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朝辩
上官惊奇2020-09-08 22:313,092

  “听他们说是闾县人氏,虽然诸葛先生身体孱弱,但是他不仅会种植作物,而且还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呢。他每日都会教给小世子一两首诗,都是他自己所作,如今已有百首了。有一首小世子念给我们听过,当时我悄悄就记下了,姑娘,我念给你听好不好?”上官玉儿一面揉搓着她的双肩,一面笑若桃花说道。

  “好,你念给我听听,我小时候,师父常常念词给我听。”上官筠宁微微颔首。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上官玉儿歪着脑袋,一面在房中踱步,一面回忆着诗词背诵道。

  听闻着上官玉儿,声音朗朗念道,上官筠宁不知不觉间,便被诗词中描绘的景色所陶醉,她一面倾听,心底也跟着悄悄暗记下来。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上官筠宁沉吟着,反复咀嚼诗词的美象,忽地,又启齿问道:“好诗,真是好诗词,那这首诗,可有名字?”

  “有的,叫《春江花月夜》。”上官玉儿回答道。

  “我知春江是春日里的江水之意思,只是不明白这长江到底是何江?”上官筠宁疑惑不解。

  “我也不知,可能就是泾江吧。”上官玉儿回应道。

  “没想到一个少师,如此有才,能把江月写的如此凄美。”上官筠宁眉眼微露悦色,赞叹道。

  “是啊,诸葛先生倘若去参加明年春闱,说不定就能高中状元呢。”上官玉儿洋洋得意,笑意盈盈,似乎在陈述一件跟自己十分有关联的事情一般。

  “既然他那般有才华,为何甘愿做一个少师呢?”上官筠宁按捺不住好奇之心,继续追问。

  “姑娘,你的问题太难了,玉儿不知,也许先生是被殿下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吧,甘愿当一个少师,或者先生根本不在乎什么功名。”

  越是好奇,越是追问,越是求而不解,越是执迷。

  “当大官未必能为百姓们做好事,不当官也未必不能给百姓做好事。譬如,前些时日,殿下领旨去治理沔河洪灾,是先生临时更改了殿下的治河决策,才使五年一汛的灾情没有发生,不然沔河一带,不知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甚至是家破人亡。”上官玉儿侃侃而谈,就像是她亲眼见证一般。

  “我也曾听闻殿下成功治理沔河,受到百姓爱戴,不曾想是此人之谋。”上官筠宁微微一惊。

  ……

  草庵庐。

  “先生,今日朝中有一事,本王也不知如何是好,特意想听听先生的高见。”裴天朗与诸葛汉卿相视对坐。

  “殿下不妨当讲。”诸葛汉卿微微躬身,恭谨道来。

  “即墨国与未央国战事纷纭,如今即墨国连下对方两座城池,在进攻菀城时,久攻不下。而未央国的莞城,与我瑀华国的雁门关相近,所以,即墨国遣使来我朝,欲要借道我雁门关,从后方袭击莞城,从而切断莞城与周围的联络,使其成为一座孤立无援的孤城。谴使退下,朝中大臣们意见纷纭,争吵不休,莫衷一是,有的绝不答应,恐防有诈,而有的主张大开城门,允许他们借道,以此向即墨国献媚。不知先生听闻此事,有何感想?”裴天朗娓娓道来。

  “殿下可以试想一下,倘若即墨国真的拿下未央国,那么它接下来的举动会是什么?即墨国军事实力在云瑾里七个国度中,最为强大,即墨国君也是一位非常有野心的君主,甚至可以说,都有吞并七国之嫌。倘若未央国被其拿下,那么七个国度中实力最为弱小的我们,一定会成为即墨国的下一个吞并目标。话又说回来,倘若我们不借道给即墨军队,这无疑是得罪了即墨君主,倘若我们借道给即墨军队,无疑是害了我们的邻邦,从而加大了它被即墨国吞并的可能性,这也会进一步加快即墨国吞并我们的步伐。因此,在下认为两边我们都不能得罪,既不能帮,也不能害,所以,借道是必须的,但是提前告知未央国即墨国的袭击计划也是必须的,未央国有了准备,即墨国自然无功而返,如此,两端我们都能相安无事。”诸葛汉卿浅啜香茗,思量片刻后,悠悠道来。

