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急急忙忙朝茶馆跑,就当快要到时,脑袋被打的流血的袁媛奋起反抗,想要摆脱俩混混的追打情急之下不辨方向朝马路中间跑去,一辆疾驰而过的货车将袁媛撞飞数米之外,夏木看着这一幕,手里打包的饭菜瞬间跌落在地,“妈……”
俩小混混见出了人命趁着乱,跑了,夏木冲了过去,抱起地上满身是血的袁媛,抖着手摸了摸袁媛的颈动脉,没有任何的搏动,夏木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周围一时之间围满了人,有人报了警,有人去卫生所找了刘明,警察赶来清了场,当刘明背着医药箱赶来想要检查袁媛时,夏木缓缓的放下袁媛,“不用检查了……”
刘明一愣看着夏木,咽了咽口水,“节哀。”
夏木站起身抹了一把眼泪,刘明跟警察交涉了一番后跟着夏木去了p出所做了笔录,p出所要查案所以把袁媛送到了p出所背后新建的殡仪馆里。
夜深,夏木从p出所出来,“夏木……你……还好吧?”刘明和王梦不知道在p出所门口等了多久。
夏木疲惫的扶了一把头发,“没事儿,刘明你回去吧,你明天还要进山呢!”
“你真的没事?”刘明问,夏木叹了一口气,“我没事儿,我就想一个人呆会儿。”夏木心中期许的母爱从拥有到失去真的太短暂,不论袁媛还是王秀芳,她晃如做梦一般,“你们回去吧!”
夏木看着刘明走了,自己顺着王梦去学校的路回家,一路走到菜市场门口,夏木看着对面亮着小广告牌的旅馆,卷了卷手指,手中打包的饭菜早已经不见,夏木抽了一口气,还是不上去了,上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当准备继续往前走时,夏木才发现王梦一直默默的跟在自己的身后,她真的有些恍惚,王梦跟了这么久才发现,夏木转过身,“王梦,你回吧,这么晚了。”说完夏木尽直朝前走,发现王梦没有止步,夏木回过身,怒声说,“我让你别跟着我,你这样跟着我,你真的很讨厌。”
王梦目不转睛的看着夏木不自觉的握紧了手,看着夏木远去的背影,良久才转身往回走,夏木刚走进楼倒,‘砰……’什么东西打在脑袋上,夏木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翌日艳阳高照静谧的山野除了聒噪的蝉鸣声听不见任何的人声,罗悦兮弄晕夏木后便捆绑夏木,塞进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连夜坐车回了老家。
夏木在烈阳的暴晒中醒来,一看周围全是漫山遍野半人高的草,手脚被捆,嘴也被麻布塞满,蜷缩在一片刚打扫清理出来的小空地上,夏木使劲力气从地上直起了上半身,看着周围,夏木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太过眼熟。
“醒了?”罗悦兮冷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夏木一下子回过头,原来这里是王秀芳和罗德华的双人墓,罗悦兮正一脸阴郁的坐在墓碑前,“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夏木不敢置信的看着罗悦兮,呼吸有些快,死死的盯着罗悦兮,这是王秀芳埋葬后夏木第一次来到王秀芳的墓前,罗悦兮缓缓的继续说,“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
夏木没发出任何的声音,罗悦兮瞧着就越是来气,“你有过忏悔吗?”
夏木摇了摇头,她觉得她从来都只是愧疚而已,虽然在王秀芳死时自己很想多延续一下王秀芳在的时间,可是自己这样想时却是已经来不及了,至于罗德华夏木借用当初不明事故小夏木的一句话来说,她就是觉得罗德华该死,罪该致死的罪无可赦。
罗悦兮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眼睛通红的看着夏木,“那你有喜欢过我吗?”罗悦兮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不知从何时起她索要的越来越多,“我想要你的爱,而你却爱别人还要陪着别人去死?”
