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川国内,向来没有殿试一说。
经过乡试角逐之后,梁舟钰这几日一路过关斩将,历经重重筛选和考验,终于成功地拿到了参加国家级科考的入场券。
而此时,正值这一年的金秋时节。
京城的秋天,别有一番韵味。
微凉的秋风轻轻拂过街巷,带来了丝丝缕缕紧张与期待相互交织的独特气息。
随着科考日期的临近,贡院附近早早就聚集起了一群群来自四面八方的考生们。
他们怀揣着梦想和希望,背井离乡来到这座繁华的京城,只为能在科场上一展身手,改变自己的命运。
由于考生人数众多,京城的客栈生意异常火爆。
短短几日之内,房价竟然连续涨了三次,但即便如此,各大客栈依然是人满为患。
侯铭轩从中嗅到了商机。
他遣人传播出天阙阁“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口号后,将自家天阙阁五层和六层的宽敞空间改造成了临时客栈,并贴心地为入住的学子们准备了暖和的被褥以及可口的饭菜和衣物等生活必需品。
就这样,天阙阁一下子收留了好几百名前来赶考的学子。
不仅如此,这里的房租相比周边其他客栈要便宜不少!
在能赚钱的同时,也算得上行善积德了。
转眼之间,三日过去。
终于迎来了科考的正日子,这天清晨,侯铭轩特意找到梁舟钰,亲手递给他一块从龙藏寺里虔诚祈福得来的开光无事牌。
这块牌子据说可以保佑佩戴者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除此之外,侯铭轩还召集了天阙阁目前所有的员工,大家一起站成一排,为即将踏入考场的梁舟钰加油鼓劲。
面对此情此景,梁舟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赶忙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然后满怀信心地踏上了这条充满挑战的“征程”。贡院之外,天还未亮透,就已聚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考生。
他们或身着素净的长衫,或披着御寒的夹袄,神色中满是紧张与期待。
万千学子怀揣着经世之才与青云之志,在这决定命运的时刻前,神色各异,或紧张肃穆,或踌躇满志。
大门紧闭,门前的空地被围得水泄不通。
差役们身着整齐的皂衣,手持长棍,神色冷峻,维持着现场秩序。
考生们排成长龙,在凛冽的晨风中微微颤抖,不知是因天气寒凉,还是内心紧张。
梁舟钰身处人群之中,一袭素色长衫,虽质地普通,却洗得干净平整。
他双手紧紧抱着装有考具的包裹,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期待。
身旁的考生们或低声交谈,话语中满是对考试的担忧与憧憬;或独自闭目沉思,口中念念有词,似在默背经文。
随着一声清脆的铜锣声响彻云霄,贡院那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
差役们齐声高呼:“依次排队,接受查验!”
考生们闻声,自觉地整理衣衫,带着紧张与敬畏,缓缓向前挪动。
查验处,气氛凝重。
两名差役一左一右,对考生进行细致入微的检查。
他们先仔细查看考生的身份文牒,比对上面的画像与本人面容,目光犀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丝差异。
确认身份无误后,便开始对考生携带的物品进行搜查。
一位考生哆哆嗦嗦地打开食盒,里面装着几个白面馒头和一小碟咸菜。
差役拿起馒头,用力捏了捏,又将咸菜倒出细细查看,还把食盒翻了个底朝天。
突然,差役从食盒底部夹层中抽出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纸条,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铁,大喝一声:“夹带作弊,来人,乱棍驱逐!”
话音未落,几名如狼似虎的差役便一拥而上,将那考生连拖带拽地拉走。
那考生顿时面如死灰,双脚乱蹬,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挥舞,声嘶力竭地哀求:“大人,饶命啊!小的家中贫寒,十年苦读只为这一朝,实在是一时糊涂,求大人高抬贵手!”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然而,差役们充耳不闻,棍棒如雨点般落下,打在他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惨叫声在贡院外回荡,令在场的考生们无不胆战心惊,有的甚至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微微颤抖。
又有一名考生,在差役检查衣物时,眼神闪躲,神色慌张。
差役心生疑窦,伸手在他的衣袖里摸索,竟摸出几张藏得极为隐蔽的小抄。差役怒目圆睁,厉声道:“竟敢如此大胆,妄图蒙混过关!”
同样,这名考生也被毫不留情地乱棍驱逐。
他先是愣在原地,随即如梦初醒,扑通一声跪地,不停地磕头,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砰砰声响,哭喊道:“大人,这可关乎小人一生的前程啊,求求您给个机会,小人再也不敢了!”
但差役们依旧毫不手软,将他强行拖离。
他的哭声和求饶声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死寂的沉默在人群中蔓延。
梁舟钰看着眼前这一幕幕,心中不禁一阵紧张,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他的心脏。
他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慌乱,这么多年的苦读,为的就是今日能凭真才实学踏入贡院,切不可有任何侥幸心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双手还是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轮到他时,他缓缓走上前,虽然脚步故作沉稳,但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他镇定自若地呈上身份文牒,差役仔细端详他的面容,与文牒上的画像反复比对后,点了点头。
接着,梁舟钰打开包裹,将笔墨纸砚等考具一一摆开。
差役拿起毛笔,拧开笔帽,仔细查看笔管内部;又展开纸张,对着阳光透视,确认无任何异常。
随后,差役对他的衣物进行检查,从领口摸到袖口,从衣角翻到腰带,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梁舟钰只感觉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差他努力保持坦然站立,可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当差役终于检查完毕,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进入时,梁舟钰心中如释重负,仿佛一块巨石从胸口落下。
他恭敬地向差役行了一礼,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入贡院大门。
此时,阳光冲破云层,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的未来之路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