  “可是,万一即墨国借道我雁门关时,对我们有什么企图,那该如何是好?”裴天朗眉宇微蹙,隐隐担忧道。

  “无妨,倘若即墨国有心对我们有何企图,它就不可能对我们的兵力调动不放在心上,只要我们大张旗鼓的将宾州、淮州、安化、绥州、安远几处兵力向北调动,作出重兵防御的态势,即墨国知晓后,不可能不有所忌惮,即便他们依旧狼子野心,意欲破我城池,那我们就可瓮中捉鳖,将来犯之人,一网打尽。当然了,稳妥起见,雁门关只准至多五万即墨军过境。”

  “先生所言,不无道理,如此一来,确实可保我瑀华无险。只是即墨一个小小的借道之策,居然会让我们被动的调动整个北方的兵力,劳民又伤财,真是可气!”裴天朗眉眼低垂,一番喟叹道。

  “殿下,没有一只飞鸟,愿意脚下被绳索捆绑,只有翅膀变得更加强壮,飞鸟才能挣脱绳索的束缚。当我们瑀华国实力强劲的那一日,我们才能勇敢的说‘不’”。

  “既然先生,思虑如此周全,毫无破绽,那本王就按照先生的意思,拟写一份奏章,明日便呈报陛下。”起身离开前,裴天煜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先生,吏部尚书和吏部右侍郎的空缺,已经被补了,两位皆是朋党之外的清臣,以前他们皆是默默无闻的末吏,没想到竟被父皇连升数品,一跃成为朝廷的栋梁。”

  “这对殿下来讲是件好事,对瑀华亦是好事,看来陛下对大皇子和二皇子极度推荐自己的人,感到有些厌倦了。对了,殿下,水谷先生是不是搬进了颐和苑?”

  “是的,颐和苑是父皇赏赐给水谷先生的宅院,怎么了?”

  “没什么,在下随便一问。”

  诸葛汉卿之所以这般询问,是因为他隐隐觉得,当今陛下似乎龙体愈发欠佳,不然水谷老者也不会搬到距离禁城这般近的地方。另外,吏部尚书这么重要的职位,陛下牢牢把控,显然不愿意当下朝局有人员更迭变动,似乎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

  次日,裴天朗将前晚准备好的奏折,早早送进了九鹤园。

  当瑀华国君临朝时,朝堂关于是否允许即墨借关一事,开始大加讨论。

  “众爱卿,暂时安静一下,朕这里有一份奏折,是怀安王所奏,你们传看一下,这上面的剖析和策略如何?”裴宗朗声道来。

  须臾间,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众朝臣开始传阅裴天朗的奏折。

  传阅的过程中,许多朝臣都对这个策略,颔首赞许,有的依旧主张不开关门,还有的不置可否。

  “你们也细致传阅过了,如何,说说吧?”裴宗环顾殿下众臣,问道。

  这时,丞相宇文卓从班中走出。

  “陛下,微臣觉得,此奏折虽然细致描述了,即墨国入我雁门关后,我们所要进行的各项策略,但是却没有细致讲述,我们不开雁门关的后果以及应对策略。这开与不开的后果,只有放在一起,加以比较,才能得出对我们瑀华国最为有利的选择。”宇文卓以略显苍老的声音,躬身道来。

  “丞相,言之有理,怀安王不如你说说,这不开雁门关的后果以及应对之策吧。”裴宗遥望着殿下的裴天朗说道。

  裴天朗听闻陛下问询自己的观点,随即出班奏道:“是,父皇,即墨国之所以与未央国开战,缘于两国之间长久以来的积怨,所以这一战,他们势必会撕个鱼死网破。倘若我们不开雁门关,即墨国一旦战事失利,一定会将积怨转嫁到我瑀华国,他们极有可能改变策略,大兵压境,攻下我国北部的城池,然后再分兵,西吞未央。北部城池失陷,意味着敌军可以直逼我京都拱卫---佐丰二州,至那时,我京都危矣。所以,在我瑀华国力尚未真正强大之时,我们不可与即墨国之间产生嫌隙。至于不开雁门关的应对策略,就是无以应对。”

  裴宗听闻此话,平静的表情上,微微现出一抹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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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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