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汉卿万万没有料到,二皇子居然把自己侦查到如此地步,连远在海边曾经对自己有恩的人,都不放过。可见,二皇子已经抓狂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信函中还提及,他与濮阳顾笙假扮钦差巡查使的事,也被二皇子的人给搜罗到了。倘若二皇子将此事呈报陛下,那可是犯有欺君之罪。
诸葛汉卿一时也没有好的解决之策,虽然他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内心犹如百蚁噬心,烦躁难耐。
之所以这些事能够被对方搜查到,这与闾县县丞必定脱不了干系,他有点后悔,没有假借殿下的手,早早处理好这层隐患。
这日,申牌时分,有一封匿名的信函,交到了诸葛汉卿的手中。
果然,二皇子已然赤裸裸的设下一个陷阱,信函上说,三日后,只要他亲自来到大周山,并向二皇子保证,不再辅佐三皇子,他就可以安全的带走端木华安。否则,等着给端木华安收尸吧,并且还要把他冒充钦差巡查使的事,一并报予大理寺。
眼前的陷阱,就像一个死局,似乎只有自己才是破局的钥匙。
两日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诸葛汉卿一直待在自己的房中,欲要寻求解决之道,这似乎是他来到京都后,最难以应对的局面了。
一连三日,他也没有与上官筠宁对弈,自然,这也极大引起了上官筠宁和上官玉儿的关切之心。
“姑娘,先生已经接连三日都没有出房门了,而且每次我路过他厢房时,里面一丁点动静也没有,侍从每次也只是把膳食放到他门扉前,似乎先生不愿意见到任何人一般。姑娘,你说先生该不会遇到什么难处了吧?以前从未见他这般过,假如就这么一直待在房中,时间久了,人就会憋出病来的……”上官玉儿双眉微蹙,略有忧思道。
“嗯,望这情形,先生确实遇到了某种一时无法解决的难题。这样吧,玉儿,你去把先生引出房间,而我悄悄潜入他房间,也许就能找出令先生犯难的原因了。”上官筠宁白皙若脂的面孔上,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呵呵……没问题。”上官玉儿露出会心一笑。
半晌后,二人开始分头行动。
“先生,不好了,不好了……”上官玉儿猛敲诸葛汉卿的房门。
忽地,诸葛汉卿充满疑惑的打开了房门。
“怎么了玉儿?”诸葛汉卿一脸懵懂的问道。
“你快去看看吧,楼下的那只白鹤,它的腿留了好多血。”上官玉儿故意作出惊慌失措的样子。
“啊?走,我们快去看看。”诸葛汉卿急不可耐的向楼下冲去,连房门都没有关。
诸葛汉卿到了楼下后,发现白鹤居然好端端的在凉亭下睡午觉呢。
“玉儿,这是怎么回事,白鹤这不是好端端的吗?”诸葛汉卿困惑不解。
“先生,玉儿在跟你闹着玩呢,看你整日在房间里不出来,担心你闷出病来了,故而出此下策,就是为了让你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上官玉儿嘻嘻笑道。
诸葛汉卿闻之,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只好摇摇首苦笑,道:“你呀你,还这般顽皮,就不怕我向你的上官姑娘告状吗?”
