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人心难断
上官惊奇2020-09-15 22:485,135

  虎啸堂军师第五胡亥匆匆闯进酩酊大醉的申图元霸后堂厢房中。

  “堂主,堂主……外面围了好多官军,请堂主速速起身,加以应对。”第五胡亥提起袍摆,焦急万分道。

  申屠元霸猛地从酣睡中警醒,根本顾不及醉酒后的头痛欲裂感。

  “官军?他们为何到我庄上来,带头的官军如何说?”

  “有几个官兵叫嚷着说我们虎啸堂勾结山匪,要把我们统统抓去审讯!”第五胡亥声音颤颤巍巍道。

  “这闾丘正岚耳朵这么灵睿……真是小瞧他了,不行,师爷你叫弟兄们顶着,本堂主绝不能落在他手中。”申屠元霸匆匆起身,抄起一把横刀,准备冲出后堂,旋即又止住了脚步,思绪迅速飞转。

  “堂主,他们也许只是风闻,不见得有十足的证据,倘若您就这般走掉了,那就是坐实了我们外结山匪这件事。兄弟们一旦被抓,我们虎啸堂很难恢复至往日的繁荣了,堂主,你要三思啊!”师爷八字眉挤到一起,哭丧着脸,苦苦劝说。

  “万一有山匪死咬就是本堂主给他们放消息,又当怎么办?”

  “我们只说是犯了帮规的兄弟,为了报父我们,故意给山匪传出消息的,与我们虎啸堂无关,我们随便揪出几个人,交给他们即可。”

  申屠元霸闻之,颇有道理,缓缓放下横刀。

  “师爷言之有理,是本堂主一时乱了方寸,走,我们去会会他们。”

  半晌后,申屠元霸在众多帮众的护拥下,来至聚义庄石牌下。

  “敢问将军何人,来我聚义庄所为何事?”申屠元霸挺着胸膛,一脸傲然,幽幽道来。

  “在下丐县司军校尉,巫马鹤是也,你们聚义庄虎啸堂勾结山匪,祸害百姓,你们可知罪?!”巫马鹤跨坐马上,朗声喝问道。

  “将军,冤枉我虎啸堂了,今夜我们也才刚刚知晓,有山匪洗劫本县,经过本帮排查和审讯才得知,是几个叛变本帮的宵小之徒,为了报复,故意外结山匪,为非作歹,祸乱本县。这几个乱民贼子,在下已经为将军捉了来。来呀,把叛变之贼,给将军带上来。”申屠元霸时而悲戚,时而愤怒,就好像自己也是一个天大的受害者般。

  转眼间,六七个双手缚于身后,眼遮黑布的男子,被带到了巫马鹤的面前。

  “把山匪的头目带上来,加以指认。”巫马鹤回首吩咐道。

  片刻,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山匪头目,被带到巫马鹤面前。

  “好好指认一下,是他们向你们通风报信吗,指认出来就可以减轻你的处罚,否则定严惩不贷!”巫马鹤冷言冷语,威慑道。

  “给我们报信的,好像是一个堂主,这里面没有他。”山匪头目左看右看后,对巫马鹤说道。

  “申屠堂主,报信的人呢?”巫马鹤转而望向申屠元霸,幽幽问道。

  “回禀将军,几个分堂堂主,听闻你们要来,早就从后门偷偷溜走了,倘若将军不信,可以派人进庄来搜。”申屠元霸伸手摆出一副礼让的态度。

  巫马鹤心忖,漆黑一片本将军上何处搜?倘若还在,你们岂肯轻易让搜?

