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虎卫的到来,侯铭轩那如疾风骤雨般挥舞的双拳终于缓缓停下,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前的发丝已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他的脸上、拳头上已经尽是血迹,那殷红的色泽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方才动手时,他嫌仅仅拳脚相加还不够解恨,眼神扫到一旁那四位世家公子平日里用以折磨这些无辜女子的皮鞭,毫不犹豫地一把抓起,双手紧握住鞭柄,高高扬起,带着满腔的怒火狠狠抽打下去。
皮鞭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呼啸的弧线,每一次落下,都在那四人赤裸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他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侯铭轩却仿若未闻。
他就是要让他们也亲身体会一下被虐待的滋味,让他们为自己的恶行付出惨痛的代价。
发泄完心中的怒火,侯铭轩强压下心头的戾气,快步走到房间角落,将散落四处的碎裂衣物一一拾起,眼神中难得地闪过一丝温柔与怜悯。
他轻轻走到那些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姑娘们身前,小心翼翼地将衣物递过去,低声说道:“姑娘们,先把衣服穿上,莫要再受冻了。”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外走去。
一路上,那些围靠上来的蓝衣护卫们见侯铭轩满身血迹、一脸冷峻地走来,心中均是一凛,虽手持利刃,却不敢有丝毫造次。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假模假式地提刀作势,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挪动艰难,只能眼睁睁地目送他离开。
此时的赌坊内,混乱不堪,八成赌徒趁着刚才的混乱已经逃离此地,如今剩下的,大部分都是下人和长工,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知所措。
侯铭轩仿若脚下生风,飞身踏步,自三楼跃上二楼,动作轻盈。
他径直来到捌号包厢前,眼神中透着寒意,一步跨进包厢,二话不说拽起梁舟武就往一楼走。
梁舟武此刻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任由侯铭轩拖着前行,嘴里不停念叨着:“老爷,我错了,我当真知道错了……”
在此期间,方才捌号包厢内那个尖嘴猴腮的瘦子倒最是有眼力见儿。
他眼珠子一转,心里明白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自己怕是也没好果子吃。
于是,不多时便飞快奔跑下来,寻来从梁舟武手中赢去的名贵大氅。
他双手捧着大氅,小步跑到梁舟武身前,满脸堆笑,极其恭敬地给梁舟武披上,嘴里还念叨着:“梁兄,您大人有大量,这物归原主,您可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侯铭轩虽仍在气头上,眼神冷冷地扫了瘦子一眼,但见此人如此识趣,心中的怒火也稍稍平息了些许,便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瘦子如获大赦,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异常的笑容,那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子后去。
他“扑通”一声直接给侯铭轩磕了三个响头,嘴里不停地说着:“多谢侯大人,多谢侯大人!”
随后,连滚带爬,一溜烟儿地就离开了千金堂。
侯铭轩整理了一下衣衫,稳步走上前去,与高开及千金楼掌柜站在了一起。他曾与高开有过一面之缘,印象中此人还算正直果敢,况且长公主与自己私交尚佳。
想来此人既然是长公主麾下,便不会为难自己,甚至可能是专门来为自己撑腰的。
这般想着,侯铭轩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些,他微微扬起下巴,当着掌柜的面,与高开寒暄起来:“高兄,许久不见,今日这事儿,多亏你来得及时。”
高开亦是抱了抱拳,回应道:“侯公子,职责所在,听闻此地有不法之事,长公主殿下特派我等来彻查。”
掌柜站在一旁,一时间慌了神,目光不断地望向三楼,眼中满是担忧与焦急,心里一直惦记着四位侍郎之子的伤情。
此刻的他,只觉天都塌了,平日里仗着有侍郎公子们撑腰,在这赌坊里为所欲为,哪曾想今日竟会闹到这般田地,不仅赌坊要被查封,自己怕是也难逃罪责。
趁着侯铭轩和高开聊天的功夫,掌柜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朝着身旁一个机灵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下人心领神会,立刻猫着腰,朝着大厅东侧的内室跑去。
就在一队二十人虎卫迅速封锁了赌坊入口、包厢、账房后,方才离开的下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搬着一只檀木箱子费劲奔走而来。
那箱子看起来颇为沉重,上面挂着一把硕大的铁锁。
掌柜见箱子搬来,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他先是讨好地看了看高开,又瞧了瞧侯铭轩,随后使了个眼色,还故作亲昵地拍了拍高开和侯铭轩的肩膀,小声道:
“两位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透着几分神秘兮兮的味道。
高开见状,冷笑一声,自然知晓他的意图,便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怎么,眼见自己的靠山倒了,想要拉拢新靠山么?”
侯铭轩更是人狠话不多,他微微侧身,右手自腰间迅速拔出一把银白色的沙漠之鹰手枪,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啪!”
一声枪响声响彻整个赌坊,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那铁锁应声掉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侯铭轩上前一步,一把掀开木箱,刹那间,金光大放,满满一箱金锭映入众人眼帘,在灯光的映照下,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高开见状,再次冷笑一声,脸上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他猛地暴喝道:
“好啊,当众贿赂朝中官员,有目共睹,罪加一等,左右给我拿下此人!”
说罢,他一挥手,身后的虎卫们立刻上前一步,将掌柜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