“那你去告好了,哈哈哈……”上官玉儿捂着樱桃小嘴,笑得前仰后合。
趁此之时,上官筠宁悄悄来至诸葛汉卿的房间,起初步入房间后,她并未发现有何可疑之处。然而,当她望向床榻上的高枕时,居然有一张纸露出了一角。
她伸手从高枕下,摸出那张纸,居然是一封信。
读罢信后,一抹阴云旋即浮现在她的额际。
她终于明白,诸葛汉卿这几日闭门不出的原因了。
随即,上官筠宁将信函放回原处,原路返回自己的厢房。
半晌后,上官玉儿回到了房中。
“怎么样,姑娘,有什么发现吗?”上官玉儿圆睁双眸,十分好奇的问道。
“嗯,我在先生的高枕下发现了一封信函,信上说,他的义父被二皇子的人挟持在了大周山的紫阳派,只有先生亲自前去,他们才肯放人,否则,结局自负,而且明日就是最后的宽限日。”上官筠宁双眉轻蹙,回应道。
“啊?姑娘,这可如何是好,明日就是最后一日了,先生的义父,岂不是要……”上官玉儿闻之,讶异万分。
“二皇子这是在诱惑先生出府,一旦他进入大周山,后果将不堪设想。”
“姑娘,你快想想办法呀,万一明日先生孤身一人前往,那岂不是有去无回。”
“这件事情确实很棘手,即便是殿下出手,也未必能把人救出来……”
上官玉儿搓手跺脚,急得表情都快扭曲了。
“今夜我去救先生的义父吧……”半晌后,上官筠宁终于开口道。
“什么?姑娘你要亲自前往?”上官玉儿瞠目结舌道。
“目前,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他们不会想到我会夜闯紫阳派,即便是发现了我,我也能进退自由,毕竟我的内力已经痊愈,已然无惧‘紫镜仙人’独孤舄了。”
“姑娘,你可要考虑好了,他们很有可能设有埋伏。”
“放心好了,江湖上的埋伏我见的太多了。”上官筠宁望着窗外幽幽月色,淡然道来。
“那好,姑娘,玉儿现在就给你备上一匹快马。”
上官玉儿话毕,匆匆的走了出去。
到了这日子夜时分,上官筠宁翻墙而出,跨上上官玉儿为她准备好的跨马,扬鞭而去。
经过三个时辰的疾驰,她终于来到了大周山脚下。为了不引人耳目,她把快马藏在了某处,徒步上山。
上官筠宁提起真气,双足踏在山麓林梢上,如飞燕一般轻盈自如,顷刻间便已踏出数里外。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她已来至紫阳宫大殿外。翻入院内,她望到大殿顶楼有微弱的光茫射出,想必就是关押人质的地方。
上官筠宁提起真气,双膝微屈,奋力向当空一跃,借着飞檐的凸起,如拾级而上般,霎时间便来至大殿顶楼栏杆处。
随即,她来至隐蔽的角落,向殿里望去,果然有一个中年男子,被绑缚在大殿立柱上,周围还有几个昏睡在一旁的紫阳派弟子,个个手执明刃。
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上官筠宁当机立断,撬开一旁的窗牖,步履轻盈的潜入殿中,几个翩然转身,已然来至被绑者的身旁。
上官筠宁轻轻抽出长剑,割断人质身上的绳索,当人质忽地惊醒之时,她立即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人质会意,便不再启齿。
当上官筠宁搀扶着端木华安,从窗牖处出去时,蓦地,大殿周围忽然亮起了众多的火把。她低首俯瞰,原来大殿已经被众多的甲兵,重重围住了。甲兵人人执弓,无不瞄向上官筠宁的方向。
上官筠宁见状,当即回首,飞起一脚踹开顶楼大殿的大门,里面紫阳派弟子被惊醒。她挥起长剑,轻而易举纷纷击杀。
半晌后,她听到楼下有人叫嚷,是太叔梨亭的声音。
“雪女,倘若你不出来受降的话,我将放一把火,烧了这座大殿,让你和诸葛汉卿的义父,统统葬身在这火海之中。你投降的话,我师傅他老人家应允过,可以饶你们不死。我数到十,你不受降,我就立即放火。”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上官筠宁十分无奈,周围楼下无数的弓箭瞄向楼顶,想要带着人质突围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她在最后几个数字来临前,决定投降。
然而,就在她刚刚推开房门的刹那间,忽地周围楼下传来痛苦的哀嚎声,她飞身一跃,跃到大殿房梁上,透过窗牖的缝隙,看到院外隐隐约约有金甲骑兵,正向院内射箭,而楼下的甲兵避犹不及,开始纷纷倒地,乱作一团。
想必院外是怀安王府的甲兵,上官筠宁望到时机来临,旋即从房梁上翻然落下,搀起人质就向殿外冲去。
楼下已经乱作一团,根本顾不上楼顶之上的动静。
上官筠宁挟着端木华安,从楼顶一跃而下,在乱作一团的甲兵中,轻松杀出一条血路。
转眼间,上官筠宁已然杀至院墙附近,双膝微屈,提起真气,二人翻然跃出院外。上官筠宁定睛一看,周围确实是怀安王府的甲兵。
“上官姑娘,你们没事吧?”南宫将军从甲兵中闪出,急切问道。
“嗯,我们没事。”上官筠宁微微颔首道。
“是诸葛先生知道你来这里,所以让我们来接应你们,我们速速下山吧,别等他们追了出来。”南宫将军又道。
“好。”
难怪会有怀安王府甲兵出现在此处,想必是上官玉儿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才一时慌张告诉了他。也幸亏玉儿告诉了诸葛汉卿,不然自己极有可能身陷困局。
怀安王府的精锐骑兵,一面掩护,一面快速向山下退去。山顶上的人背部受敌,损失惨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