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心里顿时一惊。
这叫岳云的仕子以前从未曾听说,如何惹得张家父子如此敌视?大多数人的心中都是疑虑重重。
包括一直只字未讲的少年兴献王朱厚熜,坐在他专属的王座上,打量了一眼素未谋面的岳云,皱着眉头,也是十分不解。
“吕芳,那叫岳云的仕子,你以前可曾听说过?”
“王爷,奴婢从未在咱们安陆府内听说过此人。想必,此人应当是外乡人。但他小小年纪便如此骄纵放肆,对王爷您不敬,可见其家教……”
“行了,你不用再多言!本王能看出来他到底有没有家教!”朱厚熜有些冷厉地叫住了吕芳。
“是!老奴该死,请王爷恕罪!”
吕芳没想到自家王爷会呵斥自己而护着那毛头小子,心里面暗自有些心痛。
“今日来到王府的皆是我王府的客人,岳云方才虽言语上有些过激,但也并未对本王不敬,不需要惩处!张大人,你说呢?”
“王爷宽厚,下官叹服!岳云,你还不快谢过王爷对你网开一面?”张文广见势不对,立刻改变了嘴脸。
岳云看了一眼张文广,心里面越发对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感到恶心。
“张大人,莫非是上了年纪耳朵有些背了?王爷方才已经说我岳云也是王府的客人,也并未对王爷有任何不敬的地方。何来谢王爷网开一面之说?要我真听了张同知张大人的话,那才是对王爷大大的不敬!”
岳云话一说完,全场寂静无声,连患有咳嗽的几位老夫子都不由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的盯着我们的男猪脚岳云。
一旁的李道子忍不住在心里给岳云竖起了大拇指。这气场,这震慑力,就是他再年轻三十年也达不到。
“王爷,草民岳云乃是一介白丁,今日有幸能进王府参加这诗文大会,也是机缘巧合。但王爷的贤名,草民早已耳熟能详,今日一见,果真是让草民心悦诚服。请受岳云一拜!”
说着,岳云就大大方方的跪倒在地,给距离自己足足有二三十米的朱厚熜行了一礼。虽然心里面岳云起初是不情愿轻易给人下跪的,但入乡随俗、入乡随俗。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功名的白丁,人家朱厚熜乃一介藩王,而且马上还将登基称帝,跪着给他行个礼也不算啥。这样一想,岳云就慢慢释然了。
岳云的这些在众人眼中很反常的举动,彻底引起了十三岁朱厚熜的兴趣。
“吕芳,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叫岳云的人还挺有趣儿!能把为官数十载的张文广压下去,转过来还能如此从容地向孤行大礼。用一个词来形容,不卑不亢最合适!对,就是不卑不亢!”
本来对岳云很是不满的吕芳,听到自家王爷用不卑不亢四个字来评价岳云后,他的立场马上就变了。
“王爷说的是,此子虽然是一介白身,但能与那张同知直面对话,甚至还占了上风。就冲这一条,那也当得起王爷您的这番评价!”
张文广这下老脸终于挂不住了,撇过头去,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而在他身后不远的张山峰,心里面也是忐忑不安。他知道,这次只怕是要弄巧成拙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父亲丢了脸,回去还能有好日子过?
“岳云,你的这一礼孤受了。还有诸位,都免礼起身吧!”
“谢王爷!”
兴献王这样做,也就是完全将张文广父子俩指责岳云对其不敬之事揭过去了。
这让岳云也没想到,这小嘉靖竟会如此好说话。
当他将目光对准王座上的朱厚熜时,岳云发现小嘉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那么点不太对劲儿。具体哪里不太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诸位,今日王爷诚挚邀约大家于此,最主要的目的是为大行皇帝撰写祭文。老朽忝为王府长史,奉王爷之命,代为主持这场诗文大会。”
“小子,此人乃是王府长史袁宗皋。别看他年纪不小,比老夫都大了至少一轮往上,但却是兴献王最为倚重的王府老臣。现在的这位兴献王,虚岁才不过十之有五,王府的大小事务,大多都由长史打理。所以,你千万不要小瞧了那袁宗皋。就算是老夫,在这安陆府内也得让他三分!”
只见岳云低头看了一眼李道子,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道:“李前辈,你何时看到我小瞧人家的?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此人比前辈你不知要厉害多少,不然,人家是堂堂藩王府邸长史,而你老人家却,嗯咳,还是赋闲在家。”
说到最后,岳云多少给李道子留了一丝面子。不然,他担心这老头会当着众人的面愤然起身将自己给咔嚓了。
但让岳云意外的是,李道子并没有表现出很恼怒,反而“虚心”接受了他这番中肯的评价。
“你小子说的不错,老夫是比不上他。老夫也不过是一个失意的老子罢了,无人能识也在情理之中。倒是你小子,若是今后能寻一良师好好教导,必成大器!”
李老头反过来把岳云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诗文大会这个时候也正式开始,他们俩人的目光也随众人一样被吸引了过去。
“这场诗文大会没有固定的规则,大家也不论身份和年龄,只要心中酝酿出一首诗或一篇文章,皆可当众道出。至于最后王爷会选中那几位的诗文上表以作祭文,到时会通过相互评比得出。好了,诸位可以开始了!”
袁宗皋的话音刚一落地,早有准备的张山峰就抢在众人之前,献上自己所作的诗文。
“学生张山峰不才,有一首祭诗进献,还请王爷和诸位前辈们指正!”
“好!不愧是安陆府中的青年俊彦,你既心中有诗,只管大声吟出,王爷和老朽等人且听着。”袁宗皋是主持者,他说完了,张山峰才能开口作诗。
岳云也很想听听这张秀才又会作出什么样的诗。他们张家父子已经跟自己结仇了,岳云虽然很不想惹麻烦,但他也不怕麻烦。特别是张氏父子这种想要仗势欺人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