夏木看着罗悦兮的样子心里升起了一丝的恐惧,罗悦兮冲到夏木面前,使劲扯起夏木胸前的衣服,拖着夏木往前走了一段,使得夏木跪在了自己面前,怒吼到,“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我想为你放弃心中的仇恨……可你呢?自始至终都在骗我,睡着我的人又不愿意爱我,连一句欺骗的喜欢都吝啬。”
罗悦兮愤怒的情绪中夹杂着一点期盼的请求,“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这么冷血,你对那些不相干的人都能显露一点温情,为什么唯独对我,对我的家人就这么的狠?”罗悦兮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她明知道夏木是一个怎样冷漠的人,还期望得到她的心,得到她的爱,为她放弃心中的仇恨,她真的太傻了,就像是当初的小夏木一样,罗悦兮撕心裂肺的双手抱着脑袋喊出了声,“啊……”然后一拳打在了地上,鲜血顺着手指流下来。
“你为什么就能这么狠心?为什么?灰浆墙上的日记我也看了,是,上辈子,上辈子我是欺辱了你,可在这个世界,这个空间里,我从来也不曾虐待过你,欺辱过你,你怎么就可以这么狠心。”罗悦兮满眼血红低着头说。
烈日下的夏木满头汗珠,听着这些话心里有一丝钻心的疼痛,罗悦兮抬头看着夏木,疯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罗悦兮双手一下子抓住了夏木的肩膀,“我也觉得我很可笑,居然会去奢求一个宁愿陪着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死的人的爱。既然你想和别人双宿双栖赴死,既然你不肯爱我,那你就在这儿给我忏悔……”罗悦兮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摁着夏木的脑袋就往地上撞,“你给我磕头,你给我父母磕头,你必须忏悔,忏悔你这辈子占着我身体时做过的所有错事,忏悔我母亲对你的好,忏悔你的冷血……”
罗悦兮红着眼发了疯使劲把夏木的脑袋撞击着地面,“你知道亲耳听着自己母亲贬低自己是什么滋味吗?”罗悦兮委屈的流泪,“你知道一个小孩子被别人占了身体,不能操纵自己身体时的恐惧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亲眼看着自己父亲怒目圆睁死不瞑目是什么感受吗?啊?你又知道我感受到你即将在我身体里消失留又留不住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你消失后我又过的什么日子吗?啊?”罗悦兮丧失理智的吼道,“既然你这么狠心那你就跪在这儿给我忏悔,直到死为止。”
夏木的额头撞击在泥地的石子上,额头皮肤早已经破溃沾满鲜血,夏木被撞的脑袋发蒙,脑子陷入了一片混沌,曾经小夏木做过的一切一幕幕出现在夏木的脑子里就像是放电影一般。
从渺小的削铅笔,打饭菜,保护所有与罗悦兮有关的东西,包括一块渺小的橡皮擦,在到生病时彻夜的守护,背地里默默的守候,还会默默的有意无意的报复学校里说罗悦兮不是的人,原来爱一个人可以不在乎躯壳里装的灵魂是怎样,只要是这个人就行,原来爱一个人可以做到一切都是别人的错,那么现在这个别人是谁?这个别人是夏木自己,都是她的错。
夏木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己情不自禁的对罗悦兮的好和无可奈何的顺从都是自己的本能,罗悦兮放开了夏木跌坐在了地上掩面哭泣,“你就是该死才对。”
夏木一听心里一颤,脑袋耷拉在地,愣住了,她抬眼看了一眼王秀芳夫妻俩布满苔藓的墓碑,看着罗悦兮,原来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她还妄想拿那些对罗悦兮来说鸡毛蒜皮的好来抵偿两条人命,补偿愧疚,就算爱那也抵偿不了。
真的是太天真了,夏木苦笑,可这看在罗悦兮的眼里便是嘲讽,罗悦兮抽泣了几声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站起来想要离开,“你就在这儿,忏悔你的过错,直到死,等你死了。”罗悦兮眼睛瞟向别处,“等……等你死了……我会来给你收尸……”说完,罗悦兮把目光定在夏木的身上。
夏木眼神极尽复杂的看着罗悦兮,眼角混着血流下一滴泪,一丝的挣扎都不曾有,她这一片被剥离的灵魂如同完整玻璃破碎后的一角,此时却在高温的作用下与原有从新融合在一起。
良久,罗悦兮挪动了步子,仰头深吸了一口起,终究是不忍心,她吸了吸鼻子,她在忏悔了,她已经在忏悔了,她知道错了,罗悦兮朝着夏木仍下了一把匕首,心灰意冷离去。
夏木蜷缩着身体,良久,才借着罗悦兮扔下的匕首去了自己身上的绳子和堵嘴的布,跌跌撞撞的下山了,临走给王秀芳磕了一个头。
罗悦兮一下山就坐车回了镇里,她想她纠缠夏木这么久也该离开了,她没有办法面对夏木,面对着她自己就会发疯,离开也许两人真的可以应了夏木的那句相安无事。
罗悦兮一回到镇子就直奔旅馆打算收拾行李,一踏进旅馆的门,就看见老板娘身边站着一个痞里痞气的青年吸了吸鼻子笑眯眯的说,“美女,你回来啦?”
