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逾白凌空一跃,数十枚暗器,从天而降,像雷击一般,迅疾而凌厉,上官筠宁在窄巷中左躲右闪之际,手中长剑激射而出的剑气不停翻飞,与暗器相击,发出明媚的火星。
暗器被剑气内蕴藏的内力,一削为二,旋即散落一地,像零落一地的鸡毛一般。
南宫逾白不待落地,双脚蹬向两旁的墙壁,脚底倏尔弹射出四把飞刃,从四个不同的方向疾速射向上官筠宁。随即,双手掐出百余枚银针,紧追在飞刃之后。
上官筠宁目光犀利,第一时间便捕捉到了来袭的飞刃,她迅速向后倒退几步,双膝微屈,向前猛地凌空翻起,长剑不断旋转,她的整个身体亦跟着剑式旋转,真气纵起,内力灌输于剑,强劲的剑气登时划拨出如龙卷风般的横向剑浪。
四把先行而来的飞刃被裹卷在剑浪之中,倏尔化作无数的碎片,激射在窄巷四周。
上官筠宁的耳朵亦早已觉察到了,从对面射将而来的细小如发的银针。银针被剑浪裹卷,纷纷改变方向,向两旁的墙壁弹射而出。
待上官筠宁收起剑式,翩然落地,南宫逾白早已被其强劲的剑浪所惊骇不已。
“还有什么花招都使出来吧。”上官筠宁轻蔑道。
这时,濮阳顾笙将据点中的无面者尽数屠戮,余下的人,死死堵在窄巷的另一端。
濮阳顾笙也未施令府兵们进攻,以防出现纰漏,从而让南宫逾白侥幸逃脱。他也相信上官筠宁的实力,今夜定可拿下怀安王府的宿敌。
南宫逾白愤懑一哼,须臾间,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既然任何暗器都无法伤及到对方,那他也只好殊死一战了。
南宫逾白长剑在手,真气鼓荡于丹田,内力灌输于臂膊,几个闪身,便欺身至上官筠宁的近身。
两方映着寒光的长剑,在月夜下不断挥舞交织,发生玄妙的触击声,窄巷尽头的府兵们,闻听双剑交击声,如轻抚古琴,然而,琴声之中却蕴含足可撕破耳膜的内劲。
府兵们紧紧护住耳朵,濮阳顾笙也不例外。
他们望到两袭白影,在窄巷内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令人直看得有些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就当二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忽地在远方空中发出一声尖啸的空鸣,上官筠宁意识到此处已然招来了巡夜的注意,倘若一刻钟内还没有解决战斗,所有人都将陷入被缉拿之中。
她念头一闪,计议已定,给对方露出一丝破绽,南宫逾白早已杀红了眼,双眸充斥血丝,显然真气已然在他体内凌乱。只要上官筠宁继续如这般耗下去,他筋脉必会尽断,陷入暴毙的边缘。
然而,周围的巡夜人越来越近,给她的时间,已然所剩无几。再者,如此狭小的空间,她空阔的剑式根本无从全力施展,只能与对方比拼内力,以此瓦解对方的战斗力。
南宫逾白杀心荡起,判断力自然有所下降,上官筠宁卖出的破绽,他果然没有识别出来。剑气纵起,直贯对方腋下,上官筠宁抓住契机,横剑一格,左手运拳,轰然拍出,直击对方右肩。
霎时间,南宫逾白重伤落地。
倘若继续酣战下去,必死无疑。南宫逾白捡起长剑,转身向后逃脱。上官筠宁纵起剑气,从高空劈落,紧接着挥洒出十枚银针,尾随剑气而去。
南宫逾白逃脱心切,只闻听到带着明显尖啸声的剑气,他匆匆转身,起手横剑式,悍然劈落凌厉的剑气。
怎料,十枚银针亦已鬼魅般如风而来,却已无可抵挡,他的胸膛间登时被银针击中。只是银针细微之痛,非常微弱,南宫逾白再次转身,欲要逃脱之际,依旧没有察觉,然而等他行走近十步后,胸口间的剧痛,顿时漫袭全身。
府兵们放下捂住耳朵的双手,视野转向窄巷之内,发现南宫逾白已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濮阳顾笙一挥手,两名府兵上前查看,待他们翻转过来南宫逾白的身躯,才确定,他真的断了气。
“死在我的手中,你也有今日!”濮阳顾笙望着地上的尸体,幽幽道来。
遂而,所有人开始井然有序的快速撤出窄巷。
当巡夜人出现在窄巷内,只发现地面凌乱的躺着几具尸体。
这一厢,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而巫马鹤那一端,事情进展的也相当顺利,两路人马汇合后,再次隐匿起来,直至破晓时分,重新分作十路,折返京都。
双鹤楼。
诸葛汉卿拿着铁锨挖坑,慕容知画在一旁往坑里丢苍米粒。
“先生,姑娘怎么没对我讲一声,就兀自走了呢?”憋闷了几个时辰,慕容知画终于鼓起勇气,询问道。
“上官姑娘有要事在身,今日酉时便可归来。”诸葛汉卿会心一笑,淡然道。
忽地,又道:“知画,你要专心一些,你望你已经错过了几次坑,都没有丢对粒数,前一个坑少了一粒苍米,而后一个坑多了一粒苍米。”
“对不起,先生,我只是有些担心姑娘。”慕容知画面颊登时绯红,低眉嗫嚅道。
“你不用担心她,你的濮阳大哥和巫马大哥都在她身旁,她绝不会有事的。”诸葛汉卿轻声应道。
闻听此话,慕容知画终于放下心来。
到了这日傍晚时分,所有出府的人终于悉数而归。
诸葛汉卿在慕容知画的陪同下,在双鹤楼一楼等待他们三人归来,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便是上官筠宁。
上官筠宁带着一丝淡笑,与他相顾一势力,她微微颔首,当即便明白了事情的结局如何。
“上官姑娘,受在下一拜。”诸葛汉卿躬身抱掌,深深一拜。
“先生不必。”上官筠宁忽地面色绯红,伸手虚搀,呢喃道。
“姑娘,您当受此拜,因为你为殿下抱得大仇。”诸葛汉卿诚挚道。
“姑娘,你回来了。”慕容知画莞尔一笑,娉婷如风,伸手接过上官筠宁的佩剑,搀扶着上官筠宁缓缓上楼离去。
“你们也回来了?辛苦了。”诸葛汉卿环顾着濮阳顾笙和巫马鹤,展颜一笑道。
“嗯,事情很顺利,这是南宫逾白的随身玉佩。”濮阳顾笙应道,并递出一枚象征着无面者首领的白皙如脂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