  “倘若你们见到他们,立即扭送至官府,否则你们就是包庇之罪,来呀,把这些乱民贼子,统统带往府衙,加以审问!”巫马鹤严词厉色道。

  望着府衙的官军远远离去,申屠元霸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新来的校尉将军,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不是一位好惹的主,今后让帮众兄弟们都安分点,等过了这阵子再说。”申屠元霸对身旁的师爷吩咐道。

  “是,堂主。”第五胡亥眉眼舒展道。

  “大人,申屠元霸矢口否认,我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实在无法抓人,只是抓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角色而已。”巫马鹤禀道。

  “几个宵小之徒,也审问不出来什么,一律与山匪同罪,全部斩首示众,以警醒世人。”闾丘正岚幽幽道来。

  “大人,你真应该让我把他们统统抓回来,一个一个审问,我就不信问不出什么出来。”巫马鹤有些不甘心。

  “本官是担心你中了他们的圈套,毕竟我们是夜闯聚义庄,不得不防,何况他们人数众多,与我们不遑多让,我们没有后手,很难不吃亏。除此以外,虎啸堂瞎管的马市不单单我们丐县一处,放眼整个郡,乃至本州,都是他们在管辖。本州是国家用马的主要征收地,如今国家又正值征用马匹之际,本官担心,逼急了他们,会大大减少了我们征用马匹的数量,我们不能鲁莽行事,处处要以大局为重。”闾丘正岚深沉道来。

  “还是大人所虑周到,是末将鲁莽了。”巫马鹤恭谨道来。

  “巫马将军,来日方长,上面有怀安王殿下和吏部尚书为我们撑腰,你我二人齐力同心,有朝一日,定能将虎啸堂连根拔起。”闾丘正岚拉着巫马鹤的手,吐出一片肺腑之言。

  “大人,末将定会竭心尽力。”巫马鹤亦坦诚相待。

  “有了昨晚之事,我想虎啸堂一时间不敢再有所动作了,趁着这个时机,我们先把周围的山匪一个个彻底剿除了,以防今后我们在专心对付虎啸堂时,他们在我们背后猛插一刀。”

  “好,末将听从大人的安排。”

  ……

  怀安王府。

  “八月十五,收获节,鼓乐响,彩狮舞……”一个穿着舞狮戏服的中年男子,一声悠扬的长音后,王府内收获作物的好日子,正式开始了。

  整个王府都被节日的气息笼罩,侍卫们换上了便服,并成一排,手拿镰刀,鼓乐声起后,开始挥镰收割农作物。

  在地球上,八月十五是中秋节,天气已然转凉,可是在云瑾里大陆上,气温还是在三十摄氏度左右徘徊。根据诸葛汉卿的了解,云瑾里大陆上的一季,相当于三个地球上的一季,所有庄家的收割季,每年有六次。这是他来到京都后,赶上的第三次收割,也是他自培育作物以来的第一次收割,裴天朗为了预祝收获成功,特意为他操办了这次舞狮大会。

  不知不觉,随着各地作物的不断引进,以及杂交程度的不断推进,王府后院的田地面积,已经从最初的两亩,扩展到如今的五亩。为了保证作物培育所需的足够面积,裴天朗甚至派人填平了荷塘,拆除了六七个凉亭,以及搁浅了今后所有的筑楼计划。

  经过侍卫们半日的辛勤收割,所有作物收割完毕,蓝幽幽的粮食,摆满了后院的整片空地。诸葛汉卿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当季收成是同季节同等种植面积的三倍。

  当这个数目被告知裴天朗后,他兴奋的有些手舞足蹈,甚至自己亲自上台擂鼓,助阵丰收时节,舞狮会直到夕阳西沉才结束。

  “殿下,再给我一年的光景,作物的收成,在下可以保证能够达到最初的十倍。”诸葛汉卿向裴天朗立下承诺。

  “先生,整个瑀华国,都期待那一日的到来。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把当下的新品种,推广到全国。”裴天朗满怀激动道。

  “先生,本王今夜就写奏章,还要把你写进去,明日便把此等喜事,呈报给父皇。”

