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铭轩面色冷峻地站在大殿中央,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七皇子身上,眼神仿佛带着冰碴,刺得七皇子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皇帝强压着怒火,再次开口,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今日之事,绝不能就此罢休!给朕彻查,务必揪出幕后黑手,还侯爱卿一个公道!”
“哪怕此女已死,与其有关的一切人物,都不可放过!这些把戏不只是在陷害侯爱卿,更是在挑战朕的威严。”
说罢,他威严的目光投向身旁的太监总管,那总管立刻会意,尖着嗓子应了一声,匆匆退下安排人手去了。
皇后也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她轻轻抬手,理了理鬓边有些凌乱的发丝,缓声说道:“今日是哀家的寿宴,本想图个喜庆,却不想闹出这般丑事。侯公子受惊了,你为本宫费心准备贺礼,还遭此无妄之灾,实在是委屈。”她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歉意与安抚。
侯铭轩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恭敬地回道:“皇后娘娘言重了,承蒙娘娘厚爱,小民不过是恰逢其会,略尽绵薄之力。今日这等腌臜事,自是不敢污了娘娘的寿宴,定会水落石出,还娘娘一个清净。”
沈虞迩此时也走上前来,她先前的醋意早已被眼前的变故冲散,取而代之的是对侯铭轩的担忧。
她莲步轻移,走到侯铭轩身旁,轻声说道:“铭轩,今日这七弟也太过分了,竟使出这般下作手段。你放心,待这几日,我定会好好教训他。”
她美目含嗔,瞪了七皇子一眼,让七皇子的脸色更加惨白。
侯铭轩转头看向二公主,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道:“多谢二公主关心,臣一切安好。些许小人伎俩,不足为惧。”
他的目光与二公主交汇,眼神里透着几分感激与温柔,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又惹得不少人暗自揣测二人的关系。
此刻,太子和几位公主都瞧出视频中出现的那些所谓的“目击证人”乃是七皇子的手下,他们交换了几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太蠢了。
其实,众人皆知这七皇子平日里就是太子的跟班,两人关系紧密,并无嫌隙,此刻太子看似未发一言,心中却在急速盘算。
年龄小些的皇子们则像吃瓜群众一般,饶有兴致地瞧着这场闹剧,对这宫廷中的明争暗斗还只当是一场有趣的戏码。
七皇子在众目睽睽下扑通跪地:“父皇,此女我认得,乃是儿臣的洗衣婢,不知是为何做出这般陷害侯公子之事,实在可恨。但她毕竟是儿臣的人,儿臣哪怕不知情,哪怕没有陷害侯公子的心,仍然是御下无方,要受罚。”
太子轻咳一声,上前一步说道:“父皇,母后,今日之事确实恶劣,七弟纵容这般恶人留府,有失皇子风范,当严惩不贷。但念在今日是母后寿辰,不宜大动干戈,不如先将七弟禁足,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处置,以免扰了母后的兴致。”太子的声音四平八稳,看似公正,实则暗藏心思。
皇帝听了太子的话,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点头道:“太子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就依你所言,先将七皇子禁足于府邸,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半步!待真相大白,朕再一并清算。”
七皇子听闻,如遭雷击,想要开口辩解,却又在皇帝的怒视下,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只能满心不甘地跪地领旨。
侯铭轩心思通透,他知晓在这复杂的宫廷局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一味追究,恐会陷入更深的泥沼,惹来更多麻烦。
于是,他上前一步,朝着皇帝躬身行礼,沉稳地说道:“陛下,今日之事,臣以为或许只是一场误会,七皇子年轻气盛,许是想开个玩笑,臣并未受到实质损伤,还望陛下息怒,莫要因臣扰了皇后娘娘的寿宴兴致。既已对七皇子禁足惩戒,臣便不再追究。”
侯铭轩这一番话,既给了七皇子一个台阶下,又展现了自己的大度。
沈诏硫心思通明,心中早已了然前因后果,更知道自己这孽障七子正是始作俑者。
他听了侯铭轩的话,又看了看一脸懊悔的七皇子,沉吟片刻后说道:
“既然侯爱卿如此大度,朕也不便再深究。七皇子,你可听清了?此次暂且饶你,若有再犯,定不轻饶!”
七皇子听闻,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跪地谢恩,心中对侯铭轩的恨意却并未消减,只是暂且压下,暗自想着日后定要找回场子。
待大殿内的气氛稍稍平复,宾客们也都心有余悸,陆续告辞离去。
侯铭轩随着人群走出皇宫,夜色已深,繁星点点,他抬头仰望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心中感慨万千。
侯铭轩步出宫城,夜风吹拂,带着丝丝凉意,让他因刚才那场风波而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
此时,一直默默跟在人群后的六皇子沈楚江快步走上前来,他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腰间束着的玉带镶嵌着温润的美玉,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随性与洒脱。
“侯公子,”
沈楚江面带微笑,声音爽朗,“今夜这一番折腾,想必你也累了,我这有车驾,不如一同乘坐,我送你回天阙阁。”
侯铭轩抬眸望去,见沈楚江眼中透着真诚,便欣然应允。
二人并肩步入那宽敞华丽的马车,车内布置典雅,锦缎坐垫柔软舒适,四角挂着的琉璃灯盏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刚一落座,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沈楚江率先开口:“侯公子,今夜这场闹剧,你受惊了。我这七弟啊,平日里看着混蛋,实则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当枪使。”
侯铭轩默默点头,他心中何尝不知,今日七皇子这一出,背后定是有人在操控,或是为了打压他的风头,或是有着更深层的权谋争斗。
在七皇子之后,必然还有更多暗流涌动,或许是太子,那位看似沉稳,实则心机深沉的储君,容不得他人分走父皇的关注;也或许是某位自己不知因何缘由得罪到了的朝堂高官,他们手握重权,视他这个商贾出身的新贵为眼中钉。
当日田宰辅三人对自己的微妙态度,便可见一斑。
再有甚者,甚至有可能是来自更强大、隐藏更深的势力,想要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局势中,将一切不稳定因素扼杀在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