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铭轩心急如焚地召集所有御医前来诊治,一声令下,侍从们如疾风般穿梭于宫殿之间,去传唤御医。
平日里威严的宫殿,此刻被紧张与焦虑充斥,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御医们一个个神色凝重,脚步匆匆地赶来,鱼贯进入寝宫。
他们轮流上前把脉,手指轻轻搭在沈虞迩纤细的手腕上,屏气敛息,仔细感受那脉象的细微变化,同时仔细查看舌苔,轻轻拨开沈虞迩干裂的嘴唇,观察舌苔的色泽、厚薄,还不时询问一旁侍奉的宫女,关于公主发病前后的每一个细节、症状。
可一番忙碌下来,却寻不见半分病症根源,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彼此交换着无奈的眼神。
最后,他们开些常规退烧药,期望能暂时缓解病情,那写药方的手,都带着几分沉重与无力。
东川国上下也因二公主的病情陷入阴霾。
宫女们聚在角落,悄悄抹着眼泪,她们与二公主相处日久,公主平日里待她们亲和友善,时常关心她们的生活,看到哪个宫女受了委屈,总会轻声安慰;得知谁家中有困难,还会慷慨解囊。
如今见公主受苦,心中满是不忍,那压抑的啜泣声,在角落里轻轻回荡。
太监们也没了往日的嬉笑,脚步匆匆地在宫殿间穿梭,忙着为御医们传递药材、工具,往日那灵活的手脚,此刻却略显慌乱,眼中满是忧虑,时不时望向寝宫方向,盼着能有好消息传来。
沈琉璃听闻妹妹病重,匆忙赶来,她身为女帝,平日里端庄威严,一举一动都透着皇家的气度,此刻却全然顾不上仪态,裙摆随着急促的脚步大幅摆动,像是被狂风拉扯。
踏入寝宫,看到病榻上昏迷不醒的沈虞迩,她眼眶瞬间红了,疾步走到床边,握住妹妹的手,那手滚烫,烫得她的心一阵揪痛,沈琉璃的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沈虞迩的手背上:“虞迩,你怎会如此……放心,放心,姐姐定不会让你有事。”
她声音哽咽,转头看向侯铭轩,目光中满是悲痛与信任:“侯爱卿,你一定要想法子救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那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臣们得知消息,纷纷进宫探望,朝堂上一时议论纷纷。
有的大臣面露忧色,低声叹道:“二公主仁善,最近几年时常为百姓祈福,每逢灾年,总会亲自主持法事,祈求上苍庇佑苍生,如今遭此大难,实乃我东川国之不幸。”
有的武官紧握着拳头,义愤填膺,那拳头因用力而指关节泛白:“究竟是何人如此狠毒,敢对二公主下手,若让我知晓,定不轻饶!这等行径,简直是与我东川国为敌,绝不能姑息。”
还有的文官眉头紧锁,手抚着胡须,思索着:“此事来得蹊跷,怕不是简单的病症,背后定有隐情。二公主一向康健,近日又无外出,饮食起居皆有专人照料,怎会突然一病不起,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整个东川国,从宫廷到朝堂,都被笼罩在这片愁云惨雾之中,人人都为二公主的病情揪心不已。
无奈之下,侯铭轩只好寻神医华春风出山。
华春风声名远扬,医术超凡入圣,素有妙手回春之名,更把自己从地府里救回多次。
他已是侯铭轩最后的手段。
这些日子,他就住在天阙阁,可自己一直忙于征战四方,平定天下,诸多事务缠身,竟一直未曾得见。
当侯铭轩心急如焚地赶到天阙阁寻他时,华春风已等候多时。
两人再度见面,侯铭轩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很不一样,以往那股平和淡然中透着几分狡黠的劲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可测、让人捉摸不透的陌生感。
甚至,对自己有了几分疏离。
侯铭轩满心焦急,满心满眼都是沈虞迩的病情,此刻也没有过多心力放在这异样的感觉上,只是匆匆作揖行礼,便急切地说明了来意。
华春风二话不说,随着侯铭轩马不停蹄地赶到皇宫。
进入沈虞迩的寝宫,他神色凝重,缓缓伸出手,三指搭在沈虞迩纤细的手腕上,静心把脉。
周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片刻后,华春风的脸色惨白如纸,仿若见了什么极为可怖之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淌下,滴落在地上。
他告知侯铭轩,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小侯子,二公主这病……是被一位绝世高手截断了生机。此人手段高明得超乎想象,竟能悄无声息地做到这般地步。我行医半生,见过无数疑难杂症,却从未遇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形,仿若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二公主的生机一点点抽离。想要救她,必须前去那位幕后大人物面前求情,让他停止如此做法,否则……二公主性命危矣。”
侯铭轩听闻,惊讶又气恼,一股怒火从心底直窜脑门,他猛地一挥拳,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桌案上。
那桌案本是用上等红木制成,坚固厚实,此刻却在他的盛怒之下,瞬间被震得粉碎,木屑四溅,桌上的茶具更是不堪一击,茶杯、茶壶纷纷炸裂,茶水溅了一地,在光洁的地面上蔓延开来。
他怒目圆睁,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吼道:“究竟是何人欲要暗害我的妻子,我与那人若有冤仇,为何不来寻我,反害他人?我侯铭轩自问从未做过亏心事,一路南征北战,为这天下苍生谋太平,每一场战役都冲锋在前,不惧生死,麾下将士死伤无数,才换来如今的太平盛世,怎会招惹上如此恶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