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心安理得的坐在床边等小夏木收拾书本和笔,收拾好了,两人随即出发。
正值下课时间,教学楼前的小操场上有不少的学生,沿路都有同学用异样的眼光瞅夏木。
“就是她,就是她,听说她被鬼上身了。”
“那我们的离她远一点,别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昨天在校门口的就是她,她爸带捉鬼师来在校门口跳大绳呢。”
……
寝室通往教学楼是一条石阶小路,学校不大,沿路都是一片翠绿,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这几天天气转暖,沿路还开放了不少小野花,夏木看着周围对她敬而远之的人,不悦的皱了皱眉。
小夏木见状,赶紧凑了过来,“悦兮,别理她们,她们都是瞎说。”
“嗯。”夏木轻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多远,刚到教学楼楼下,就看见于文抱着教材和教鞭从教学楼里出来。
夏木远远的喊道,“于老师……”
“哦,是悦兮啊,好点了吗?单间还习惯吗?” 于文转过身,反应过来,“你这是要去上课了?”
夏木脸带笑意,朝着于文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嗯,好多了,谢谢于老师对我的照顾。”
“应该的。”于文淡笑着,见夏木慢慢走过来,是似还想要说些什么,急忙说,“哦,悦兮,我还有很多作业还没批改完,我先回办公室了。”说着往后退了一步没等夏木开口就急匆匆的转身走了。
夏木顿了顿脚步,皱了一下眉,小夏木在一旁察言观色,“走了,悦兮。”
“嗯。”夏木应了一声。
两人一进教室,同学们纷纷诧异的看着两人,没有一人出声,一到座位,桌子上的书整整齐齐的,板凳上却全是墨水。
夏木看着凳子上蹚着的墨水,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涌现出当初罗悦兮欺负自己时的场面。
小夏木气愤小声抱怨,“这谁这么缺德,悦兮,你等一下,我这就给弄干净。”说着就要搬着凳子去教室后面的小阳台上洗洗。
夏木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等一下吧,一起。”
“啊,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小夏木有些羞怯的说。
夏木随手翻开了书,书页被墨水侵渍,“我说把这些一起。”
小夏木一下子似乎有些脸红,尴尬不已,周围响起了一阵窃笑。
小夏木随即拿起书,一页一页的翻,每一页都是墨水,每一本都是墨水,竖立时还有几滴墨水直往下掉,她愤怒的朝着周围的同学喊道,“你们干的?是你们谁干的?你们这样太过分了。”
夏木转过身,淡淡的说,“算了。”
小夏木很是诧异,在她的意识里罗悦兮不是一个能忍气吞声让人欺负的人,夏木继续道,“不用洗了,扔了吧,反正这些也不重要。”
夏木把染了墨水的书抱到教室后扔进了垃圾桶,拿水冲了冲凳子,擦干搬回来,坐回了座位。
以后的每天夏木的座位都能有些意外的‘惊喜’。
这天,夏木上完厕所回来,发现凳子上全是胶水,桌子上用红色墨水写着,‘不仁,不孝,不救母,恶毒罗悦兮快点去死吧!’
夏木心中的愤怒升了起来,从自己的裤兜里摸出匕首,走到班级刺头黄毛面前,一抬手刀尖落入课桌桌面。
她突然的奋起,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还有人惊讶,有人唏嘘,她敢惹黄毛这个‘二杆子’?
夏木恶声问道,“是你吗?”
黄毛是班里的刺头,经常和学校外面的‘二流子’混在一起,打架斗殴,惹事生非,不学习,其实黄毛是个孤儿从小跟着奶奶长大,他的奶奶在县城医院门口卖烤红薯供他读书。
夏木去过医院那么多次,也是在无意间发现,黄毛喊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子‘奶奶’,还帮着一起考红薯,只是同学们从来没有在学校里听黄毛提起过自己的奶奶。
上一世里,她从来都不敢去关注更不敢和班里的刺头说话抬杠。
这一点,罗悦兮的身体确实给了夏木肆无忌惮的理由。
黄毛笑呵呵的说,“怎么可能是我呢?”