罗悦兮一见这青年脸就拉了下来,“我会给你们钱的。”旅馆老板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青年搓了搓鼻子,“很好,上去吧,我哥们儿在上面等你呢?”
罗悦兮面无表情尽直走上了楼,一进门罗悦兮就愣住了,屋里除了一个头顶染了一撮红毛的男青年还多了一个人,那人便是廖杰,罗悦兮此时才意识到不对劲,昨日她一出卫生所就遇上了俩混混调戏,一句简单的‘她可以给钱。’俩混混就答应帮自己凑袁媛一顿,只是她当时早已经被怨恨侵占了头脑失去了理智的思考。
廖杰正和另一个红毛吞云吐雾一脸享受,见人来了,给旁边人使了一个眼色,廖杰眼疾手快一钢管儿打在了罗悦兮的脑门上,罗悦兮瞬间跌跪在地额角流出一点鲜血,两人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绳子把罗悦兮给捆绑紧了赌上了嘴。
廖杰点了一根烟,关了门,朝着罗悦兮吐了一口烟,拿出一张复印的举报信,凑到罗悦兮面前,“这个是你做的吧?罗……悦……兮……”
罗悦兮晃了一眼纸张上似乎是又似乎不是的字迹瞪着廖杰,廖杰不耐烦的抽了一口烟,一巴掌甩在了罗悦兮的脸上,“是你做的吗?”
罗悦兮咽了咽口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廖杰笑了笑和红毛坐回了床上,俩人慢悠悠的抽着手里的烟,“杰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贱女人?”
“不急。”廖杰说,“我们不是有新的好东西吗?给她试试,她敢害我爷爷,我就要让她匍匐在我的脚底下。”廖杰邪笑抬了抬眉毛,“也许我们还能让她给我们挣点零花钱。”
“好办法。”红毛附和,“还是杰哥你点子多,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廖延革职查办,翻出了他仕途生涯的全部老底,判了几十年,廖杰在得知自己爷爷出事拘留的第一天便不再上学回了县城,探望了自己的爷爷,这才从自己爷爷口中得知了当年的事情,爷爷一倒廖家无望,自己成了罪人的孙子,于是在县城里找了俩兄弟考试结束前回了镇子,一时没找到罗悦兮这才跟上了夏木。
“等等,等夜深了,我们就可以把她弄走,这穷山沟沟里卖了她也弄不来钱。”廖杰看着地上的罗悦兮说,“先用烟熏熏她,我们的好东西也要节约一点给她用。”
“杰哥,说到钱,我们帮了这女的那么大的忙,她答应的钱还没给呢?”红毛说着从荷包里摸出一点白面洒在了锡箔纸上,放到地上,用火机点燃锡箔,一把按下罗悦兮的头,凑近了让罗悦兮吸食,罗悦兮犟着身体,“哟?给你好东西用,你还反抗?”红毛说着起身一脚踩在了罗悦兮的背上,“给劳资老实点。”
廖杰看着轻蔑一笑把手上的烟扔到地上,用脚使劲踩灭,“我找找。”说完便在屋子里翻找,在床头柜里找到了两千块钱,廖杰拿着钱在手心上搭巴了两下,“虎子怎么还没回来?一个老女人都解决不了?”
