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击鞠(二)
月亮湾2020-08-27 22:592,216

  雪文曦戴着绣金线的浑脱帽,头发和绿松石、红宝石等编成辫子散在身后,身着窄袖紧身翻领深色长袍,下着长裤,足蹬白色线鞋,这是如今京城最流行的胡服装扮,也特别适合行走于外,十分方便。

  淮南王府外,安宁郡主也换了一身紫色胡服,显得整个人依旧俊逸秀美,只是面容带着几分苍白,见到雪文曦过来连忙迎过去:“文曦,你终于来啦!今天还要麻烦你陪我,我当真是无地自容了。”

  雪文曦非常理解云秀清的心情,就目前来看,她在京城里显然是没有特别好的朋友的,即使是曾经有过知交密友,听秀清所说,也被晋阳公主想办法搅局最后弄得四分五裂。既然她把自己当朋友,那自己就不能辜负了这份情谊。

  马车里,雪文曦看着云秀清憔悴的神色,担忧道:“秀清,这次击鞠赛,难道很凶险?我看你一直心神不宁,好像很忧心的样子。”

  云秀清摇摇头,似乎难以开口,一旁的丫鬟霜儿一脸愤愤不平:“郡主这两天本来就身体不舒服,昨天还来了月事,本来这场击鞠赛郡主不想去的,诚安公主也知道了说不去没关系,可谁知晋阳公主府的长史昨天来我们王府,非要我们郡主今天去和她比一场,若是不去就是故意不给她面子,可是郡主今天一直腹痛,雪小姐,您说说,这不是仗势欺人嘛!”

  雪文曦听了也感觉非常无语,虽然前段时间晋阳公主请求皇后赐婚这件事,雪文曦很感谢她,但是就事论事,晋阳公主对秀清的不满也太过明显和奇怪了些,若是单单是因为嫉妒,晋阳公主深受皇上皇后宠爱,在太后那里虽然不如秀清受宠,但毕竟是唯一的嫡公主,不是第一受宠也得属第二了,仅是太后的宠爱,有必要那么针锋相对吗?若说是因为别的重要的大事,至今为止晋阳公主仅仅是言语上与秀清争锋,做事情时小小的别苗头,倒也没有什么致人于死地的恶毒心思,这件事可真是奇怪。想不明白,雪文曦干脆不想了,只是握着云秀清的手道:“秀清,别担心,若是要下场比赛,我替你好了,晋阳公主总不能拖着你亲自下场吧!”

  云秀清笑的温柔:“谢谢你啊文曦,你帮了我这么多忙,若是我回陇右的话,只怕好长时间不能见到你了。”

  雪文曦惊讶道:“你要回去?为什么?”

  云秀清的眉间又染上一抹愁色:“父王来信说母亲病了,特意来告诉我,只怕是有几分凶险的,所以过几天我就会和皇祖母禀明回陇右去侍疾,如果母亲好转了,我再回来。”

  “好,无论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写信。”雪文曦话音刚落,马车停下了,原来是球场已经到了。所谓击鞠,就是骑手们手持球杖,骑在奔驰如飞的骏马上互相争逐击球,以将球击入球门的多少来决定胜负。诚安公主的这个球场,是在行宫后方选了一块平地围起来的,球场的三面有矮墙围护,南北两侧各有挖着小洞连接网囊的木板墙矗立着。

  护送云秀清过来的是几个淮南王府的护卫,到球场之后云秀清便让他们退下了,带着自己的四个丫鬟和雪文曦来到能直接看清球场内情形的高台之上,高台上竖着许多华盖用来遮阳,此时已经有很多贵族子弟或官员及其夫人们在台上坐着,云秀清突然“咦”了一声,指着高台之上某一处道:“文曦,你看那不是风大哥和乐暄哥哥吗?原来他们也来了啊!”

  雪文曦也奇怪,昨天风哥没和她说今天要来击鞠赛啊,不过来了也好,雪文曦连忙让云秀清先找地方坐下,随后便快速穿过人流,向着眼里心里唯一的那个人快速奔去。风承骏正和雨乐暄扭着头说些什么,没注意到雪文曦过来,于是雪文曦便悄悄绕到风承骏身后,一踮脚伸出双手捂住风承骏的眼睛,压低声音道:“猜猜我是谁?”

  风承骏低声笑起来,眼睛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头为之一颤,伸出手把雪文曦从身后拉到身前:“文曦,你怎么来啦?”

  “和安宁郡主一起来的啊,我倒是要问你风哥,你为什么来这场击鞠赛都不和我说一声?”

  风承骏无奈的一撇嘴,头一转看向罪魁祸首,雨乐暄看到两个人都看向他,于是决定倒打一耙:“果然文曦有了风哥一点都看不到我啊,来到这里都不知道和我打声招呼。”其实雨乐暄真的有点伤心,自此雪文曦和风承骏定亲之后好像的确是和他疏远了,半真半假之下的悲伤之情还是看着挺真诚的,雪文曦又急忙喊住雨乐暄:“乐暄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嘛!你听我说……”

  接着雪文曦对着风承骏和雨乐暄分别进行了名为“不要贪图享乐,有事记着报备”和“兄妹之情永不会改变”的教育,风承骏是陪着雨乐暄来处理一些事情,并不会下场比赛,因此雪文曦又继续呆了一会便回到云秀清那边了。

  云秀清此刻正在和诚安公主闲聊,雪文曦过来后云秀清连忙将其引荐给诚安公主:“这是我的好友雪文曦,她是今年的探花,现在在国子监做司业,文曦文采斐然,纵观我云国女郎,恐怕没有几个能比的过的。”

  雪文曦急得偷偷扯云秀清的衣袖,悄声说道:“秀清,你可别说这话了,我都要害臊了!”诚安公主离得很近,估计也听到了雪文曦这话,满面和煦道:“我也听父皇和晋阳说过,你可是咱们云国著名的女才子呢!无需自谦,父皇当初看了你作的文章,赞不绝口啊!”

  雪文曦心想,这位公主虽然也是皇帝亲生,但生母仅仅只是一个才人,并不是特别受宠,可能因此性格才如此温柔和善吧,只是这位公主似乎是和晋阳公主十分要好,只怕一会在比赛中又会有什么波折。

  这次击鞠赛中来的人很多,贵族子弟必不用说,还有一些落魄士子或者是家道中落的世家子们,想要走通公主们的门路,也来此凑热闹。这个时候晋阳公主身着浅金色胡服,身前身后簇拥着几十个人,手里拿着一条赤红色马鞭,满面笑容、意气风发缓缓而来。

  来到云秀清和诚安公主所在之地,周围一堆人哗啦站起来请安,云秀清也站起来行了个礼,这次晋阳公主反倒是亲亲热热地亲自扶起云秀清:“安宁姐姐,和我比一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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