“不是你?”夏木拨出匕首,“那应该也是你带的头吧?”
“怎么可能?”黄毛狡辩的答到。
夏木看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后,俯身贴近黄毛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话。
周围的人唏嘘惊讶不已,不敢置信还有人敢和黄毛贴这么近在她耳边说话举止还这么亲密。
小夏木从图书馆抱着借来的书刚一踏进教室门就看见罗悦兮和黄毛如此亲密,心里顿时不爽,语带气意,“悦兮。”
夏木没有理会小夏木,现在这段时间小夏木时不时的就往图书室里跑,去借书,也不知道看了些什么,但总归是学习,夏木深感欣慰。
黄毛怒道,“你敢?”
夏木冷道,“我一个被鬼上身的人,你看我敢不敢?”
黄毛有些退却,“我承认我带过头,但这次真的不是我。”
“哦,我明白了。”夏木回过身,拿着匕首越过小夏木,尽直走上了讲台,把匕首慢慢的套上刀袋踹回了裤兜里,缓缓开口说,“这么几天了,我想各位同学也玩儿腻了,我这个被你们整的人来说两句。”
夏木抬手指了指教室后面每天学校都会给学生备着的一大桶茶水,“你们是不是都喝了这个水了?”
“你什么意思?”有个别的同学气愤而问,其它人纷纷附和着,“你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
“你们一个一个的看起来都很无辜,但其实每一个人都是凶手。”夏木拿起讲桌上的粉笔捏在指间不停的滑动。
“我们怎么就是凶手了,我们又不像你连自己的亲妈都能见死不救,真是一个白眼狼,恶鬼。”同学们纷纷义愤填膺,“和你做同学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一个丧门星,快滚出我们班。你被鬼上过身吸了精气会给我们带来灾祸的。”
夏木扫视着一个个洁身自好的同学,当眼光对上黄毛时,黄毛做了一个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很无奈的表情,脸带笑意,一半看戏,一半好像在说,你看着这就是人性的良善,最纯洁无辜的人就是这样的人。
“我想你们这么无辜的人,对你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夏木轻蔑一笑,“家人?朋友?同学?我想都不是,看你们都欺负恶整我这么久了,最重要的应该就是命了,所以我今天在后面的茶里放了点东西。”
众人纷纷惊恐,狂挖自己的喉咙想要迫使自己把喝进去的茶水给吐出来,“你到底在水里放了什么?”
“她不会是在茶水里放了什么毒药吧?”
“怎么办,怎么办我今天喝了好多。”
“你一定是骗我们的”
“你到底在水里放了什么?你怎么这么恶毒?”
“你这样是会坐牢吃抢的。”
同学之间迅速恐慌起来,小夏木惊愕的看着夏木,走上讲台,小声的喊了一句,“悦兮,真的?”
“你又没喝,你怕什么?”夏木笑盈盈的看着小夏木。
小夏木皱了皱眉,“悦兮,我总觉得这样不好,你到底放了什么在水里?”
“你们都这么惜命为什么就能整别人整的这么心安理得呢?”夏木笑的灿烂。
班里几个女孩子哇哇吐着清口水,“他们整你可我们又没有整你,你为什么连我们也害?”