  “在下不敢当,只是为百姓尽微薄之力而已。”诸葛汉卿恭谨道。

  “先生,你当得,父皇一定会大大奖赏你,到时候,先生一定不要推辞。”裴天朗微微一笑道。

  次日,九鹤园。

  裴宗看到裴天朗的奏折后,第一感觉就是微微震惊,不敢相信。

  “父皇,如若父皇不信任诸葛汉卿的培植能力,可以将新品种在一个州尝试种植一番,倘若收成大大提高,就可以继续向周围州郡扩展。”裴天朗淡然的奏请道。

  “这还差不多,就算真如你所讲,收成提高了三倍不止。朕又怎敢轻易舍弃全国作物的收成,来验证你的新品种。所以,只能以三五个郡,先行让你试种一番,待收成好了以后,再渐渐向周围推广,毕竟一口吃不了大胖子,新品种不见得适应所有地方,还需要因地制宜的慢慢改善。”裴宗冷冷道来。

  “父皇所言极是,是儿臣一时着急了。”裴天朗最初的兴奋,彷佛像是一下子就被雨水淋了个遍,此时,一个笑容也没有。他有点不明白,最初支持他的父皇,为何如今变得这般冷冰冰,似乎对新品种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回到府上后,他也没敢将父皇的意思,转交给诸葛汉卿,毕竟他刚刚夸下海口,转眼间就被打了脸。

  “汉卿,为何殿下那边忽然变得冷清清的,好几日都不曾召见你了?”濮阳顾笙疑惑道。

  “殿下事务繁忙,怎能会每日召见我呢?”诸葛汉卿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

  “大概是我想太多。”濮阳顾笙挠了挠后脑勺,有点惭然。

  “顾笙,巫马将军最近有没有给你来信?”诸葛汉卿放下手中史籍,忽地问道。

  “信倒是有,不过最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日常的剿剿匪、抓抓贼了之类的。据说,那个申屠元霸最近老实的紧,官府都没有什么把柄可抓,我是不信,难不成他之前造下的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了吗?!”濮阳顾笙漫不经心道来。

  “只能说之前的县丞,把他的尾巴擦得太过干净了,即便清廉明断如闾丘正岚,也一时抓不到狐狸的尾巴。”诸葛汉卿双目微凛,语气幽幽。

  “想不到我巫马兄长,性子那么耐得住,也许换了别的县丞,他早就抄了整个申屠元霸的聚义庄了。”濮阳顾笙又道。

  “前几日的信函里面,不是讲清楚了嘛,我觉得闾丘大人做的对,不是抄了一个聚义庄,事情就能够解决的,虎啸堂在澜州的势力很是庞杂,需要一点点厘清。”诸葛汉卿幽幽道。

  “或许吧,他们在当地,把事情能够看的更加透彻,但愿早一日抓了那狗日的申屠元霸,好为晓玥的家人报仇。”濮阳顾笙把袖箭对准正前方,愤愤道。

  过了几日,裴天朗终于召见了诸葛汉卿,并将陛下的意思告知了他。

  “先生,让你见笑了,本王前几日刚夸下海口,要把你培植的新品种推广到全国,却不妨被父皇浇了一头冷水。明明你的新品种都是经过反复筛选培植的,并且分类品种齐全,适合于不同的地方。可是本王不明白,父皇为何不太情愿将新品种推广出去。”裴天朗扶着额头,甚为不解,案上的浮茶拨了又拨。

  诸葛汉卿乍一听之,眉头紧锁,亦是不甚明白。

  片刻后,他的嘴角却微微上勾。

  只是他不愿对殿下挑明,陛下的真实用心。

  诸葛汉卿回到双鹤楼后,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情,作为日日与他相处在一起的好友,濮阳顾笙一下子便瞧出了端倪。

  濮阳顾笙取来一坛上等的西域红酒,悄悄推门而入诸葛汉卿的厢房,直到走近他的床榻上时,诸葛汉卿依旧没有发现。

  “我说汉卿……”濮阳顾笙有些泄气道。

  “哎呀!你作什么呀?!吓得我有些惊慌。”诸葛汉卿被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一跳。

