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关聪又想多补充几句,继而滔滔不绝起来:
“记得有一场遭遇战,敌军突然从侧翼杀出,咱们队伍一时陷入混乱,是您当机立断,指挥大家迅速结成防御阵型,又亲自率领一支精锐小队,从敌军后方发起突袭,打乱了他们的部署,才让我们转危为安。还有一回,咱们在那灵幡湖中追击逃敌,您仍是一马当先,激励着我们奋勇向前,最终将敌人一网打尽。望您早日凯旋,咱们再一起并肩作战,守护咱们的东川国。”
沈凤清点了点头。
“关将军,您才是我东川过的中流砥柱,有您在南境,我便没了后顾之忧。”
沈虞迩眼眶微红,此刻却无心顾及仪态,满心都是对弟弟的担忧。
她莲步轻移,走到三皇子面前,似有些心疼这个弟弟,轻声说道:“凤清,要照顾好自己呀,北疆寒冷,记得多添衣物。”
自幼,沈虞迩与沈凤清姐弟情深,虽身处皇家,亲情常被权力的争斗所裹挟,但他们二人始终相互扶持。
虽并非同母,却比同母的七皇子更为要好。
在沈凤清年幼时,曾不慎落水,沈虞迩不顾自己安危,跳入冰冷的水中,将弟弟救起,自那以后,她便更加悉心地照顾着他。
如今看着弟弟即将奔赴寒冷危险的北疆,她怎能不心疼牵挂。
沈凤清笑着回应,“听姐姐的,另外,你与姐夫大婚,可一定要通知我啊,到那时,我便快马加鞭来讨上一杯喜酒喝。”
他说话时朝着侯铭轩眨了眨眼,眼中满是促狭与认同,显然已是认可了这姐夫。
侯铭轩见状,心中一暖,微微摇头,露出一抹无奈又欣慰的笑容。
众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哄笑起来,原本凝重的气氛缓和不少,那笑声在山间回荡,暂时驱散了众人心中的哀愁。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星走到师父墓碑前,他身形略显单薄,却透着一股坚毅之气。
来到碑前,“扑通”一声跪下,双膝重重地磕在地面,扬起一片尘土。
他双手紧握拳头,仰头望着墓碑,眼中泪光闪烁。
“师父,您放心去吧。徒儿定不负您的教导,往后必刻苦钻研武艺,成为天下一等一的高手,继承您的衣钵,守护这一方安宁。徒儿若做不到,有如此石!”
说罢,他猛地一拳砸向地面,土石飞溅,地面瞬间出现一个浅坑,他的手背也擦破了皮,渗出丝丝鲜血,但他仿若未觉疼痛,眼神愈发坚定。
赵星自几年前被师父范衷卿收养,跟随师父苦练武艺,师父不仅传授他武功招式,更教导他做人的道理,在他心中,师父如父如师,是他此生最敬重之人。
第二敬重之人,当然就是侯铭轩。
如今师父离去,他心中满是悲痛,却也将这份悲痛化作前进的动力,立志要完成师父未竟的心愿。
侯铭轩等人见状,心中既感慨又欣慰,纷纷上前扶起赵星。
侯铭轩拍了拍他的肩膀,“赵星,你有此决心,师父泉下有知,定会欣慰。我们一同努力,定能让这东川国越来越好。”
在侯铭轩看来,赵星年纪虽轻,却有着不屈的斗志和坚定的信念,只要悉心培养,必成大器,而他们这一群人,只要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定能为东川国开创一个更好未来。
三皇子看着众人,微微扬起嘴角,“好,有诸位这般忠义之士,我东川国何愁不兴。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他翻身上马,动作矫健利落,一气呵成。
他所骑的战马高大威猛,毛色乌黑发亮,此刻也感受到主人的急切,刨着蹄子,发出阵阵嘶鸣。
三皇子一勒缰绳,带着一队人马,走向北方,带着一队人马,迎着北风,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形成一片黄雾,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侯铭轩望着三皇子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战友离去的不舍,更有对未来的忧虑与担当。
他暗暗发誓,回京之后,定要将那些在背后搞鬼、谋害忠良之人揪出,还朝堂一片清明,不负范衷卿的牺牲,不负梁舟钰的牺牲,也为这来之不易的太平守住根基。
而他与沈虞迩的未来,在这动荡局势下,又将何去何从,一切都充满未知,却也有着新的希望……
在沈凤清离开后,有关南陆的善后工作尚未完成。
此时,侯铭轩面容虽显疲惫,却也不能停下行动。
他深知战后秩序重建的重要性,片刻不敢停歇,有条不紊地将留守此地的东川国士兵分别列入南陆各地。
此外,他命人拆除了先前四十三国各自提防设置的各类机关陷阱,让两国居民互相流通。
对于那些作战经验丰富、沉稳老练的老兵,他将其安排在关键城池的要害部位,如城门守军、瞭望塔站岗士兵,这些地方关乎一城的安危,需他们凭借敏锐的洞察力与果敢的应对能力,防范残余敌军的偷袭或不法之徒的滋事。
而那些年轻力壮、可塑性强的新兵,则被派往各个乡镇村落,一来协助当地百姓恢复生产生活,帮忙修缮被战火损毁的房屋、开垦荒地,让百姓尽快重拾生计;二来在日常的相处中,向村民传授基本的防身之术,提升村民自保能力,以便日后若遇突发状况,村庄能有一定抵抗之力。
每一位士兵的安置他都深思熟虑,力求做到人尽其用,负责维护各处治安,确保这片刚平定的土地不再生乱。
而后,他便果断遣返大部队,自己也同沈虞迩、赵星、华春风、苏莞、宁泽川乘上房车天涯行宫,踏上返京之路。
房车缓缓前行,侯铭轩坐在车内,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致,心中满是感慨。
他带着从南越战场归来的满身征尘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