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几位同僚,反应亦是各异。
礼部尚书孙厚佲,素日里最是注重礼仪规制,此刻却全然顾不上仪态,双手颤抖着捂住嘴巴,生怕自己惊呼出声,那瞪大的双眼满是惶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打湿了他精心梳理的胡须。
他心中暗自思忖,大监一死,这朝堂之上的平衡怕是要彻底被打破,无论谁上位,都不好笼络分裂的宦官集团,往后的日子定是暗潮汹涌,风雨飘摇。
户部尚书掌管着国家钱粮赋税,见多识广,本应沉稳冷静,可此时也慌了神。他双腿发软,若不是旁边的侍郎及时扶住,差点就瘫倒在地。
手中紧紧攥着的城隍庙,此刻也因他的颤抖而发出沙沙声响,那账本上记录着的国家收支明细,此刻仿佛也成了无意义的符号,他满脑子都是大监倒下的那一幕,以及对未来局势的深深担忧。
兵部尚书段誉,身为武将出身,本该镇定自若,可此刻脸上也写满了惊愕。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腰间佩剑,仿佛想要在这混乱中找到一丝安全感,却发现手都不听使唤,哆嗦了好几次才握住剑柄。
看着周围乱成一团的士兵,他深知军队士气已受重创,接下来若有变故,局面将不堪设想。
还有几位年轻的御史,平日里以弹劾不法、直言敢谏为己任,此刻却被吓得脸色惨白。
其中一位名叫赵启文的御史,刚入朝不久,满心抱负,本想在这场风云变幻中一展身手,可眼前的血腥变故让他瞬间没了主意。
他嘴唇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无助地看着同僚们,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恐惧。
大臣们或惊愕、或惶恐、或失措,他们相互扶持、交头接耳,却都无法掩饰眼中的惊惶。
皇子们也愣在所在,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四王爷沈端璟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倒下的身影,胸脯剧烈起伏,半晌才回过神来,惊呼:
“何人如此大胆!”
原本盘算好的争权夺利计划,仿佛被这一箭射得七零八落。
六王爷沈楚江亦是满脸震惊,手中的折扇“啪”地掉在地上,却浑然不觉,平日里的从容优雅荡然无存,此刻只剩满脸的惊愕与慌乱。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跟踩到了自己的袍角,差点一个踉跄摔倒,狼狈之态尽显。
他心中暗忖:“这局势愈发诡谲难测了,大监一死,接下来该如何是做指令,却呆立当场,嘴唇颤抖,喉咙里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而此时,大监倒下的那一幕,更是深深烙印在众人眼中。
侯铭轩内心虽然愤怒,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房车一路前行,直直撞向眼前万人高手组成的大军阵营。
房车的引擎轰鸣作响,仿若一头愤怒的公牛。
侯铭轩紧咬牙关,眼神决绝,双手紧握方向盘,猛地一踩油门,房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车轮扬起一片尘土,车身剧烈颠簸,车内的物品被颠得七零八落,座椅上的坐垫滑落一旁,而那只被颠落摔碎的,竟是沈皇曾经赠送的茶杯。
这只茶杯,承载着侯铭轩与沈皇过往诸多回忆。
它质地细腻温润,瓷白如玉,杯身上精心绘制着一幅山水图,山峦起伏、云雾缭绕,笔触细腻入微,那是沈皇对侯铭轩寄予的厚望——愿他无论身处何种情况,都能心怀山河,有海纳百川的胸襟。
杯沿镶着一圈细细的金边,彰显着它的尊贵不凡。
此刻,它却从桌上滚落,“哐当”一声摔得粉碎,茶水溅湿了地毯,碎片散落一地,仿若侯铭轩此刻破碎的心。
侯铭轩看到这一幕,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惜,那是对沈皇恩情的铭记与缅怀,可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决绝的目光。
他深知,此刻已是生死存亡之际,退缩只有死路一条,唯有拼尽全力,才有一线生机。
在万人一起前压展开攻势时,宫城后方忽然起了巨大动静。
喧嚣战火、喊杀声几乎要将人的耳膜震破。
众人纷纷侧目,眼中满是惊愕与疑惑,一时间竟忘了手中的动作,战场短暂地陷入了一种异样的安静,唯有风声呼啸、雨滴坠落的声音。
原来是京城中,侯铭轩尚有帮手存在!
曾经天阙阁的数百伙计自发前来支援,他们身着统一的灰色短打,虽然没有精良的兵器,但个个手持棍棒,眼神中透着坚定。
那灰色短打是天阙阁平日里劳作时的着装,此刻穿在身上,却成了他们并肩作战的战衣。
布料虽粗糙,却被浆洗得干净整洁,衣角随风轻轻摆动,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义无反顾的决心。
这些伙计们平日里在天阙阁各司其职,有的是记账算账的账房先生,手指灵活地拨弄算盘珠子,如今却握紧了粗糙的棍棒;有的是搬运货物的力工,扛着大包小包行走如飞,此刻更是将浑身的力气灌注在手中的“武器”上。
在这其中,有位身形清瘦的账房伙计,名叫宋宝,平日里算账时总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此时却满脸坚毅,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怒火。
他双手紧握着一根齐眉棍,虽略显吃力,但气势丝毫不减,大声喊道:
“侯东家从未亏待过咱们,如今他有难,咱们要是退缩,还配叫男人吗?”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率先冲向敌阵。
只见他学着平日里练武之人的招式,棍起棍落,虽不娴熟,却也有模有样。
敌人挥刀砍来,他本能地想要躲闪,却因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可即便如此,他也咬紧牙关,硬是用棍子架住了敌人的刀,双手被震得发麻,虎口都渗出血来,却仍死死撑住,不肯后退半步。