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阆苑有危险!”诸葛汉卿扬声道来。
诸葛汉卿不顾濮阳顾笙的追问,直奔双鹤楼而来。
“咚咚咚”
“玉儿,去开门。”上官筠宁正在学习女红,忽地听到有人叩门。
“好的,姑娘。”上官玉儿应声而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诸葛汉卿满面慌张的站在门前。
“先生,你怎么了,这般慌张?”上官玉儿瞪着一双扑闪的眼眸,问道。
“我要见上官姑娘。”
不待上官玉儿回复,他已然踅入房内。
“怎么了,先生?”上官玉儿放下女红,狐疑的望向他。
“不好了,阆苑今夜有危险,拓跋人就在阆苑附近,上官姑娘你务必随我去一趟,无论如何都要帮我守住阆苑!”诸葛汉卿急匆匆道。
上官筠宁当即会意,随即起身,拿起挂在壁龛一旁的长剑。
“放心,我能应付。”上官筠宁平静道来。
濮阳顾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给阆苑带来了莫大的安全危机,因为巫马鹤彻底醉的不醒人事了,也不知何时能醒来。
“汉卿,你还是留在王府吧,你又不会功夫去了也是无用,我带上官姑娘前去。”濮阳顾笙将手搭在诸葛汉卿肩膀上,匆匆道来。
“也好,顾笙,上官姑娘,你们务必要小心,你们先行,我马上让殿下增兵阆苑。”
“嗯。”濮阳顾笙和上官筠宁异口同声道。
随即,濮阳顾笙和上官筠宁各自身跨战马,身影如疾风骤雨般,向阆苑的方向,狂奔而去。
夜空转眼笼罩街瞿,诸葛汉卿看到他们的身影,很快就被隐没在夜色之中。随即,他转身直奔裴天朗的书房而去。
欧阳雪松刚巡防完回来,向后低身,坐在一张官帽椅上,打了一个哈欠,多日以来的阆苑巡防,让他有点疲惫。
他闭上双眼,准备小憩片刻,蓦地,一片树叶落在自己的面孔上,他不耐烦的伸手拿下它。下一瞬,他准备去看何处飘下落叶时,他猛然发现,上空的树干上居然多了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人,正在匍匐在树干上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有……有刺客。”他大声叫嚷,霍然起身,离开官帽椅,周围侍卫闻声,拔剑直指当空。
片刻后,周围传来兵器交击之声,充斥了整个庭院,所有阆苑的侍卫,渐渐被外围百位无面者逼入这个此刻稍显促狭的院落中。
这时,树干上的无面者,悄然从树上飘下,轻盈如纸片一般,毫无声息,轻功如此了得,也难怪欧阳雪松没有丝毫察觉。
“你们是谁,难道不知道这是怀安王的别苑吗?!而且府内关押朝廷要犯,你们如此乱来,不怕诛杀九族吗?!”欧阳雪松剑指方才落地的为首无面者,怒目而视,声若洪钟,大吼道。
无面者向前迈步两步,毫无畏惧一般,幽幽道来:“我们无面者,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皇帝老子我们也不放在眼里。今夜这里所有人,只有一个字,死!”
为首的无面者话毕,伸手一摆,一枚快如疾风的飞镖,直接射入欧阳雪松的面门之上,下一瞬,他便倒地不起。
周围侍卫见状,无不骇然,本能的连连向后退却。
“一个不留,杀……”为首的无面者,挥挥手,轻声幽幽道。
他身后的无面者,执起索命镰开始杀向阆苑侍卫。而阆苑大厅紧闭的房门里,乐正一族正胆战心惊的躲在大殿的一隅,听着外面杀生四起的响动。
正值此时,从当空落下一袭白影,一道剑气疾驰如闪电般落在前排无面者的颈项间,霎时间,被剑气所袭者纷纷倒地不起。
为首的无面者,骇然之下,向白影所在方位,奋力掷出飞刃,“叮铃”数声后,无不被白影击落。
“雪女?!”待白影落地后,为首的无面者一声惊叹。
“没错,是我,南宫逾白。”上官筠宁闻声,也辨认出了对方。
“呵呵呵……没想到‘雪止剑法’的传人,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的雪女,居然会为怀安王卖命,可笑,真是太可笑……呵呵……”南宫逾白咯咯冷笑道。
“彼此彼此,你不也为广戚王卖命。”上官筠宁微微一哂道。
“我们无面一派,本就如此,谁给钱多,就为谁做事。”
“少废话,拿命来。”上官筠宁剑指四方,厉声道。
“哈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负重伤,内力大损,那夜我可看到你飞空接下白鹤后,不断咳血,此刻,若与我交手,可惜了卿卿性命。”
“那就试试看。”
“还有我!”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一旁闪出来。上官筠宁回首一瞥,原来是巫马鹤。
“好呀,趁我醉酒之际,闯我阆苑,今天一个都休想逃!”巫马鹤环顾四周,厉声道来,内力雄厚,连周围的树叶都为之一震。
“原来还有个高手,我们走!”南宫逾白瞬间就感觉对方内力深厚,自己绝非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
只见众多无面者掏出一个东西,往地上一贯,忽地冒起大量的烟雾。当烟雾散去,无面者已然了影无踪。
“杀呀……”
濮阳顾笙双手各执一把连弩弓,大声疾呼着,闯进内院。
“人呢?”
