一点点逼近闾县。低矮的城墙,他们轻易掠过,直奔城中各门各户而来。
一时间,街道上遍布山贼。
巫马鹤见时机成熟,暗处伏兵,一起涌出,将山贼围困在一处,两派开始激烈厮杀起来。山贼乃为乌合之众,如何抵得住官军的围剿。
一番敌我悬殊的较量后,数百名山贼,尽数被击杀当场,只有少数侥幸逃脱。
不多久,巫马鹤亲自押解一个缴械了的山贼头目,去见闾丘正岚。经审判才得知,是虎啸堂放出风声,虎啸堂不会干预他们抢劫,他们才肯下山洗劫。
因为虎啸堂有勾结山贼的嫌疑,遂后,巫马鹤重新集结丐县的所有府衙校尉军,衔枚裹蹄的向聚义庄虎啸堂进发,准备逮捕所有虎啸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