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一开始,就蓄意谋划,刻意保护这前朝遗留血脉,使之代代传承,如同精心呵护一颗危险的火种。不仅如此,还一步步引导她成为尊贵的太子妃,这其中的每一步都暗藏玄机,其心叵测,令人胆寒。那女子本是无辜,却沦为了这场权力角逐的牺牲品,被推上风口浪尖,全然不知自己背负的宿命。”
范衷卿微微摇头,满是惋惜。
“两朝龙气不相容,这本就是天地间的大忌,如同水火,绝难相融。沈楚江自母胎起,便被这股前朝龙气缠绕,注定是个矛盾体,先天自带厄运。他的一生,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无论如何挣扎,都难以摆脱这无形的枷锁。若他妄图夺嫡,天下必将大乱,民不聊生。只因两朝气运同存,哪怕一方仅有极小的气息,随着时间推移,也会如同隐匿的蛀虫,不断蚕食东川国的根基,如同温水煮青蛙,起初毫无察觉,等到发觉时,已然病入膏肓,最终导致我东川国越发混乱直至崩溃。”
范衷卿的声音愈发低沉,话语间满是忧虑,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国破家亡的凄惨景象。
国师那时经过对太子妃母族的调查,看透了这一切阴谋。
他痛心疾首,深知若不及时阻止,东川国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痛心之余,决心与那布局之人对抗,凭借着高深的修为和对皇室的忠诚,他想尽办法,只为逼那幕后黑手现身。
说到此处,范衷卿的声音微微颤抖,似是回忆起那惨烈的场景,眼中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
“于是,宫中突然爆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事变。那一日,皇宫内风云突变,原本庄严肃穆的宫殿瞬间被紧张与恐惧笼罩。国师为了引蛇出洞,不得已使出险招,假意杀死太子妃,试图以此激怒那幕后之人,让他自乱阵脚,现身大殿阻止。”
范衷卿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彼时,国师在大殿中施展浑身解数,倾尽毕生所学,设下天罗地网般的禁制。每一道禁制都蕴含着恐怖的力量,仿佛只要踏足其中,便能禁锢世间一切,任谁也难以逃脱。”
“可谁能料到,即便大殿中被琼渊境的国师设下如此严密的禁制,那幕后之人竟还是凭借超强的战力,先将国师重伤,而后硬生生冲破禁制,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转瞬即逝,跑脱而去,其战力之强,远在国师之上。只是,这场变故太过惨烈,太子妃……真的香消玉殒在了宫殿之中。”
沈虞迩在一旁静静听着,她此刻仿若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唯有脸上的神情随着范衷卿的讲述而不断变化。
起初,她的双眸瞪大,满是震惊与讶异,听到后来,眉头轻蹙,面露不忍之色,那模样仿佛是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一场场悲剧。
末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轻声叹道:“这也太可怜了……”
范衷卿点点头:“是啊,陛下当时就在殿外来回踱步,脚步慌乱,担忧着殿内的局势,却无法看透屋内状况,那层神秘的结界如同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将他与爱人阻隔开来。等到结界坍塌,那一瞬间,仿若天塌地陷,映入眼帘的,是他死去的最爱之人,那曾经与他花前月下、恩恩爱爱的女子,此刻却香消玉殒,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以及已经重伤倒地、奄奄一息的国师。”
“国师满脸疲惫与愧疚,嘴唇微微颤抖,似是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自此自封闭关在北极阁中,立下誓言,要修养二十年,以弥补自己的失职。”
“而沈楚江,这位六王爷,丧母之时,不过才四岁大,本应在母亲怀抱中享受童真快乐的年纪,却遭遇如此巨变。想象一下,一个四岁的孩童,懵懵懂懂,还不懂得这世间的复杂与险恶,却突然失去了最亲的人,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绝望与无助。他自幼缺失母爱,在宫廷之中,众人知晓他身上背负的前朝龙气秘密,看向他的目光或是忌惮,或是鄙夷,或是怜悯,却没有一丝真正的温暖。他在这样异样的目光中成长,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如今这般阴暗内心的孤僻性子,童年的创伤,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范衷卿的声音愈发低沉,仿佛被这沉重的往事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侯铭轩听完,眉头紧锁,那两条浓眉仿若拧成了一股绳。
他心中对沈楚江的复杂身世有了更深的理解,此刻的他,不再仅仅将沈楚江视作一个妄图谋权篡位的野心家,而是看到了他背后那一段段令人唏嘘的过往。正是这般出身,导致了他畸形的心理,那是多年的苦难与压抑堆砌而成的。
可如今看来,沈楚江似乎正有夺嫡念头,若不阻止,极有可能造成国师口中的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侯铭轩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一幕幕凄惨的画面:
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哭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东川国的大好河山变得满目疮痍。
此外,他曾在沈楚江的封地,见识过他私下招募的亲军,那些士兵个个训练有素,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装备精良,若欲谋反,恐怕当真能够成事。
只是如今尚未出关的国师,与那下棋的局外幕后高手,都让侯铭轩倍感好奇。那国师,曾经是东川国的中流砥柱,高深莫测,如今闭关修养,究竟实力恢复几何?又会在这场风云变幻中扮演怎样的角色?而那神秘的幕后高手,宛如隐藏在黑暗深处的幽灵,操控着一切。
蟠龙会、腐尸、奇异梦境、执棋者等等等等,这些看似毫无关联却又隐隐透着诡异的元素,如今累计在自己脑海中的阴暗,倒是越攒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