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高昂的鸡鸣声打破了夜里的寂静,天边微微洒出一抹晨光,大多数的人仍沉浸在梦乡之中。
平时在这个时刻还赖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雪文曦,此刻正端坐在桌子前,吃着她母亲文夫人做的红烧肉和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今天是皇上亲自举行殿试的日子。
但凡是学子,谁不想出仕为官?或为家族和自己挣得一份荣誉、或为了获取权利和财富,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要为国家为皇上尽一份力,读书出仕,便是实现自己理想的捷径。
而在云上学堂,无疑是更近的捷径。云上学堂多年来因其学风浓厚,学生刻苦钻研、忠君爱国,深得陛下看重。
这不,在今年的科考中,进入殿试的共有十人,足足有七个人来自云上学堂。其中,自然包括大名鼎鼎的云上四杰。
“文曦,快点吃,你的同学在外面等你呢!”文夫人掀开门帘走进来,开始给雪文曦收拾殿试时要用到的东西。
看到雪文曦放下了筷子,文夫人握住她的手:“文曦,你可是娘最大的指望了,今天好好考,不要让娘和你弟弟失望,知道吗?”
雪文曦笑颜如花,依恋的把文夫人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娘,文夫人,您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女儿虽为女身,但自认不比世间男儿差,您就在家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罢,雪文曦便拿起书箱,向外走去。
推开房门,门外的风承骏、雨乐暄和雷泽信顿觉眼前一亮。只见雪文曦身着一袭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外罩浅绿色锦缎上衣,发间用了珍珠簪和翠钿装饰,更显得整个人秀丽绝伦,如同清冷的月光,皎皎光华,乌云不掩。
雪文曦常作男儿装扮,极少以女装示人,更遑论今天如此郑重地装扮,一时间风承骏三人竟看呆了。
雪文曦看着面前几个人呆呆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风大哥、师兄、乐喧兄,我们走吧!”
风承骏向前一步,伸出手:“云曦,你和我同坐一车吧,车上有消暑的冰块,一会天热起来,能够凉爽一点也是好的。”言罢风承骏指了指马车,示意小厮撩开车门,便要拉着雪文曦登车。
一旁的雷泽信见此不愿意了:“我说风兄,你之前霸着文曦也就罢了,毕竟平时也没有什么危险之事,今天可是殿试之日,事关重大,为了防止有贼子惹事,云曦还是和武艺最高的人一起去比较安全哪!”说罢还特地上下扫了风承骏一眼,似乎在鄙视风承骏武功弱不足以保护雪文曦。
风承骏冷眼直视雷泽信,亦不甘示弱:“朗朗乾坤之下,天子门前,何种宵小胆敢在此作祟!雷兄未免太过杞人忧天!”
雪文曦见火药味越来越浓,无奈的歪了歪头,叹气道:“你们两个怎么一见面就吵啊?别吵了好不好!我决定——”雪文曦走到两人中间,拉长声音,狡黠地一笑:“我决定自己走着去。”
在一旁默默站着地雨乐暄却重重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彷佛正被什么事情所困扰。
雪文曦、风承骏和雷泽信奇怪的望过去:“你怎么了?叹什么气?”
雨乐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说不出口,而在对面三个人地注目下,不得不开口:“今晨突然发现,对于《礼记》中‘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 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 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 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 致知在格物’这段话我实在是理解不了,云曦,你的《礼记》夺过书院第一,能否在路上为我稍作解释呢?”
看着雨乐暄那双无辜的眼睛,饱含着求知欲,雪文曦实在拒绝不了,“那乐暄兄,我和你一起去,顺便给你讲解一下吧!”
雨乐暄听见雪文曦的回答,便显得很激动,拉着雪文曦的手,就往自家马车那走,风承骏和雷泽信则极具默契地撇了撇嘴,他们三个人里面要说最具文采地,那必然是风承骏,可要是谈到谁最会歪门邪道,最具心机,那必然是雨乐暄无疑。
雷泽信首先忍不住了:“雨乐暄你又在骗文曦!文曦,你别信他的!”跨几步过去扯住雪文曦,就要往回走。
雪文曦为难的看了看雷泽信,把雷泽信的胳膊拉下来,歉意的对着风承骏和雷泽信笑了笑:“乐暄兄说不太懂这句话,我得给他解释一下啊,万一殿试就考到了呢!就这一次了,好不好嘛?”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雪文曦娇俏地对着风承骏眨了眨漂亮地眼睛。
风承骏接收到雪文曦的眼神,明了了雪文曦的心意,便也笑着微微点头,雷泽信则疑惑地看了看两人。
雪文曦便拉着雨乐暄,飞快地蹿到了马车里,马车里铺着软垫,桌上一盘水果,两杯凉茶,旁边仍放着一盘冰块用来降暑,不过马上就殿试了,二人也不敢多吃多喝,怕面君不雅,就只用茶略微润了润嗓子,雪文曦就给雨乐暄讲解起来。
讲解的过程很简单,雨乐暄却没听进去,只是望着雪文曦的侧颜发起了呆,内心汹涌的感情也在奔涌,却没有一个合适的出口发泄。
没走多一会,便到了御街上,这条路本来是不允许平民经过,仅容金吾卫巡逻、官员上朝觐见等,但今天是殿试的日子,破例允许平民也可在此观摩士子们的风采,因此车停在御街上承天门前时,雪文曦竟发现平时十分寂静的御街,此刻却像普通集市一般热闹。
有卖护身符、考试必中符、状元符、榜眼符、探花符的,有算命的道士,手持书写着“算命一次十文钱,不准不要钱”的竖幅,而在靠近承天门的地方,有几个摊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根本望不进里面是卖什么的,雪文曦顿时好奇心上来,便一蹦一跳着过去,竖起耳朵听叫卖声。下了马车的风承骏、雨乐暄、雷泽信随之过去。
只听这几个摊子的声音极为嘈杂,突然有一个人拼命挤开旁边的人,进到里面,声若洪钟,大声道:“雪文曦,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