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梁舟钰还表示愿意自污,承担先前田丰兆暗中指使吏部做下的诸多丑事。
那些丑事,或贪污受贿,或徇私舞弊,桩桩件件都骇人听闻。
可为了大局,他别无选择。
他咬了咬牙,决绝道:“我愿背负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以此作为交换条件,甚至不惜背叛昔日对自己有大恩的楚国公,答应交出己方楚国公阵营留在太子党中的暗子名单,只为打破僵局,让局势回归正轨。”
田丰兆与沈佟年这才答应,暂且不对边军下手。
梁舟钰因这些莫须有的重重罪行被押入诏狱。
他身着囚服,蜷缩在角落,心中五味杂陈,望着那扇紧闭的牢门,不知自己这一牺牲能否换来转机,只是默默祈祷着侯铭轩能知晓他的苦心,力挽狂澜,拯救边军,拯救这个摇摇欲坠的朝堂……
狱卒们在田丰兆的授意下对梁舟钰施以惨无人道的折磨。
整整三日三夜,时间在这里仿若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斥着痛苦与绝望。
他们手持粗硬的皮鞭,那皮鞭上还带着狰狞的倒刺,每一次高高扬起,再狠狠落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梁舟钰的背部瞬间被撕裂出一道道可怖的伤口,血肉外翻,殷红的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他破旧的囚服,又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与污水混在一起。
紧接着,狱卒们又拿起烧得通红的烙铁。
他们狰狞地笑着,将烙铁狠狠压向梁舟钰的肌肤,瞬间,滋滋作响间,肉香与焦糊味弥漫开来,刺鼻的气味充斥着整个牢房。
梁舟钰的身体剧烈颤抖,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他紧咬牙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却始终未曾吐露半个求饶之字。
然而,人的身体终究有极限,最终,他不堪折磨,气绝身亡。
他的双眼圆睁,仿佛仍在凝视着这黑暗的牢房,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恨。
在气绝前的最后一刻,梁舟钰眼前出现了自己高中第四甲时的景象。
他嘴里振振有词,念叨的正是昔日侯铭轩老爷赠给他的那首《登科后》。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就这样,他成为这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而他的死,激起千层浪,让朝堂原先的平衡局势彻底被打破,各方势力陷入重新洗牌的动荡之中。
官员们人心惶惶,有的为了自保,匆忙改换门庭;有的则在暗中观望,试图在这混乱中寻得一丝机会,朝堂之上暗流涌动,风云变幻。
梁舟钰死后,田丰兆并未停止报复的脚步,接下来,他将矛头对准了侯铭轩发家的天阙阁。
他深知天阙阁不仅是侯铭轩的经济根基,更是其在京城的重要依仗,若能将其摧毁,侯铭轩必将元气大伤,再无翻身之力。
于是,他精心设计了一场阴谋,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张开。
梁舟武因兄长替侯铭轩而死,心中满是怨恨。
他满心悲戚,往昔与兄长相处的温馨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如今兄长却惨死狱中,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侯铭轩的错。
悲愤蒙蔽了他的心智,让他失去了判断是非的能力。
田丰兆趁机教唆,如一只狡猾的狐狸,在他耳边煽风点火,蛊惑他为兄报仇。“你兄长何其无辜,为了侯铭轩落得如此下场,你怎能咽下这口气?只有毁了侯铭轩的根基,才能让你兄长瞑目啊!”
田丰兆的话语如毒咒,一字一句钻进梁舟武的耳朵里。
梁舟武在仇恨与挑拨之下,丧失了理智,与戴掌柜一同叛变。
戴掌柜本就是个见利忘义之徒,在利益的诱惑下,轻易地就与梁舟武勾结在一起。
他们狼狈为奸,利用职务之便,大肆贪墨天阙阁所有公款余额,将天阙阁多年积累的财富席卷一空。
一箱箱金银财宝、银票票据被偷偷运出,更为阴险的是,他们竟以侯铭轩的名义停掉了三环城金矿运往宫中的那部分,转而全部供给太子党,妄图以此讨好太子,获取更多庇护。
那原本应进入皇宫库房,用于国家大事的金矿,此刻却成为了权力斗争的工具,被源源不断地运往太子府,充实着太子的私库。
这一系列行径导致天阙阁瞬间陷入财政危局,资金链断裂,各项业务被迫停滞。
曾经热闹非凡的店铺如今门可罗雀,伙计们愁眉苦脸,无所事事;仓库里货物堆积,却因无钱周转而无法售卖。
同时也引发了严重的信誉危机,合作伙伴纷纷撤资,他们愤怒地指责天阙阁背信弃义;客户大量流失,曾经辉煌一时的天阙阁摇摇欲坠,面临崩溃,仿若一座即将倾塌的大厦,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远在南方战中的侯铭轩,对京中发生的一切,尚且不知。
他仍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为了国家,为了百姓,挥洒着热血,殊不知,背后的阴谋正一步步将他逼向绝境。
距离国师出关,只剩数月。
沈诏硫从北极阁归来,一路上心中还回味着与北极阁阁主探讨的治国之道、星象天机,那高妙深邃的见解令他沉醉不已,仿若寻得了指引江山社稷的锦囊妙计。
沿途山川壮丽,云雾缭绕,他的思绪也仿若飘荡在这天地之间,畅想着如何将所学运用,让东川国更加昌盛繁荣。
可踏入京城的那一刻,他便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古怪,仿若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他心头的暖意。
龙撵过街,往日热闹喧嚣的市井,如今仿若被一层阴霾笼罩,好似繁华瞬间被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