夏木抬了抬眉毛,“因为你们不作为的善良啊,只看戏也是会有错的。”
上课铃声想起,有几个学生窜出教室想要去医务室正好撞上了抱着书本进来准备上课的于文,“都上课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于老师,是她,是她在今天的茶水里给我们下了毒,我们想去医务室。”那几个学生面对着于文,手指着讲台说。
“你们说的是谁?”于文疑惑不解的问。
几个学生转身一看,讲台空无一人,罗悦兮正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一个学生指着夏木说,“于老师就是她,罗悦兮,她自己亲口承认的说在我们今天喝的茶水里放了东西。”
“好了,回座位上去。”于文一脸严肃的走上讲台,“罗悦兮,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几个学生无奈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夏木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笑眯眯的说,“于老师,同学们这几天老跟我开玩笑,所以我也和她们开了一个玩笑而已。”
“你那是玩笑吗?你是想要我们的命。”有同学质问。
“如果还有谁下次还敢和我开玩笑,我想今天的玩笑我会让它变成真的。”夏木笑的灿烂眼神阴郁,“毕竟我一个被鬼附过身的人什么事儿做不出?下到阴曹地府也要拉你们做垫背,今天是玩笑也是警告。”
众人心中害怕不已,纷纷焉了气,于文怒道,“罗悦兮,你瞎说八道些什么?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
夏木一脸的无辜,“是同学们经常背后对我指指点点开玩笑的。”
于文眉毛拧着,“同学们,同学之间要互敬互爱互相尊重怎么可以在背后非议呢,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以后不可以这样做了。”
她说着翻开了书本,“好了接下来我们准备上课了,我们离高考越来越近了,下学期就高三了,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翻开书。”
同学们恶狠狠的瞪了夏木一眼,纷纷拿出书本翻开语文书,一时之间教室里只剩下了‘哗哗……’翻书的声音。
下课铃声响起,于文合上书本,“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高考越来越近同学们注意做好复习,那个,罗悦兮你出来一下。”
夏木跟着于文走出教室来到灰不溜秋的走廊。
同学们都削尖了脑袋探头想听于文到底要跟罗悦兮要说什么,于文瞧了一眼,呵斥,“都回去……”
学生们灰溜溜缩回教室,小夏木则眼巴巴的坐在座位上望着走廊上的两人,于文开口道,“你妈妈后天出殡,我给你放一周的假,你明天一早就回去吧。”
夏木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于文继续道,“好了,话我带到了,明天你一路上多注意安全,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夏木觉得似乎让于文把小匣子还回来已经不太现实,每次想要开口,都被于文给堵了回来,她转身进了教室,教室里一片哗然,“啊哟,你们看自己害死自己妈,连葬礼都要别人来通知,真是猪狗不如。”
“丧尽天良,被鬼上身了是不是都会变成这样?”
……
小夏木忍无可忍怒吼,“你们真的够了。”
夏木只当没有听见,今天轮到夏木两人值日打扫‘公区’的卫生。
下午两人拿着扫把去到挨着学校门口的走廊,沿路的海棠花已经盛开,风一吹,花瓣漂落一地。
两人把铺路的花瓣扫成一堆又一堆,不少学生路过两人身旁时,依旧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黄毛背着一个破旧的书包路过两人身边时,抬起一脚,踢散了刚扫好的花瓣堆,一脸傲气看着夏木。
夏木抬头看着他,黄毛朝着夏木翻了一个白眼,“这就是你威胁我的结果,以后有的你好看。”
小夏木在一旁恶狠狠的瞪着黄毛,夏木对着黄毛虚伪一笑,“好,我等着。”然后低头继续扫地,黄毛连着踢了好几次,却也没见罗悦兮反抗,自是觉得无趣,哼哼唧唧的走了。
黄毛走了后,小夏木小声询问,“悦兮,你还好吧?”
“你以后别老跟着我了。”夏木头也没抬继续扫着地,“快高考了,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圆了你的教师梦。”
小夏木扁了扁嘴,她是在怪我刚才没有维护她吗?
夏木不想看到自己一副委屈要哭的表情,“别被人说一几句就一副要哭的样子,你妈说的对,哼哼唧唧哭哭啼啼就是没出息。”
小夏木咽了咽口水,没说半句反驳的话,两人就此沉默着,第二天一早,夏木就独自一个人去了车站,坐上最早的一班大巴车回家。
离家还有老远,就看见家里挂着白帆,传出道士呵唱悼文,唢呐在鸣,钹在‘砰’响,院子里围满了吃丧酒的人。
丧酒宴席,村里不论哪家有人去世,主人家都会在出丧发殡的前一晚和出殡的那天摆宴席,意在悼念与送。
出殡的前一天晚上就被称为‘大夜’。
请来的道士会彻夜念诵经文与悼词,儿女后辈纷纷会在棺材前跪拜哭泣磕头,以示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