当他低首向地面一看时,欧阳雪松将军已然躺在众多死去的侍卫旁边,一命呜呼了……
“欧阳将军,欧阳将军,欧阳将军……”濮阳顾笙蹲下身来,不停呼喊,可是任他再怎么呼唤,人已如灯灭。
“哎……都怨我,不该喝下那么多的酒,差点误了大事,还害死了欧阳将军……”巫马鹤哀叹着俯下身,将欧阳雪松圆瞪的双眼给抚阖上了。
“是咱们两个害死了他,我就不该给你买那么烈的酒……”濮阳顾笙哽咽着流下泪来,王府之中,除了诸葛汉卿,就是与他最为相熟,此刻害死故友,他心里怎能不悲痛。
半晌后,阆苑外大批从怀安王府连夜赶来的侍卫,呼呼啦啦涌满了整个内外院子。
在与上官筠宁返回怀安王府的途中,濮阳顾笙始终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因为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诸葛汉卿,更加不知道如何面对怀安王。毕竟是自己推荐的巫马鹤,结果到头来,差点酿成大祸,还害死了王府的一个裨将。
待众侍卫都已缓缓步入怀安王府后,只有濮阳顾笙单骑徘徊在王府门首,不敢进院。
上官筠宁回首看到他徘徊不前的样子,也猜到了此刻他的心思。于是,他调转马首,来到他的身旁。
“濮阳先生,有些事情总归要面对,再者,不幸中的万幸是,乐正一族,无一人伤亡,殿下一定不会过多苛责于你的。”
“谢谢上官姑娘劝慰,我这就到殿下那里乞罪。”
当他们二人下马,踏进王府大门时,恰巧诸葛汉卿从院内出府,阆苑中发生的事,他从刚才进府的侍卫们口中,已然得知。
“顾笙,我陪你去见殿下。”诸葛汉卿平静道来,面孔上毫无波澜。
烛火摇曳,香薰掩映中,两个身影恭谨的伫立在堂下。
“无论如何,你们还是保证了乐正一族的存活,虽然也有过失,但是功过相抵,本王也就不过多惩罚你们了,七个月内,只准吃素,也算慰藉欧阳将军的亡灵。倘若真的要怪罪,也只能怪罪于二皇子,他不生歹毒之心,也不会有人无辜枉死……”裴天朗面对着室内的玄关,怅然若失道。
回到厢房中,濮阳顾笙自制了欧阳雪松将军的一个灵位,摆在自己的房中,欲要每日早晚烧香祭拜。
……
时间荏苒,不觉一月又过。
即墨国借道雁门关,欲要兵分两路,一路截断莞城后路,一路与攻城的正面军队合围莞城,准备来一个围点打援。怎奈,未央国早已知晓他们的计划一般,预先在半路埋下伏兵,即墨军最终损兵数万,才堪堪冲出埋伏圈,折返雁门关。
未央国也似识趣一般,只追到雁门关外十里处,便折返而归。元气受损,即墨国撤销了进攻莞城的计划,待养精蓄锐后,复攻。
雁门关紧闭后,仓央奎直等到即墨撤军莞城的第十日,才选择奏请返朝,皇帝准许。
仓央奎率领自己的部下,迤逦向燕城进发,在佐州驻扎歇脚之时,一个书生找到了他。
“阚先生,如何不远百里,来我大营之中?”兵部尚书仓央奎狐疑问道。
“在下是奉广戚王殿下的王命,劝阻大人莫要折返京都。”阚长风恭谨道来。
“本官刚刚为朝廷立下功勋,为何不能返朝?”仓央奎抚弄着花白长髯,双目炯炯的盯着眼前的盲眼书生,满是狐疑的问道。
“陛下已经查知大人私扣军饷一事,一旦返朝,您就将面临牢狱之灾,何不卸甲归田,逍遥自在的当个山人,再待时而出。等老皇帝登天,新皇帝登基,大赦天下之时,大人您再出世也不迟。”阚长风虔心劝道。
“本官贪了饷银又如何,老夫自幼年便随先王征伐沙场,立功无数,身披重创百处,没有老夫悍死拼命,皇帝他能安坐今日的龙椅吗?!如今老夫又坐北督军,成功让即墨军折返雁门关,老夫贪点饷银,留给后世有错吗?再者,老夫还是丞相的亲家公,他会为老夫求情,百官也多有我曾经的部下,同样也会为老夫开脱。阚先生,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燕城照回不误,老夫还要领督军之犒赏呢,哈哈哈……”仓央奎话到最后,仰首大笑不止。
“您有把柄在户部右侍郎乐正云鉴的手上,此时,乐正云鉴全家老小都被怀安王监护在他的别苑中,只等着老尚书您回去,就欲要跟你当庭对质呢!怀安王这是要诚心扳倒你,好折了殿下的一只臂膀!”
“哼,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难道比得过老夫在陛下心目中的分量?老夫顶多被连降两级而已,这又何妨,总比当个山野村夫强太多了吧?!阚先生不必多讲,来人,送客。”
阚长风长叹一声,无奈的连连摇首。
……
广戚王府。
“老尚书怎么说?”裴天朗关切的问道。
“老尚书不听在下的劝谏,非要折返京都,他已经被功劳蒙蔽了双眼,一旦返京,后果将不堪设想!”
“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裴天朗长叹一声,怅然道。
“你即刻动身去丞相府,让丞相想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拦下老尚书!”
“遵令,在下速去。”阚长风匆匆礼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