“应该快了。”踩着罗悦兮的红毛说,锡箔纸燃尽,罗悦兮有些飘惚,注意力不能集中,红毛见状收回了自己的脚,“杰哥,你看,成了。”
廖杰笑笑把钱递给了红毛,走到罗悦兮面前蹲下,一把抓起地上罗悦兮的头发,‘呸……’一口唾沫吐到了罗悦兮的脸上,“这是你搞我一家人的下场。”廖杰看着罗悦兮狼狈的样子,心里得意的不行,“哦,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让我们帮你教训的那个老女人,她死了。”
罗悦兮一听瞬间瞪大了眼睛,眼里全是惊恐与不可置信,廖杰看着罗悦兮的样子,抬手拍打在罗悦兮的脸上,“那老女人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啊?啧……看你这样儿,夏木她妈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教训她?我们兄弟办事儿你还满意吗?”
廖杰放开罗悦兮,刚才还感觉踩在云端的罗悦兮瞬间跌入了万丈深渊,眼神恐惧,身体有些颤抖匍匐在地,她只顾着买大号行李箱等在袁媛家漆黑的楼道里等着装人,她说到底有私心即使不爱,也不想让夏木陪刘明去死,她只是气不过袁媛,她只想教训一下袁媛,她没想袁媛死,只是没成想躲在人群里的廖杰多推了一把袁媛而已。
敲门声响起,廖杰俩人瞬间没了声音,只听门口传来,“是我。”
廖杰站起来,走到门口给开了门,一个脑袋上纹着一只老虎的青年走了进来,“搞定了,我把老板儿捆了放吧台里值班的那房间了,大门也关上了,晚上应该没人来。”
廖杰关了门走过来拍了怕虎子的肩膀,“好兄弟。”
“我们今晚怎么过啊?” 虎子长了一脸的色相,看着地上的罗悦兮眼珠子都要露出来了,“说实话我觉得这女的还真挺好看的。”虎子抬了抬眉毛,“要不我们今晚乐呵一下?反正堵了嘴她也叫不出来。”
“你这提议不错,不过现在菜市场还有人卖菜,万一有什么……所以我们的在等等才能玩儿。”廖杰说,“那我们现在干嘛?”红毛抱胸接话说。
“先来几把游戏。”虎子说,“游戏里的女的老骚了,玩儿了游戏在玩儿真人的一定特爽。”三人达成共识围坐在床上在手机里玩儿起了游戏一边抽烟一边玩儿,手机里还不时的传来一阵浪叫。
夏木在派出所的小广场上坐了很久,其实罗悦兮前脚刚回到镇上夏木就回来了,只是她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去派出所问了问,袁媛的案子,没什么进展,她想去找罗悦兮又胆怯,只得在这小广场上坐着离自己妈近一点心里才那么一点归属感,夜色再次降临镇子依旧灯火阑珊,不知道坐了多久,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夏木转过头一看是王梦。
王梦找了夏木一天,找遍镇子在这黑夜里才见到了一身狼狈的夏木,王梦站在了夏木的面前扯起自己的衣服给夏木擦脸,夏木目不转睛的看着王梦,一把抱住了王梦把脑袋埋在了王梦的胸前,“王梦……把你借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王梦没吱声缓缓的抬手抱住了夏木,良久夏木觉得自己平静了很多慢慢的放开了王梦,哑声说,“谢谢!你早点回去吧!”
王梦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走了,夏木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往回走,夜深小镇陷入了寂静只是偶尔能听见大货车横穿省道奔驰而过的声音,夏木走到菜市场门口,看着依旧亮着的小广告牌,犹豫了很久即使纠结胆怯但夏木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她走到旅馆门口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