  “我说你怎么了,从殿下那里回来后,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濮阳顾笙直白道。

  “赶紧坐起来,陪我品尝一下,这来自西域的美酒,甘甜无比,而且不上头,只醉人心,此时的你,非常需要它的抚慰。”片刻后,濮阳顾笙挑了挑眉,故意诱惑他道。

  “……好吧,我正好有些口渴。”诸葛汉卿端坐起来,正了正衣冠。

  转眼间,两杯紫红色的美酒,斟满水晶杯中。

  “来,咱们兄弟俩,碰一个。”濮阳顾笙嬉笑道。

  “哎……日日相见,你我犹如左见右手,需要这般繁文缛节吗?”诸葛汉卿有些尴尬道。

  “兄弟,生活需要礼节感,这是我多日以来参悟的一个道理。”濮阳顾笙摇首晃脑,引以为豪道。

  “那好,你讲给我听听,什么是生活的礼节感?”诸葛汉卿忽地兴趣盎然,在地球上,常常可以在杂志上看到这句话“生活需要仪式感”,只是他从未驻足品味过其中的内涵,如今,在云瑾里大陆上,居然听到了类似的话语,多少还是有些猎奇的心理。

  “生活无比需要礼节感,臣子尊崇国君,国君敬重臣子,朝堂才会和睦,对不对?君子相交,止于利,行于情,始于德,是不是礼节感?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忠贞不渝,从一而终,是不是礼节感?再比如,学子每日读书前,都会净手焚香,是不是礼节感?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是不是江湖中的礼节感?再回到当下,知己之间,饮酒碰杯,那是代表彼此的敬重,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会在情感上轻易怠慢了彼此,这同样也是礼节感……如何,汉卿,兄第我分析的准确与否?”

  听闻濮阳顾笙真知灼见般的分析,诸葛汉卿越发验证了自己关于裴天朗被国君冷落的猜测。

  “你所言确实很有道理,礼节感让原本平凡的生活变得不平凡,让无序变有序,让无德变有德,让无情变有情……为了生活的礼节感,我们再干一杯。”诸葛汉卿微微一笑道。

  “哈哈哈……我说这是能够抚慰人心的美酒吧,你终于肯笑了。”濮阳顾笙摇首一笑。

  诸葛汉卿仰首饮尽,微微叹息:“顾笙,今日我才明白,原来陛下根本就没打算过立殿下为储君。”

  悬停在空中的酒杯,酒水忽地倾洒了出来,濮阳顾笙迅即用手抹了一把,沾染在衣襟上的西域红酒。

  “汉卿,何出此言?”濮阳顾笙眉头忽地皱在了一起。

  “新品种一经推广,全国百姓的收成都能翻上数倍,可是陛下唯独不予推崇,他不仅是担心百姓都吃饱了饭,有了余粮,不为生计犯愁,就会生出对皇权不稳的野心,而且,他更加不愿意看到一个宫女生出的皇子,去当未来的储君,甚至是未来的皇帝。”诸葛汉卿带着一丝悲怆的语气低诉道。

  倏忽间,他自己又亲自斟满一杯,继而仰首饮尽。

  “哼! 原来他是怕殿下的功绩,在皇子之中太过出众,哎……人心有时候太不是个玩意儿了,去他娘的礼节感,去他娘的储君之尊!来,干,咱们先不管它,再喝。”濮阳顾笙长吐胸中一口浊气,幽怨道。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直喝完坛中最后一滴,虽然西域红酒不烈,但是后劲十足,二人趴在案上,呼呼睡了起来,直到次日日上三竿时,方醒。

  ……

  半月有余,如白驹过隙。

  巫马鹤三五日从一个山头,闯进另一个山头,不单是山匪几乎剿除殆尽,连山上的野味野兽都未能幸免,他特别担心,到山下找粮食之际,山匪就会趁机逃脱。

  所以,每座山他必须剿灭到最后一个山匪,才肯下山找粮食,而每次进山又不允许士兵带较多的粮食,担心士兵负重过多,追捕山贼的速度就会下降。

  士兵虽然经常饿肚子,但是没有一个人不敬重巫马鹤,因为他总是把粮食和野味让给士兵先吃,对自己饿肚子一事,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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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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